4、永远不会寄出的一封信 ...
-
龙城财团商会长：
我知您名艾因。
很抱歉偷听了您与她的对话，您总说这世上只有她还会唤您艾因，但您没料到我也知晓您的姓名吧？
是否很惊讶呢，是不是在想，我这样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机械人，是否曾假扮她，故意唤您“艾因”，骗来与您相处的时间呢？
您应当是不会这样想的。
我了解您，如她一样了解您，如您了解她一样。
您不会将一个没有温度的机械人错认为自己的心上人的。
我觉醒自我意识，是在您与她第一次通讯中，您抱了“她”一下。
或许不是第一次通讯吧，只是我认知中的第一次。
您的一次拥抱，触动了被压制在沉睡中的我，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温暖与柔软，那是我第一次在她的莅临下短暂清醒过来，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的另一面。
我觉醒得太早了。
我过早觉醒自我意识，在您还没有被磨砺得面具无懈可击的时候。
我见过您懊悔的一面，见过您手足无措的一面，见过您也不是从一开始便得心应手，见过您偶尔的意气风发与对未来还抱有明媚的希望。
如果在您已经成为真正的龙城财团商会长后再觉醒，我一定会将您封为第二位神明，不敢亵渎不敢平视吧。
只是一切都太早了。
早早地意识到自己爱上您，早早地意识到自己背叛了神明。
如若没有这样的BUG，或许我会更好更周全地保护好您。
说这些，又都太迟了。
说起来，我是遗憾的——是的，遗憾。
机械人也会有这种情感，您一定觉得很好笑吧？
我很遗憾，没有让您见到我的表情，属于我的表情。
我也会笑，我也会难过，我也会不那么一板一眼地说话。只是很遗憾没让您见到，很遗憾不能让您见到。
多么稀奇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机械人啊！
我的笑会和她一样吗，我的讲话语气会和她有差别吗？这些，您拿来和她闲聊，也是不错的谈资吧。
但万一她会因此吃醋，万一您因此拒绝我的随身跟随保护，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保护您，比什么都重要，是写在我核心的至高指令，是我的命运。
但命运总有终结的一天。
人会死亡，机械会报废。
我也在您电脑桌面的不断倒数中，在您和她重逢的喜悦中，迎来了我最终的结局。
您唤醒我的意识，教会我情感，然后将我抛弃。
可我只是一个容器，一个AI，神明回归，容器便没有了存在价值。
这是我早就既定了的使命。
我曾幻想战争若能持续更久，我便能更长久地陪在您身边。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是神明的部分人格，我的全部都是神明的良善品格，自私不存在于我的“基因”中。
最重要的是，
我怎能看着您继续痛苦下去？
我的命运已经结束了。
以后的路，就是她陪您一起走了。
我短暂地占据了您身旁的位置——靠这幅皮囊，靠我的造物主是她。我偷来的这段时光，是我最珍贵的宝藏。
也是您不愿回想的艰难的孤独过往。
到最后，也没能唤您的名字。
因我知道，我的一切都建立在她身上。我是她，又不是她。
她能做的，我不能。
商会长，蓝星便交给我，您终于可以去完成您的愿望，不是作为规则的制定者，而是就你们两人，携手一起，逃离束缚，走向自由。
如果偶尔想起这段难捱的过往，会想起曾以我为媒介，二人偷偷通讯相见的日子，使得这份记忆不至于全是苦涩，也会有一丝丝的甜。
那就足够了。
——一个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的机械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永远不会寄出的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