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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顾言他们在农家乐住了五天,走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赵磊跟林霖告白了。

      赵磊喜欢林霖这事儿就像林霖喜欢陆哲一样,全天下都知道就只是差一个告白而已。让顾言觉得意外的是,赵磊会事先找他商量。

      “我拿不定主意。”赵磊说这句开场白的时候顾言正在打盹。

      夏日炎炎,周遭清静,顾言不像陆哲好动,他享受的是这里的宁静和惬意。中午陆哲他们又跑去河里游泳,顾言就在农家乐的院坝边上支了张躺椅,吹着电扇打瞌睡。

      只有这一项活动陆哲不会强迫顾言参加。

      原因?

      “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身体。”这是陆哲的原话。顾言当时特别无语,指着他的鼻子笑骂他神经。

      这可爱的独占欲。

      所以当顾言迷迷糊糊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陆哲跑回来搞突然袭击,忍着没笑计划反击。幸好赵磊及时开口,不然顾言可能要吻错人了。

      “我知道林霖喜欢的人是陆哲,就算他和你在一起了,林霖也没那么快能改变。我现在告白,99%的可能性就是被拒绝,另外1%能接受多半也可能是把我当解药了,或者是安慰我。”

      顾言摸着怀里的萌萌,天气这么热,萌萌还是习惯性往他身上跳。“你这不是想得挺透彻的吗?”99%对1%,一般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吧。顾言感兴趣的是他即将说出口的“可是”。

      “可是,”看吧,肯定会有的。“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或许我这人就是轴,心里的想法只要是决定了就一条路走到黑,当兵是这样,喜欢她也是这样。扭扭捏捏藏着掖着不说,不是我的性格。”

      这一点没人怀疑。顾言听说赵磊不顾家人的反对,自己跑到网吧在网上交了入伍申请,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就要去部队实现他的梦想了。而林霖也要南下,就算今天赵磊表白成功了,两个人马上又要面临分别。

      这真的有意义吗?

      “其实我不是非要她给我一个答案。我吧,更多的是想给我自己一个结果,我就是想把喜欢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人心都是贪婪的,很多人开始的心愿都很简单,可得到一个之后自然而然就想要得到下一个。告白之后想要回应,回应之后想要厮守,厮守之后想要永远。可是别忘了,你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异地恋是很脆弱的。”

      “你和陆哲不也是吗?你不相信异地恋?”

      赵磊一句反问噎住了顾言,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在感情方面他自己并不算是一个成功者,根本帮不了任何人。

      “你已经有了决定,干嘛还要来问我呢?”顾言不答反问。

      “我以为你是勇敢的,想找你要点鼓励。”

      顾言自嘲地笑笑。“那你真是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陆哲,我想他一定会给你足够的鼓励。”论勇敢,他自认比不上陆哲,也比不上赵磊。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事情就是脱离了父亲的掌控,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只是这带来的后果也让他遍体鳞伤。他自己都要依赖陆哲的给养,哪里还有多余的勇气给别人。

      是赵磊高估了他。

      可能赵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以为顾言和陆哲在一起一定是顾言主动,毕竟两个人的阅历年龄悬殊,顾言看起来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当然,陆哲的确也挺符合横冲直撞勇猛直前的形象。

      以前挨过的拳头直到现在想起来还会隐隐作痛。

      不过和顾言聊聊也不是没有收获,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与其说是回答顾言的问题,倒不如说是重新经历了一遍自我坚定,赵磊不觉得自己还有去找陆哲借勇气的必要。连陆哲和顾言谁主动的这件事情他都能看走眼,赵磊再次告诉自己经验无用,年轻才是战胜一切的最佳武器。

      现在就去找林霖,大胆把“我喜欢你”四个字告诉她,后面的事情顺其自然。他觉得他可以。

      不仅如此,赵磊还想反过来给顾言提点意见。“我刚才问你是不是不相信异地恋的时候,你犹豫了,说明你心虚了,说真的,我有点失望,替陆哲感到不值。”

      顾言直愣愣在躺椅上坐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感叹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吃火药长大的吗?一个个生猛得厉害,动不动就能呛得人说不出话来。谁说他犹豫了?谁说他心虚了?他只是不愿意去设定以后,不愿意给他和陆哲过多的框架束缚罢了。

      刚和陆哲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怀疑过自己和陆哲是否能长久,怀疑过陆哲的喜欢能坚持多久,怀疑自己对陆哲的耐心又能坚持多久。在一起之后,陆哲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和感动,同时也让他反思自己在感情中的被动和悲观。他无法否认前任带给他的打击让他一度怀疑过爱情,正如他无法否认陆哲带给他的热情和活力唤醒了他的希望是一样的。

      炽烈的阳光晒久了,身子也会变得滚烫。

      顾言舔舔发干的嘴唇,拍拍萌萌的屁股,把它从身上赶下去。“热死了,泡会儿水凉快凉快去。”

      现在不是雨季,河水平缓适合游泳,陆哲他们可能水性一般,都没有游到离岸太远的河中心,顾言过去的时候专门留意了一下,发现水里岸上到处都看不见赵磊和林霖。小年青的事情他不操心,在陆哲看不到的地方下了水,动作娴熟的潜游靠近。

      游泳算是顾言为数不多喜欢并且算得上是擅长的运动项目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家里的游泳池是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外他唯一常去的地方,憋一口气将自己完全浸在水中,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自己的脉动声,那让他感到安全。

      河水清澈,顾言在水里能清楚看到三双颜色深浅不一的腿,他一眼就认出哪双属于陆哲,并且悄无声息地靠近,一点都没惊动那三个人。

      陆哲正在和任飞讨论他们即将前往的城市距离有多远,乘坐哪种交通工具分别需要多长时间,突然感到水下有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把他往下拽,刚刚惊呼了一声水就没过了头顶。任飞和裴朵被眼前一幕吓傻了,不约而同地脑子闪过无数各种关于水怪水鬼的传说故事,裴朵不是胆小的女孩也慌了手脚,任飞愣了两秒身体本能地下沉去捞陆哲。

      不一会儿他就浮出水面,推着快要哭出来的裴朵往岸上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混蛋妖精,为老不尊,搁这儿虐狗来了!呸,什么玩意儿!”

      裴朵一脸懵逼。

      水下的两个人听不见任飞的咒骂。陆哲被拖下水的一瞬间都忘了挣扎,勉强睁开眼想要看看是哪路水鬼就看到了顾言恶作剧得逞的笑脸,又惊又喜又气,脸上表情被水折射后更加复杂扭曲。

      他没想到顾言会下水,来了几天,顾言总是在岸上找一堆理由,陆哲自动理解为不会游泳和懒两个原因,想着不下水就不下呗,也没啥大不了的,可没想到顾言悄悄咪咪又丢给他一个意外。

      所以呢,这家伙不下水的理由只剩下懒这一个了呗。

      肯定是了。亲眼看见顾言潜游在水下的动作,陆哲只剩下了惊呆。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在水里灵活地像一条鱼,他甚至怀疑顾言的两条腿并在一起变成了鱼尾,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那一定就是他这个样子了。

      脑子兀自想着,陆哲都忘记了自己在水下不能呼吸,憋到肺快要炸裂才着急地窜出水面,一浮上来大口呼吸喘得厉害,再看顾言慢条斯理还保持着固有的优雅,陆哲不服气也没办法,只能暗暗骂不公平。

      “你还有啥技能是我不知道的?一次□□代清楚呗。”

      “那不行,全告诉你就不好玩了。”顾言抹一把脸上的水,笑得好不得意。

      顾言没像陆哲那样裸着上身游泳,最主要的原因是身上斑斑点点的印迹实在见不得人,纯棉的T恤湿透了贴在身上,比不穿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带了股欲拒还迎的诱惑。没什么经验的陆哲哪见过这样的顾言,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想起来游泳了?走的时候问了你还说不来呢。”他回头找了一圈,任飞和裴朵已经没了踪影,不动声色慢慢靠向顾言。

      “天气太热了。”顾言甩锅,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赵磊给刺激到了,不过陆哲好像并不相信,咧着嘴乐。“笑什么?”都说笑会传染,看陆哲笑顾言也想笑,虽然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里。

      “想我了你就明说呗,还怪天气热。诶,想听你一句实话可真费劲。”

      说话间陆哲已经搂住了顾言的腰,水下的腿缠住他的时候顾言立刻意识到危险,手肘隔在两人胸前要把陆哲推开,陆哲不可能让他如愿,双手双腿像柔韧的水草一样固定住顾言。

      “我去,你注意点场合行不?”虽然现在岸上没有人经过,但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谁能保证下一秒不会出现一两个跟他们一样的游客?他俩肩以下的部位是掩在水中让人看不见,可是但凡有点眼力的扫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再说了,顾言可不相信陆哲的脑子构想的动作片里只有水下的情节。

      他大意了,高估了热血青年的自控力。他是想他了,但他的想和陆哲的想绝对是两个层面的意思,“野外生存”这么刺激的游戏他一次都没想过,十八岁的胆量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在某些方面顾言的抗议从来都是无效的,陆哲仗着水面的掩护在厚实的地方用力捏了一把,激得顾言头皮发麻,刚要骂人就被陆哲低头堵住了嘴,两个人顺势又沉到了水下。

      陆哲的袭击触不及防,他没做好准备就被带了下来,唇齿纠缠,本就储备不够的氧气又被陆哲顽劣的舌头搅得一团糟,这一回顾言也没坚持多久,冒出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骂人的力气,手臂也不知何时圈住了陆哲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就说你嘴硬吧,还不承认。”陆哲坏笑的蹭着,硬生生把顾言也点着了。

      “滚蛋。”顾言到底做不到像他一样厚脸皮,又赌了气不想轻易让陆哲得逞。自己明明只是想捉弄一下他,被他这么一搞好像自己居心不良上赶着找他一样,顾言自尊心受到万点重击,皱着眉头咬着嘴唇露出明显不高兴的神情。

      看他气得自己把自己都咬出了白白的牙印,陆哲心疼只好妥协,收了笑不再调侃他,缠住他的四肢松开些,头搁在他肩头,换了一种语气轻声撒娇。

      “逗你玩的,不做。你别生气。”

      陆哲浑起来是真浑,可他再浑也不敢惹顾言生气,上次分手风波表面上已经都过去了,但实际上在他心里留了阴影,他可以在顾言面前为所欲为,但只要顾言有一点生气的表现,他立马秒怂,丝毫不敢造次。

      跟以前那个敢单挑校外混混的陆哲简直判若两人。

      陆哲小心翼翼的讨好让顾言心软,小朋友兴致高昂又不是他的错,身体和大脑分离的感受自己正在体会,他又好得到哪里去?年长者就不就该大度点让着些小的吗?

      况且,心里要真的一点期待都没有,双手怎么还环在别人脖子上不放下来呢?

      矫情!顾言自己都嫌弃自己。

      两朵蘑菇都在水下支棱着,谁也没办法离开,总不能就在水里泡着等着身体消停吧。顾言深深叹口气,疯吧,疯吧,疯死了算球!谁叫他见不得陆哲难受呢。

      一手按着陆哲的后脑,顾言亲吻上去,另一只手伸到了水下。陆哲受宠若惊,一双眼不知该闭该睁,刚才还一副饿狼要吃人的模样耍流氓,现在又跟个木头似得手足无措,顾言觉得好笑。

      “傻啦?别愣着。”

      陆哲如梦初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随时可能出现的路人,水下爱人的手,每一样都异常刺激着顾言,紧张被无限放大,牵扯全身每一处细微的神经,顾言从来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手工作业也能让他如此疯狂。

      只有陆哲,只有陆哲能让他忘记身份,忘记年龄,忘记自己固有的习惯和三观,他甚至怀疑疯也好,狂也罢,只要是陆哲什么都可以,

      双双做了污染环境的坏事之后,陆哲抱着顾言回到岸上,张开双臂大字躺在岸边的草地上,晾晒身上的水。缓了好一会儿,陆哲坐起来脱下顾言身上湿漉漉的T恤,给他换上自己事先脱下来放在岸边的干衣服。

      顾言懒懒由着他,套上他的T恤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还挺巧,今天两个人穿的是同款。

      “你在大学里以后要是遇到了想喜欢的人,必须提前跟我申请,我同意了你才能喜欢,知道吗?”

      陆哲手上一顿,抬头蹙眉看着顾言,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心慌,还有些不快。“什么意思啊?你又想把我往外撵啊?”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互帮互助了吗?怎么转眼又说奇奇怪怪的话了?难道是真的惹他生气了?陆哲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眉头越皱越紧,听到顾言突然的嗤笑也不敢放松,提心吊胆盯着他,生怕他接着就会说出分手之类的话来。

      真的是被吓怕了。

      “傻瓜。”顾言并不是故意要说含糊不清的话,那句话他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看到陆哲急红了脸,知道他重视自己,顾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软又暖,就是一处温泉。

      抬起手揉他的头,湿漉漉的头发揉成一团乱糟糟,笑笑又用手指代替梳子一下一下给他理顺,往左偏,往右偏,往后背,刚刚长长的刘海被玩了个够,最后又命令他回去以后就剃成寸头。

      陆哲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人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他们从农家乐回到县城后的当天,陆哲就去理发店剃了个寸头,顶着一头毛栗子出现在顾言面前,还眼巴巴地讨赏呢。顾言有点心虚,眨巴了半天眼,没告诉他其实自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出去玩几天照了不少相,除了两个人随时随地的自拍,任飞也帮着照了很多,都传给了陆哲,陆哲也不挑,在电脑上建了个文件夹,所有的照片全部放在文件夹里,还把文件夹的名字用日期标注。

      “网盘上我也上传了,以后我们的每一张照片都要存起来,等将来过个十年二十年再回过头来看,肯定很有意思。”

      顾言听了笑笑没说话。十年二十年,想得真远。

      他转身去厨房做晚饭。几天不在家,冰箱里没有储备,只有将就煮了两包速冻饺子。饺子下锅,一转身,陆哲靠在门口。

      “又怎么了?”

      陆哲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耳边。“你把你前男友的照片删了?”他不是小气,顾言存着前男友的照片,他心里不舒服,但也没要求过一句,他告诉自己无论有没有那些照片,那一段都已经过去了,是顾言曾经的经历,不会影响他们的现在和将来。

      可是刚才他整理完照片,突发奇想想要看看以前的照片时,却找不到了,他肯定自己没有记错路径,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顾言自己删掉了。

      至于顾言删照片的原因,陆哲并不想自恋,可除了自己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顾言就是因为他才删掉前男友的照片的。这个念头让陆哲欢喜若狂。这说明顾言在意他,在意他的感受才会这样做。那一晚顾言亲口对他说了“我爱你”,可直到此刻他才有了真实感。顾言是真的爱他,不是敷衍他,不是配合他,而是真的感情,真的爱。

      十八岁,陆哲不敢说自己对爱情有多么深刻多么正确的认知,但他肯定自己就是爱顾言。顾言高兴他就高兴,顾言难受他就难受,顾言喜欢的他想法设法拼了命也要拿来送给他,顾言眉头皱一下他都会跟着心颤一下。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陆哲只能说:

      随便吧,只要顾言在他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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