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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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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年看着爨爸爸,语气平淡心里却一阵一阵的抽疼,“他胃口一直不好,每次吃饭都只吃一点,吃多了就会吐。他喜欢吃火锅,可是他胃不好,因为生病又不能总吃辣,所以他偶尔会馋上一馋。”
他会在爨爸爸打电话骂他的时候假装开心的走开,离他远一点不让他听见,他会在他“误会”爨爸爸时给他解释…………
他在陶家是过得不好,他也曾心生怨恨,可是每次他一难过,陶月都会过来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安慰他。
那么陶钱多呢?
他难过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他?他生病住院的时候有没有人陪他?
“哎,年年你去哪?”爨爸爸看着失望的质问着他然后跑出去的陶年顿时出声想叫住陶年,可是少年一点停顿都没有,直到玄关处传来关门声爨爸爸才回神。
锦宁这次没期中考,不知道什么原因学校给取消了。
于是他答应陈梨的承诺推到了期末。
陈梨期末考完放学回家时远远的就看见了院子中喝着酒红着一双眼睛的男人。
满地都是酒瓶子,啤酒味充斥着整个不大的院子,有一些还没喝完可是被打碎在地上,啤酒从破瓶子里淌出来流进草泥里和出一中难闻的味道。
一阵风吹过来,陈梨不胜防的被灌了一鼻子酒,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陈梨好久没看见他爸了。他不经常出现的,极少数出现也只是回来睡个觉第二天就不见了。就连陶妈妈出殡他也只是在院子里对着妈妈的牌位喝了两天酒就走了。
男人看着背着书包像是谁家养的瓷娃娃一般的陈梨,眼中泛着猩红的光,可眼神因为醉酒的原因又散得实在厉害,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如狼的目光定在陈梨身上。
“你回来了。”男人看着陈梨,随即提着酒瓶子招了招手让陈梨过来。
陈梨其实看着这样的陶爸爸是有些怕的,他不想过去可是又不敢忤逆他。虽然没什么感情,可是他武力值不够啊,而且听说醉酒的人打起架来比平常厉害多了。
于是他都不敢耽搁就走过去了。
看着面前魁梧的男人,陈梨都怀疑自己刚被退回来这里第一天的时候是不是活腻歪了,居然在他发脾气的时候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不会要凉凉吧?
陈梨心里有些犯怵。于是越发不敢狂了,收敛起自身的细胞垂着头安静的等男人发话。
男人像是看他看不明白一般,一直盯着他看了又看,又倒了一杯酒下肚才开口道,“我听别人说你写了什么电视剧,赚了大钱了?”
陈梨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没想到他的事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连他爸这个泡在酒坛子里不闻窗外事的酒鬼都听说了。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听他酒友说的,毕竟他爸除了酒似乎什么都不关心。
陈梨斟酌着用词,“我……其实没有多少钱,而且我在爨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过意不去,所以把钱还给爨家了。”
陈梨脚边忽然想起“啪”的一声重响,砸在地上又弹起来的碎酒玻璃渣子猝不及防的划过他的脸。陈梨没料到陶父突然发火躲闪不及,等反应过来往后退的时候脸侧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血顺着脸颊密密麻麻的从瓷白的肌肤里渗出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陈梨顾不得疼意,看见双目猩红死死瞪着他的陶父反应过来就要跑。
才迈开腿就被陶爸爸从后面揪住头发往后一逮,陈梨吃痛往后趔趄几步,还没站稳就被陶父一下子甩到旁边的地上。
陈梨被掼到满地都是玻璃瓶子的地上运气好死不死由于惯性手扎在碎掉的玻璃渣上向前滑行了十几厘米。
陈梨疼得眼前一黑,头发像被陶父扯离头皮了一般,手上血迹斑斑毫无知觉,血液顺着被划破的皮肤像突然没了桎梏一般喷涌而出,把蓝色的校服都晕染成了浅黑色。
“不是老子能有你这小杂种?你tm有钱一分都没想着老子全给你那便宜爹了!!”陶父一手提着酒瓶子一手指着陈梨骂。
陈梨疼得站都站不起来,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眼角都湿了一片。
他看着往他这边走过来的男人心如死灰。
他还以为陶父没有暴力倾向,可是酒疯子怎么会没有暴力倾向?只不过陶父隐藏的比旁人要好上一些罢了。
陈梨想跑可是他头皮发麻腿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起都起不来。
陈梨看着要砸下来的啤酒瓶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没想到是会是这么个死法。
“嘭”的一声,陈梨还被看清陶父就已经被踢翻在地,可能是酒喝多了酒精上头,陶父久久没爬起来,只边站起来看着来人边咒骂道,“一个是老子的精子,一个老子养了tm十六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
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后面赶来的司机一脚踢回原地。
随即陈梨被小心翼翼的拥入一个怀抱。刚被陶父拉扯的时候书包就掉在了地上,所以现在他身上空无一物。
陈梨像乍然看见光一般把头埋进来人的脖颈处眼睛酸涩。
“陶年…………”陈梨才一出口就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伴着丝丝喑哑。
死里逃生过后就是说不出的委屈。他上下两辈子连厨房都没进过,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世界来不仅天天吃自己做的难吃的饭,现在还挨莫名其妙的打。
陶年小心翼翼的把陈梨抱进车里,陈梨心悸未定,把头埋在陶年柔软的颈窝。
陶年忧心陈梨手上的伤,想让陈梨坐好他好好看看,还未出声就察觉到脖颈处密密麻麻的湿意。
司机此时已经自觉的把常备药箱拿了过来,便回到驾驶座上开车缓慢前行。
陶年看着把头埋在他颈侧的陈梨惊悸过后就是心疼,他轻声哄道,“钱多,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陈梨闻言费力的和陶年拉开一些距离,不过还是坐在陶年腿上。
陶年小心翼翼的揽着怀中的人,第一次发现陈梨是如此单薄清瘦,抱在怀中毫无重量。
陶年没空多想,轻轻把陈梨黏血的衣服掀开,看着少年白嫩的手臂上被锐利的玻璃瓶划开的那道口子心里一紧,就像是划在自己心上一般。
伤口足有三厘米长,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仍然有鲜血一点一点顺着划破的地方渗出来。
伤口不大,但在少年纤细白嫩的小臂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陶年把陈梨环在怀里,从旁边的小药箱里用棉签沾着碘伏给陈梨消毒。
陶年观察着陈梨的表情,少年唇色惨白,眼眸轻闭,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全是湿意,脸上泪痕未干。
即使他下手够轻陈梨也忍不住手一瑟缩,眼睫轻颤。
陶年感觉到怀中人的瑟缩手上动作又轻了些。
直到包扎完陶年才松了一口气。不仅陈梨难受,他因为要注意手上力度,还时刻观察陈梨情绪,不由也满头大汗。
陶年用完把小药箱推至一边,重新把少年拢在怀中选了一个舒适的体位让陈梨舒坦些。
陈梨试着陶年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睫颤了颤,随即强撑起来的意识渐渐下沉便是一阵昏天暗地,头慢慢的重了起来。
陶年听见陈梨平缓的呼吸声更是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就怕一不小心吵醒陈梨。
谁知陈梨这一睡一路上都没醒,到了医院门口陶年抱着陈梨一不小心脚下打滑陈梨被狠狠的颠了一下也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陶年才发现不对劲。
他嘴里一遍又一遍的恐慌的唤着陈梨的名字,“钱多?钱多…………”
可是少年依旧是那副轻蹙着眉睡沉了的模样。陶年心里无比恐慌,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难熬,连抱着陈梨的手都有些颤抖。
陈梨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久到就像睡前的一切都化为了前尘往事一般,如烟似雾虚无缥缈却又是真是存在的。
陈梨脑袋还发懵,眼睛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发了一会儿呆晕过去之前的记忆才逐渐回笼。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陈梨不知道躺了多久,反正现在浑身酸软发麻。正想坐起来就看见趴在他旁边的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的趴在病床上,看得出来少年趴得并不舒服,两只手曲着放在床上,脑袋搭在上面,脸斜侧对着他这边。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不对,那不是光打在睫毛上投下的阴影,倒像是,黑眼圈?
没休息好吗?
陈梨猝不及防的想起了他是怎么晕过去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没想到老家伙会突然动手,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发生过什么矛盾。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陈梨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得现在浑身难受,骨头都快躺散架了。
刚想微微动动撑起来换个姿势坐坐,没想到还没坐起来就把趴在他床前的陶年惊醒了。
陶年看见陈梨醒了欣喜若狂,大雪初霁一般眼角眉梢都带上喜意。只不过一开口还是暴露了他这几天的疲惫。
“钱多,”陶年嗓音喑哑,乍然开口声音低得微不可闻。于是乖乖闭了嘴,看陈梨想起身忙将陈梨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就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品,极度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
陈梨看陶年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同时也布满心酸。
“我睡了多久了。”陈梨开口轻声询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
“两天了,你睡了两天了。”陶年声音依旧沙哑,不过较之刚刚却好了一些,至少能听得分明他口中的话。
陈梨闻言点点头,两天也不长,正想开口让陶年好好去休息一下就乍然撞进一双害怕与欣喜交织的莹润眼眸中。
眼角隐有泪花,要落不落,看得人心疼。
陈梨这才察觉陶年刚刚声音中的哽咽。不免觉得是陶年亲自撞见他爸打他估计是被吓狠了。
陶年确实是被吓狠了,不过不止是看见陶勇举着玻璃瓶子要给陈梨开瓢的惊慌失措,更多的是他在医院门口被绊的那一下,那一瞬间怀中人无声无息,就像……
“陶年?陶年?”陈梨叫了陶年好几声才见陶年有了反应。陶年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后就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一般,任陈梨叫也不见动静。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吃的。”陶年听见陈梨叫他以为陈梨昏迷了两天醒来是饿了。
“我不饿,倒是你,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医院除了给他输药水以外还有营养液,所以他不怎么饿,倒是陶年,看他这副模样估计没吃什么。
陈梨见陶年无意识间紧抿的双唇就知晓了答案。
想到他这两天一直守着他不吃不喝的心里就不好在,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塞满了一般,不由温声道,“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陶年看了他一眼,没动。陈梨无奈,只好继续劝道,“我现在好好的呢,你先去休息,别到时候我好了你倒倒下了。那我出院的时候是你扶我啊还是我扶你啊?”
陶年闻言终于有了动作。陈梨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陶年还挺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