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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后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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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目询子来开门时，看见面前黑发的少年，为他熟悉的容貌而怔愣了瞬。明明理智和记忆告诉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可询子心底却莫名觉得，她理应是在哪里见过这孩子的。
在哪里呢，询子想，可当她仔细回想后，那份熟悉又被逐渐蔓延上来的陌生掩盖了。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已经上小学的达也在客厅里写作业，还处于好动的年纪，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跑了过来，好奇地伸了个脑袋出来：“大哥哥你是谁啊？”
询子无奈地喊了声：“达也，你又乱跑。”
鹿目达也不认识面前的哥哥，但他觉得哥哥长得很好看。那双金色的眼睛，让他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可仔细想想却一无所获。
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面前的大哥哥很温和地笑了下：“抱歉啊，我估计是找错地方了。非常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询子不在意地摆摆手，她关心道：“没事。你是附近的学生吗？”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手上拎着款式大众的书包。询子有一瞬间感到少年的心情好像很糟糕，不知怎的，她也因此而稍稍难过起来。
少年换了只手拎包，他摇摇头：“我不是本地人。来这里……原本是为了找我的故人。”
他还有心情调笑一下：“现在看来，估计是找不到了。可能是搬家了？”
询子其实不是什么多热情的性格，但她这次确实有心想要帮忙。
她对面前的少年有着超乎寻常的温柔：“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我或许能帮你问问。”
“……嗯，不必了。”
少年弯下腰和达也打了声招呼，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熊挂件。
达也小声地惊呼：“啊，这个这个，我先前有个一模一样的，不过后来找不到了。”
“这样啊，”和也就把挂件塞到达也手里，“那送给你啦。”
其实也不是送，和也想，应该算是物归原主？
达也握着还带有少年手心温度的挂件，按理来说他此刻要把挂件送还给面前的大哥哥并道谢，可男孩张了张嘴，偷偷瞥了眼，发现母亲并没有让他拒绝的意思，就很开心地收下了。
“谢谢大哥哥！”
和也揉了揉达也的头，然后对询子说：“很抱歉打扰你们。时间不早了，我先行告辞。”
“啊？现在就要走了吗？”
询子决定遵从一下内心，把少年多留一会：“要不要来我们家坐一会？不是本地人的话，一路奔波很辛苦吧？”
挂着温和笑容的少年忽然叹了口气。
“不用了，我……很感谢你们的热情。”
和也看着被达也握在手心里的小熊挂件，他说：“只是，我现在有必须去完成的事。”
鹿目和也做了十四年的美梦，而梦终究是要醒的。
和也想，哪怕从此以后他与鹿目家就是陌路人了，他也不会为这段偷来的时间后悔。这份被温暖泡泡填满的梦境，他会藏在心底，视作最珍贵的宝物。
不待询子和达也再说什么，少年已经告辞离开了。
询子心里似乎突然抽搐了下，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上来，随之而来的是即将失去什么的惊惶。
可最后她也没能想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站在门口，与达也一起目视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
鹿目和也想过很多次，他的灵魂是什么样的。是遍布污秽的扭曲，还是污浊到极致的贪婪？亦或是空洞而麻木的深渊，如同机械一般的冰冷？
可当那属于他的灵魂宝石从躯壳中解放出来后，鹿目和也才有些吃惊的发现，冰凉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白色——纯洁无瑕的雪白。
“哇，好好看，”路过的少女与她的朋友为这份纯白的光芒驻足，她们满眼惊叹地问捧着这份光芒的黑发少年，“这是在哪里买的呀？”
和也歪着头，很认真地思索了下：“是非卖品哦。”
“好吧。”
得到回答的两个女孩也不失落，她们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她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肩膀上紫色的怪物在洁白的光芒中陡然消散。
“诶梦子，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很轻松，明明之前一直隐隐作痛的。”
“咦，你是不是看到小帅哥后怒而康复的呀？”
少女们的说笑声渐渐远去，和也注意到自己震动的手机，接起电话：“又有委托？”
“没错，”电话的另一边是个年轻的男声，“京都府菅灵寺，一个月来有数十名游客失踪，初步判定是未知等级的咒物所为。暗网上有人为了这个咒物开了很好看的价格，你接不接？”
和也将灵魂宝石收回体内，阴沉沉的天空，和也微微仰头，感受到几滴冰凉的雨水落在脸颊旁。
下雨了啊。
“只是回收咒物这么简单？”
对面的人沉默了下：“既然在京都，京都那边的高专自然会插手。”
鹿目和也叹气：“你知道我上个月才从京都高专那边叛逃出来的对吧。只要我一踏进京都的地界，那群老橘子估计要把我扒层皮。”
“所以你接不接？”
和也撑开伞，夏季的雨总是来势汹汹，短短几秒就铺天盖地浇了下来。雨滴砸在伞面，街上的行人要么赶紧撑伞要么到附近的店铺下躲雨——
除了一个人。
啊，为什么每次做坏事都能被这家伙逮个正着？
和也用冷漠的嗓音掩盖自己的郁闷：“不接，京都所有的委托我都不接。遇到了个麻烦，挂了。”
“诶等等——”
和也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他走到那个明显是在等他的人面前，犹豫了会要不要把伞往那边移一下。不过显然对方没有这种考虑，白发的少年很自来熟地挤到和也的单人伞下，因为过分优越的身高还抱怨道：“把伞举高点，对对。”
和也将随手拎着的袋子打开，他纠结片刻，从中挑出一份盒装大福递过去。
五条悟毫不见外地接过，他扬了下眉：“怎么？贿赂品？和也又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首先，”和也掰开五条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把伞柄塞进身高超出平均值的某人手里，“这不是贿赂，是上次你把我从京都捞出来的感谢。”
五条悟立刻不满地嚷嚷：“感谢就这？就一个大福？拜托，当初为了帮你偷渡到东京，我可是被那群老橘子骂了好几次会议诶。”
五条悟手里撑着被和也刚刚塞进来的伞，他抱怨的同时伞面因为他夸张的肢体动作倾斜，和也迎面被扫风雨浇了一脸。
“……你难道没有骂回去？”
和也把伞扶正：“还有，要么你好好打伞，要么你开着你的无下限滚一边去。”
五条悟很委屈，他像是被丈夫抛弃的妻子一般：“你今天好凶哦。”
不过五条悟不介意面前黑发少年的冷淡态度，他这次勉强用心撑着伞：“喂，和也，你真的不考虑来东京高专吗？我们和京都那群老古板不一样，很开放很自由的。”
他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的冤种母校：“来东京高专，你可以拥有一位蓝量十足的奶妈，一位虽然很厉害但是比不过我的召唤师，一位不怎么重要但能凑数的班主任，以及——”
“当当——”
五条悟推了下他滑落的圆片墨镜，拿着大福的手艰难地在脸边比了个耶：“压轴出场的宇宙最强最帅气的五条悟我啦~”
和也眼角一抽，碍于伞下有限的空间，他没办法在物理意义上和眼前这个大麻烦保持距离，只能露出礼貌的笑容：“嗯，你开心就好。但是我拒绝。”
“诶为什么？”五条悟要不到答案不会罢休，他努力思考了下找不到和也拒绝加入他们东京高专的理由，像一只无理取闹的大猫咪一样开始扯和也的袖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其实还心向着那群老橘子？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歌姬说的是真的吧？你真的喜欢加茂家那个混小子？”
和也：“？”
和也把五条悟的手拍下去：“五条悟，谣言止于智者。”
“不去东京高专，只是因为我称不上是乖巧的类型吧。”
胸膛里的心脏均匀地跳动，如果此刻有人拿着检测仪，会发现黑发少年的心跳永远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速度。而无论外界的气温是炎热还是寒冷，他的体表温度也始终维持在36.8度的数值。
在之前的姐妹交流会上，鹿目和也与五条悟他们的班主任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虽然相处甚少，可和也能感觉到那个眉眼坚毅的中年人是个负责的好人。
“夜蛾老师有你这么个问题学生已经很头疼了，我还是不要去给他增添烦恼好了。”
提起可怜的、撑到现在没暗鲨五条悟全靠自身良好修养的班主任，五条悟可疑地心虚了下。但他很快就把这点微不足道的良心扔到一边：“好吧，那我们暂且跳过这个话题。”
“和也中午想吃什么？”
五条悟是瞬间就能兴致勃勃的类型，他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落到某家店铺时双眼一亮。
和也的警报雷达顿时响起：“吃饭可以，甜品店不行。”
见五条悟墨镜一拉又要发作，和也妥协：“但我可以先陪你进去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