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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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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温热的海风吹过海上礁石，拂过华年睫毛上的水珠，她慢慢恢复知觉，睁开了眼睛。
“月歌——”
从海底无垠深处回来，脑海中依然回响着他如歌一般都美妙声音，华年一醒来便唤起了他。他没有出现，礁石边章鱼手腕卷起白色的海浪，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上次待过的礁石，周遭是一片茫茫大海，她边张望着四周边问：“章鱼，你看到小鱼儿了吗？”
章鱼不会说话默不做声，华年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中毒晕倒了，一定是他救了我。”
话还没说完，章鱼立马挥舞起手腕，水花四溅，当是回答了。
华年懂了它的意思，接着问道：“是不是我要在这等他回来？”
正当她询问章鱼时，突然海洋地底如同地震了一般，摇摇晃晃地掀起巨浪，华年差点站不稳。
她看到海浪向上漂浮而去，聚拢成一座坚硬高大的城墙。在这城墙最高处，一条白色鲸鱼顺着海浪朝她冲来，鲸鱼头上坐着一条白发人鱼，头戴殷红珊瑚编成的金色珍珠王冠，两只手各握了一把仿佛鱼鳍般的大剑，其中一把剑被她投出，正在朝着华年飞来。
“月歌？不……”
和她的目光对视，尽是一片杀气腾腾，即使和月歌精致深邃的五官相似，但华年很确定，这条人鱼绝对不是他。
那剑飞得太快，华年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那支鱼鳍就要刺穿胸膛。千钧一发之时，水下的章鱼伸出触手拖住了她的脚套倒了她，银色飞剑镖只割下一缕头发。
头发飘进了海水中，飞剑转了个回旋，往人鱼那边飞回。
人鱼见这剑不中，等飞剑回到手上后，双手持剑，鱼尾滑在鲸鱼吐出的水柱上，又是朝华年杀来。
与此同时，另一股水柱喷涌而出，章鱼挥舞着巨大的黑色触腕，朝她包抄过去，阻止了人鱼的袭击。
她不慌不忙，见触腕朝自己卷来，倒着水流退回了白鲸头部。华年听到“咔啦”两声，完全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剑光闪了闪，章鱼的两只手腕应声掉下。随着伤口喷着两股蓝色血液，章鱼痛苦地回到了海面下，只剩两只断掉的手腕，浮在礁石边的海面上。
“为什么要杀我？我明明没有得罪你！”华年朝她喊道，“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白点。”
“你没错，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看谁不顺眼就砍。”
月歌的声音忽然从水下传来，话音刚落，他在礁石边冒出了头，注视着白鲸上的人鱼，紧锁眉头。谈话间，那条人鱼再度举起了剑，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怎么办啊？”华年焦急地问。
“跑！”
“什么？”
“上来，抓紧！”
说着，月歌朝华年伸出手，虽然搞不清状况，但华年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然后趴上他的背。月歌立即往海岸线的方向游去，双手化成了一对鱼鳍飞快划水。
同时，阵阵吟哦之声不断从月歌口中发出，朝着后方散开，他的声音如飘动的和煦海风，滴落在玉盘的珍珠，随着海水的方向流去，华年不知道他到底在吟唱什么，被这声音包围，仿佛烂醉于桃花源中，只觉得无比曼妙。
突然间，华年却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感，明明声音消失不见，可耳膜几乎都要破裂了，同时身体内的内脏剧烈战栗。虽然她听不到歌声，但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穿透了，接着她往后看了一眼，更是目瞪口呆。
身后巨浪滔天，那只白鲸失去了控制，也受到月歌影响，往后翻滚而去，人鱼站在巨浪的最高处，睁大了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两人。
被她这么一瞪，华年吓得立刻回过了头，她有种晕船的感觉，胃部泛着恶心，手臂酸涩，她怕掉入海中，更加用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月歌放慢了速度，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呢？”
“好晕啊……”
他这么一慢下来，华年反而受不了了，晕得一股脑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休息一下吧。”
“不行，到陆地再休息，万一她追上来了……呕……”
“姐姐不会追上来的，只是一下子在气头上，这才跟疯婆子一样。”月歌背着她，稍微转过头看了看她的情况，“她肯定是听谁瞎说，以为你伤到了我。”
尽管他没有停下来，但是游得很慢。波浪是温柔的，从身侧穿过，带走了许多不适感，华年分别掐着左手和右手的穴位，减少了眩晕感，这才问他：“难怪跟你长这么像，既然是姐姐，为什么不能解释一下呢？”
月歌的反应却是万分惊恐，“你这是要我死！我可打不过她，谁不知道她是脾气最暴躁的武神！”
华年想到渔民屋子门口贴着的辟邪年画，海武神正是穿着铠甲手拿双剑，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副威风凛凛的形象，联系到实际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笑什么！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怕女人了吧，一个比一个脾气暴躁，惹不起！”
“对了，”华年收起笑容，想到救了自己的章鱼，“章鱼断了两条手腕，不会被杀了？”
“能重新长出来，不用担心它。”
海浪愈加平稳，他们慢慢到达了白色海滩的浅海边。蔚蓝的海水静静荡起浪花，清澈见底，底下的沙石和游过的小鱼小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华年从他的背上下来，看着他白色长发被海水浸湿，在阳光下闪出几颗星子一般的光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真是太可靠了。”
人鱼上身的鱼鳍重新化成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和上次在房间不同，她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反而摸着他的脑袋，亲吻了一下他额头上沾着水滴的乱发。
被她亲吻过，月歌顿时满脸通红，连身子上原先苍白的皮肤也泛起血色，变成了接近人类的粉红色。
月歌支支吾吾地问：“你也喜欢我吗？”
“喜欢呀！”华年笑嘻嘻地揉着他尖尖的粉色耳朵，上面别着还给他的红色贝壳，看着像猫狗立起的柔软耳朵，“真可爱！”
“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上次我碰你，你还要打我？”
“因为对人来说，男女之大防，男人和女人不能随意触碰，你那样真的太失礼了！”华年回答道。
“现在呢？”
“那是人的规矩，你就是条鱼。”
顺着他如鸡蛋刚剥壳一般嫩滑的脸庞，华年摸了摸他像宝石一般的眼眸，接着按在了高高的鼻尖上。
“你简直跟我养的小狗一样，太可爱了，别看它对外人汪汪大叫凶得很，平常偏偏喜欢往我怀里扑。”
月歌下意识说：“那男人还不如狗咯？”
此话一出，华年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却是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捶着他的胸口，一边笑一边说：
“这话倒是没错。”
人鱼的尖耳朵一动，嗅觉敏感察觉到人的接近，便对华年说：“有人来了，我走了！”
他刚沉到水下，又冒出头来，“下次见面我给你个惊喜。”
“什么时候？”
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月歌没有继续说话，身手敏捷地躲到了海里。随后，华年听到背后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看到小七站在白色沙滩上，一个腰中配剑的侍女给他撑着伞，抵挡住了烈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