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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暴躁人设太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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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半天没得到回应,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我先休息哈……”
接着扳指的光倏然黯淡了下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饰品。
林清欢正要悄悄地拔下扳指,门外头一个身着青色短袄的丫鬟挑起毡帘,闪身而入。
她兴奋地跑到林清欢身侧,丝毫不在意她一身伤痕,拽着她的衣袖晃来晃去,一脸吃瓜:“二姑娘!你一定猜不到魏吟雪那个贱~人在何处……”
林清欢此时只想找个郎中快来给自己看病,命都去了半条,还忙着吃瓜呢!
原文里魏霜霜身边的婆子丫鬟都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她的亲娘武安郡主死前留下的仆从,但凡善良忠诚的,要么被她发卖了,要么因为受不了她的暴虐主动向魏吟雪和柳姨娘投诚。
通过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个爱吃瓜的丫鬟叫窈娘,可小说里似乎对她着墨不多,没什么印象。
“窈娘,给我请个郎中来……”
林清欢压根不接她的话头,自顾自地吩咐着。
二姑娘今天竟然不想搞魏吟雪?真是奇闻。
窈娘诧异道:“二姑娘,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魏吟雪那个小蹄子正和男人私会呢!就在——”
“在北曲街的宁宅。”
这个坐标她还是有印象的,毕竟是男女主重逢定情之地。
她对这种“好戏”烦不胜烦,女主与男主冲破封建礼教束缚,自由恋爱,就别扯她了。
林清欢正要接着教育她,毡帘突然被一把掀开,魏宁一脚将窈娘踹翻在地,手中的鞭子颤抖地指着林清欢:“你恶毒至此!竟要毁了吟雪的清白!”
林清欢赶忙往后躲,又关她什么事啊!!专注自家不要倒贴好嘛!!
“混账!”
魏宁身后又是一阵怒喝,林清欢吓得哆嗦,躲无可躲,只得钻到了桌子下。
听这动静定又是来找魏霜霜算账的。
她从桌子底下望去,一位发须银白的老爷爷手握板子,朝着魏宁的后背狠狠打去,边打边骂:“你堂堂卫国公,为了个烟花女子把府上搅和的天翻地覆,霜霜是什么身份!柳氏母女又是什么身份!”
打了几板子,便弯着腰大声地咳嗽。
来人是老国公,魏霜霜的祖父,此人在原文里是个面目不清的人物。
当年是他让长子魏宁迎娶魏霜霜的亲娘—武安郡主祝紫沐,若是没有郡主光环加持,如今的魏宁哪能承袭国公之位,撑死不过世袭三等将军罢了。
林清欢上辈子只知道下棋,很少与人来往。
但她看得真切,老国公嗓门大,那板子可没有落到肉上……终究他们才是父子。
“柳氏母女什么身份?父亲,她们是儿子的命!”
魏宁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一眼也没看躲在桌底下的二女儿,快步朝外去了。
应该是去北曲街宁宅寻魏吟雪了。
“我我下次非得打死这个不孝子!”
老国公恨恨地骂着,林清欢叹了一口气,其实没必要骂给她听,真正的魏霜霜已经没了,她现在只有原主的记忆,却没了她的情绪。
魏宁与柳姨娘冲破等级束缚,逐爱封建王朝,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歌可泣,祝福。
林清欢从桌底下爬出来,原主记忆里的老国公是这个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他惯着她、顺着她,要月亮给月亮,不喜欢读书就哄着她把书烧了,仆人冲撞了她,老国公就让她做主把人发卖出府……
咦?
咦咦咦?
这个走向怎么越来越不对了,这不叫对她好吧,分明是捧杀。
林清欢打量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国公,不由退后两步。
老国公以为她是被打怕了,关切道:“祖父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可怜的霜姐儿哦,快去歇着,祖父这就派人去请京城里最好的郎中来!”
林清欢淡淡地嗯了一声,压抑住想向他诉苦骂娘的冲动,脚步踉跄地朝自己的院里去了。
看着二姑娘离去的背影,老国公的慈眉善目渐渐阴沉下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窈娘,冷哼一声:“二姑娘屋里的糖丸吃没了?”
窈娘忙道:“没了,没了好几日,奴婢原想着等会儿就去找您讨些来着。”
老国公若有所思地捻着胡须:“怪不得她今日有些奇怪……”
窈娘点点头,附和道:“二姑娘就是这样的,一旦没得糖吃,性子就变得反复无常。”
*
深秋已至,过了酉时天色便迅速地暗了下来。
林清欢一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一日之内大起大落,棋场上被气死马上就穿进小说里挨打,人生艰难如斯,咸鱼的最高理想何时能够实现?
她在梦里看见了电脑旁坐着的男人,那个人坐得端正笔直,简单的白衬衫,脖颈修长,下颌精致得有些过分。
她吐血后往后倒下,逐渐散开的眼瞳里是无数惊慌失措的脚,死亡的那个瞬间,时间变得无限漫长。
一双长腿站在她身边停下,男人蹲下,修长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检查了一番她的瞳孔。
男人的脸一片模糊。
她听见他的声音,清冷淡漠:“叫救护车。”
好熟悉的声音,林清欢努力想了想,不正是死前问她“你这一生过得开心吗”的那个人吗?
林清欢有些急躁,一挣脱,猛然惊醒,对上了一双精亮的凤眼。
“二姑娘,是我呀!”窈娘举着灯,坐在她床畔。
也许是光影晦暗,她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
“医生……哦不,郎中来了吗?”林清欢四下看看,这深沉的夜色,想必已经睡了许久。
“夜里医馆都关门了,家丁一户一户去请呢!”窈娘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黑匣子,打开,笑嘻嘻地伸到林清欢跟前,“二姑娘你先吃些糖,吃了就好了。”
林清欢正从自己猝死的梦境中醒来,想到原主被打得没了半条命,郎中没请来,丫鬟忽悠着她吃糖,一时生气。
她按着原主暴躁的人设,反手将匣子打翻,恶声道:“你嫌我没死透是吧?”
窈娘的脸色登时就惨白一片,以为二姑娘察觉出了什么,颤颤地回道:“二、二姑娘……不关我的事啊……这糖是老国公给你,你是晓晓得的……”
“我病了,要请郎中!”
暴躁人设太废人了,林清欢不过才骂了一句,就感觉气血上涌,冲得脑袋疼,无奈地挥挥手,
“你下去吧,别烦我!”
窈娘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地问道:“还吃糖吗?”
二姑娘背对着她,疲惫地说道:“放着吧。”
窈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太紧张,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也是,二姑娘吃这“糖丸”数年了,哪能真的不吃了。
听着窈娘出了门,将门带上,林清欢才掀开被子,拈起匣子里的糖丸,细细打量。
不过是一般的糖,闻着有股子果香,看不出什么异常。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林清欢将糖丸放回匣子里,不由地笑了笑,魏霜霜这个臭名昭著的反派女配私下竟然爱吃糖,有种莫名的反差。
那句酸唧唧的话怎么说来着,人世皆苦,唯你最甜。
林清欢看着匣子里的糖丸,看了好一会儿,渐渐发现不对劲,她的体温渐渐热了起来,没一会儿又剧烈的冷,冷热交织间,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灼烧着,疼得她满头大汗。
她嘶哑着嗓子哼唧了一会儿,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了糖丸上。
糖丸此时变作了一个个胖嘟嘟粉咚咚的人参果,在她眼里脑里妖娆地跑着喊着:“来吃我呀~来吃我呀~”
林清欢的手颤巍巍地抓住一颗糖丸,残存的理智在警告她不许吃,可原主的身体似乎早已习惯了……
对啊,魏霜霜吃了那么多年,不还是好好的吗?
她只吃一颗、一颗而已……
林清欢双眼一闭,猛的将糖丸吞了下去!
糖丸下肚,她就觉得整个人飘了,不由自主地将匣子里余下的糖丸都吞了。
窈娘一直在门外听着动静,果不其然,一刻钟的功夫,屋里头就传来二姑娘吃了糖丸后丧心病狂的傻笑,又是喊着扑蝴蝶,又是要和太子哥哥骑马。
窈娘勾了勾嘴角,忙唤来小厮,命他速速去老国公的院里通传。
老国公此时正焚着香,轻抚古琴,一派出尘的仙风道骨样,见小厮来通传,满意地笑了笑,便亲自去书房,从博古架的暗格里取出了厚厚一叠地契。
这些都是武安郡主带来的嫁妆,先帝特意为她置办的。
武安郡主祝紫沐,父亲乃是西南宣抚司,祝氏平息了大程一百年来的西南边患,而祝氏一族也尽都为国殒命,祝紫沐父兄战死,整个祝氏上下只余了祝紫沐这么一根独苗。
先帝感念祝氏战功卓著,为国捐躯,便将祝紫沐召至京城,收为义女,封武安郡主。
先帝与皇后一生无儿无女,年老时才收了这个义女,京城众多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们都打上了主意,要是谁能娶了郡主,那真是更上一层。
彼时卫国公府日薄西山,老国公为了长子能够袭爵,便安排了长子魏宁与武安郡主议亲。
原本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郡主竟在众多议亲对象里选了魏宁,老国公一激动,怕婚事有个万一,便将小妾柳娇媚和襁褓中的魏吟雪藏在郊外的庄子里,逼着魏宁与郡主完婚。
婚事一成,碍于皇室颜面,武安郡主就算是想悔婚也不成了。
老国公看着手中和暗格里厚厚的契约,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卫国公府命不该绝啊!
武安郡主一嫁过来,登时就解了卫国公府燃眉之急。
原来国公府不过是外头看着繁花似锦,其实内里早已摇摇欲坠,府里上下无一人生产劳作,早些年攒下的家业早已被后来的子孙们吃喝玩乐散了不少。
这些年靠着郡主的嫁妆,卫国公府上下用度比以往又上了几个档次,但钱银总有花光的一日,要紧的还是能钱生钱的田庄铺子。
武安郡主人虽好,但生了二姑娘后还是留了一手,早将嫁妆里头的田庄铺子的契主改成了魏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