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童话》油饼有病

10、少年也知愁滋味（下）

　　那天中午王语培也来了。
　　她以前中午是从未来过的。

　　因为王语培的到来，那个游戏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那天中午陆离也被永远她们给拉来了，于是游戏变了。
　　变成了新郎和新娘结婚的游戏。
　　王语培是新娘，陆离是新郎。
　　女孩们四处寻觅花草，用花草编织手环和花环，然后用这些来装饰王语培。陆离有点无奈，只好坐在旁边的的阶梯上尴尬的笑着。
　　她们用软而长的树枝编了一个花环，又插上了许多白菊花，戴在王语培头上；她们又用相同的办法编了手环，戴在王语培头上；她们笑闹着让王语培和陆离站在一起，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场面，拜堂成亲。
　　可是堂还没拜好，上课的铃声就敲响了。
　　于是一群人用最大的力气跑向教学楼，但是眼里还有些些不舍。
　　曾皙跑得很快，她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上课。

　　看着王语培被大家围着“装扮”着，曾皙承认那一瞬间她是非常伤心的。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是她，而现在换成了别人；或许是因为她也很想戴上花环，因为那样很像公主；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于是曾皙又恢复了刚开学那段时间的独来独往状态，不再和别人主动说话。
　　课间休息的时候也没有和同学疯闹，坐在座位上看完了一本又一本爸爸从广东寄给她的书。
　　看完《白雪公主》后，她让奶奶买了苹果，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神圣的表情把苹果吃完，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躺在水晶棺材里；
　　看完《红舞鞋》后，她在本子上画了一双红舞鞋，然后拿着那张纸，在地上“舞动”；
　　看完《豌豆公主》后，她在睡前放了一颗豌豆在被褥下，试图感受到那粒豌豆的存在，依次来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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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一年开学季了。
　　学校进行了大整改，增加了一些新设施和新活动。比如食堂里的早餐有了新花样，提供了好吃的面包；比如新增加了一些教学楼；比如最后一节课改为兴趣班。
　　大家都对这些变化有很大的反应，加上刚刚过完暑假的缘故，大家热情不减，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已经接近下课时分，班级里仍然有点吵闹。但在樊老师转过头的瞬间，又恢复安静。
　　樊老师黑板上正在写今天的作业，本来十分钟可以完成的事，却硬生生因为班级秩序而被拖到十五分钟，他心里有些不快。
　　是时候“杀只鸡来敬候”了，樊圣元心想。
　　一转眼看到曾皙正拉长了脖子和隔壁小组的陆离讲话，他走到他们面前，拿起手里的教科书就劈在了曾皙的头上。
　　那一下可不轻。
　　曾皙戴在头上的发卡断了，蓝色缀着水晶的发卡碎成两半，顺着头发滑倒了地上。
　　曾皙低着头，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但还是尽量克制着，没有发出声音。
　　“我之前没说过，那现在就说一下吧。女生啊，特别是女生，上学不要披头散发的，把头发扎起来，也不要了戴一些花里胡哨的发卡，戴着有什么用呢？踏踏实实的，好好上学。最好啊，留个短发……”他继续在台上说着。
　　不是你之前说我留短发显“老”吗？曾皙真的很想问问他。
　　曾皙的头继续低着，看着地上那碎成两半的发卡，眼睛生疼。
　　他仍然说着，末了还加上一句:“那个曾皙啊，你起来向大家保证一下，以后再也不披头散发了。”
　　“那是我妈妈昨天刚给我买的！”曾皙站起来嘶吼道，眼泪更凶了。
　　樊圣元一看曾皙觉得有点不对劲，当下没有说什么，走出了教室。
　　班级里更安静了，谁也没有说话，大家脸上带着既兴奋又害怕的表情，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没一会儿樊圣元走进来，手里拿着“502”的胶水，捡起了那个发卡，在讲台上粘起来。
　　可是没粘好。
　　樊圣元只好拿着那个碎成两半的发卡，走到曾皙桌子旁，说到:“曾皙啊，回去别和你妈妈说这发卡怎么坏掉的，要说就说和同学打闹时弄坏的。”
　　语气甚至带着点恳求。
　　放学的铃声早已敲响，走廊上闹哄哄的，曾皙小声说了三个字，樊圣元也没听清，笑了一下，转身走到讲台上，宣布放学。
　　大家看到樊圣元的笑容，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也就压制了那颗想八卦的心，走出教室。
　　曾皙也随着人群走出教室，回了家。

　　陆离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在教室里待到最后，拿走了曾皙没拿回家的碎发卡。
　　刚才很吵，樊圣元竟也没看到，曾皙说出的那三个字是:你做梦。

　　吃完晚饭后陆离把碎发卡还给了曾皙，还是没修好。
　　曾皙趴在桌上，怔怔的看着蓝色的碎发卡在台灯下闪着光，曾皙又哭了。
　　妈妈还没回广东。刚刚饭桌上自然是问了发卡的下落，她强颜欢笑的说了句:“可能是掉在路上了吧哈哈哈。”
　　妈妈骂了句“败家子”，就没有下文了。
　　她还是不敢说出实情，她害怕。
　　即使不是她的错。
　　让樊圣元做梦那件话，终究也无法实现。曾皙只能在自己的梦中，一遍又一遍重现着下午的情形。
　　再次感受那本书陡然敲到头上的痛感。

　　坏事往往不止一件。
　　星期五的大课间，曾皙被罚站了，而且是站在教室后门后面，面对着墙，美其名曰“面壁思过”。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自己在大课间的时候去了趟小卖部，结果正好赶上学校纪律抽查。曾皙一进教室，樊圣元就让她“面壁思过”。说是为了怕影响到班级纪律。
　　曾皙站在门后面，听着来检查的老师对樊圣元说:“你们班纪律真不错，可以被评为优秀班级了。”
　　樊圣元谦虚到，“哪里哪里，都闹得很。”
　　“那有个空位，谁没来吗？”
　　“她今天有点事，来不了。”
　　“面壁思过”也算是事？
　　曾皙想着如果现在从门里出去，来检查的老师会不会被吓一跳。
　　想到这，曾皙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