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三里》沈悲欢

12、聚会

　　为了给唐淼接风，趁着周末她特意要请全班出去嗨。虽然已经回来好多天了。说白了，她就是找个借口出来玩罢了。平时她爸妈管得紧，周末会让她去上钢琴课，补课之类的，不知道她怎么劝服了她爸妈，居然同意了。

　　林瑛瑛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唐淼了，吵着要来，林七里也把她带上了。

　　唐淼还让林七里陪着去买衣服，美名其曰：人家提不动嘛。

　　林七里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正常点。”

　　她拽了拽林七里的袖子，细声细语：“小林哥哥，你嫌弃人家吗？小林哥哥～”

　　林七里还没做出反应，她自己败下阵来，“噫～好恶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林七里也习惯了她这神经兮兮的样子，不神经一下，她就不叫唐淼了。

　　小时候，这人就是一女土匪，抢他的东西，欺负晋沿。晋沿哭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得。可能是她娘觉得这样下去她就嫁不出去了，这些年硬是被逼得多少敛了性子，就算这样还是和大家闺秀沾不上边。

　　周末，商场来往的人很多。这是宁城最大的也是最繁华的商场。

　　林七里牵着林瑛瑛，唐淼在另一边牵着她，他们坐着电梯上了二楼。晋沿才气喘吁吁地赶来。

　　“我……我迟到了。”

　　唐淼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并对他的迟到行为进行“友好”的“奖励”。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泼妇似的：“你居然敢迟到，是不是皮痒了？嗯？”

　　“嘶……疼疼疼。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放过小的吧。”
　　“还敢有下次？”

　　晋沿挣脱她，躲到林七里背后，“老林，你看她。”

　　林七里哭笑不得，真是两个冤家。

　　“瑛瑛，你长大可千万不要学你淼姐，”晋沿放低声音，“要不就嫁不出去了。”

　　“晋——沿！”火气十足。

　　林瑛瑛咯咯地笑。

　　闹了一会儿，也算是进了正题。两个女生手拉手，挑衣服，买衣服，两个男生包。

　　约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现在时间还早，就多逛了会儿。

　　唐淼进了一家店，林瑛瑛走得累了，靠着林七里的大腿休息。

　　“喝水吗？”林七里问。

　　林瑛瑛点点头。

　　“那你和晋沿哥哥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水，一会儿就回来。”

　　“放心吧，瑛瑛跟着我你就放心吧。”晋沿说。

　　林七里记得这不远有一家饮品店，找到店，店里却站着一位老熟人。

　　苏三秦看见他，眼里一亮，“小林林，你怎么在这？”

　　“陪小淼来买衣服。”林七里说。

　　“小淼”苏三秦咂摸着这个名字，心道他们关系还真好。

　　买好了水，苏三秦跟着林七里一起回去找唐淼他们。反正他也准备买了东西就去赴约，现在碰到了，正好一起走了。

　　他们到的时候，晋沿自己蹲在外面玩手机，林瑛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瑛瑛呢？”林七里急问。

　　晋沿头也不抬，“在里面陪唐淼换衣服呢。”

　　林七里松了口气，进了店里。门口左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假的模特，店里的装饰很精致，大气。林七里进门看见林瑛瑛在休息区坐着，心也就放下了。走过去把饮料插上吸管递给她。

　　“谢谢哥哥。”

　　唐淼试了一件白色的一字肩的网纱长裙，脖颈修长白皙，锁骨深邃。她本就长相好看，这件连衣裙更加衬托她的气质。连刚进来的晋沿也在感叹：“多好看的人啊，可惜了，有一副暴脾气。”

　　唐淼白他一眼。

　　“三哥，你怎么来了？”唐淼看见苏三秦，班里的人都叫他三哥，她也就跟着叫了。

　　“碰巧路过。”苏三秦说。“很漂亮。”

　　“谢谢。”

　　“他说的是衣服，又不是人。”晋沿抢着说。

　　唐淼不想破坏这淑女的气质，只道：“晋沿你给我等着！”

　　林七里过来，“这件不适合你，你还未成年。”

　　“古板，和我爸爸一样古板。”唐淼知道他说的是一字肩。但她还是去换了下来。

　　“啧啧，”苏三秦过来勾住他的脖颈，“管挺多呀，小林林。”

　　“滚。”林七里往旁边闪了一下。

　　唐淼换了衣服出来，递给导购就准备走，林七里对导购说，“请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

　　“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再送给你。”林七里对唐淼说。他猛看出来唐淼很喜欢这条裙子。

　　唐淼笑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嗯。”

　　导购打包好了，林七里去牵林瑛瑛，进过门口时，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那两个假模特的动作好像变了。

　　一行人前往唐淼定好的酒店。他特意落后问苏三秦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苏三秦说没有。那应该就是错觉吧。

　　唐淼定了一个大包间，一张可以坐下四十人的大桌子。坐不下也可以挤一挤，毕竟出来玩，热闹最重要。还是有不少的同学没来，估计和唐淼爸妈一样的思想，趁着放假报班学习。

　　他们班共四十个人，虽然有不少人问林七里题，但他只能认出脸，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这没有班里严肃的气氛，同学们都很活跃。大包间有的好处，可能就是可以唱k吧。

　　林七里找了个地方坐，林瑛瑛坐在他旁边，苏三秦也挨着林七里坐了。乃时也来了，他本来奔着苏三秦去的，后来脚步一拐，和晋沿坐在了一块。唐淼去找了女生一块坐，那个女生是她的同桌，好像叫于沁。

　　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开席了。

　　苏三秦小声问林七里：“你妹妹叫什么？”

　　“林瑛瑛。”

　　于是苏三秦越过林七里，“瑛瑛，你要吃什么，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夹。”

　　林七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用。”

　　苏三秦不管他，接着说，“瑛瑛喜欢吃什么？”

　　“糖。”声音软糯软糯的。

　　苏三秦在伸手在口袋掏了掏，还有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她，“瑛瑛喜不喜欢吃棒棒糖呀？”

　　“喜欢，谢谢哥哥。”

　　“你妹妹真可爱。”苏三秦不由道。

　　饭过半席，苏三秦和林七里换了位置，原因很简单，林瑛瑛抛弃了她亲哥，投入了苏三秦那个混蛋的怀抱。

　　呸，什么破比喻。

　　相对于林七里沉闷的性子，苏三秦活脱的性子更招小孩子喜欢，他还老逗林瑛瑛笑，给林瑛瑛糖吃，这样一来，林瑛瑛就更喜欢这个哥哥了。

　　“咱们是不是缺点什么？”薛胜的大嗓门一出，包间全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聚集到他身上，“咳……咱们是不是少了点什么？”眼神疯狂暗示刘成江。

　　刘成江的2G网慢了半拍，薛胜暗示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猛得一敲桌子，“酒。”

　　此话一出，全班跟着起哄。他们几个男生下去拿酒。拿上来两提啤的，一瓶白的。看他们都是未成年人，酒店说什么也不多卖了，那一瓶白的还是硬磨来的。

　　“那就女生喝啤的，男生想喝啤的就喝啤的，想喝白的就喝白的。”先这样分。

　　这一瓶白酒显得格外珍贵。乃时端着酒瓶，挨个倒酒。到了林七里这，林七里摇摇头表示不喝。
　　“小妹妹要不要来点。”乃时没见过林瑛瑛，笑着问她。

　　苏三秦踢他，“离我妹远点。”

　　“你妹？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刚刚。”苏三秦一脸镇定。

　　林七里嗤笑。

　　乃时继续倒酒，有的女生不喝酒，有的女生喝，唐淼就属于其中一个。她本来想让乃时偷偷倒点，对上林七里的眼睛就怂了，认命地拿起一瓶啤的灌了一大口。

　　心里苦呀！只能抱着于沁诉苦。

　　于沁是一个文静的女生，唐淼就属于那种很外向的，两个人正好性格互补，也就走到了一块。

　　有了酒的烘托，气氛更加热烈。众人起哄着让班长唱歌。班长名叫吴延，是一个男生。当初大家投票选举出来的。

　　吴延接受了这个提议，去点了首《时间煮雨》。他的音色还不错，音准差了些，总体来说还算可以。

　　“下一首我要唱。”刘成江举着手。

　　大家丝毫没有意识到让他去唱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有人唱自然是鼓舞的。他开口唱了几句，可以这么说吧，惊为天人，吓得薛胜和乃时就把“天人”架了下来。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刘成江一边被拉着走，一边说。“一代歌王就被你们如此对待。”

　　同学们哈哈大笑。

　　林七里也不住露出笑意，他很喜欢这种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感觉玩啊闹啊都是很开心的事。

　　气氛更浓烈了。又有几个去唱歌，没有找出第二个能胜过刘成江的。

　　饭吃的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薛胜应该算是能喝的，几瓶下去，脸色如常。刘成江就不行了，酒量不好，还逞能，喝了个大醉。

　　进酒店时一个个精神抖擞，出酒店时就歪三倒四，摇摇晃晃。

　　乃时去送刘成江，一个人还压不住他，晋沿也跟着去了。别人也三三两两地走了。

　　“我带瑛瑛去再逛逛，你去吗？”唐淼问林七里。

　　林七里不去，嘱咐林瑛瑛要注意安全，然后唐淼于沁就带着她走了。

　　现下就剩下了苏三秦和林七里。

　　苏三秦眯着眼靠在一根柱子上等林七里过来，问：“你想不想成为一代大师？”

　　林七里：“？”这什么跟什么呀。

　　苏三秦锲而不舍，“你想不想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天师？”

　　“不想。”

　　苏三秦睁开眼睛，直摇头，“你要说‘想’。重来！”

　　“你想不想成为最厉害的天师？”

　　林七里叹气，“想。”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苏三秦的不对劲，明明下楼的时候还很正常，难道是后劲大？

　　“你是不是醉了？”林七里试着问。

　　“没有。”

　　是了，喝醉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

　　“你喝了多少？”

　　苏三秦伸出两个手指，“三杯。”

　　“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小林哥哥。”

　　林七里：“……”

　　看来醉得很彻底，林七里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家……你追到我我就告诉你。”苏三秦拔腿就跑。林七里怕他撞到别人，就赶快追。没想到他的速度还挺快。

　　两个人就在大街上疯跑，一前一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抓小偷呢。最后苏三秦停在一根电线杆前不跑了，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林七里还未走近，就被他扯着袖子拉到电线杆前。跑掉了大半力气，被他轻易得就拉了过去。

　　“小林哥哥，他欺负我，你帮我打他。”苏三秦眼巴巴地瞅着他。

　　一根电线杆子能欺负你什么？欺负你没他高？

　　林七里假模假样地打了电线杆子一下，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傻过。

　　“这样可以了吧？”

　　“恭喜你成为最厉害的天师了。”苏三秦鼓掌。

　　他真的在努力跟上苏三秦的脑思路了，但于事无补。他发现，喝醉了的苏三秦就像小孩一样，得哄。

　　“那你愿不愿意和最厉害的天师回家？”

　　苏三秦点头如捣蒜。

　　“很好。那不许再跑了。”林七里把他一条胳膊搭在脖颈上，一手搂着他的腰，就往前走。

　　“小林哥哥，你家在哪？”

　　“天堂。”

　　“我不要去天堂，”苏三秦挣开他，带着哭音，“我不要去。”然后直接坐到了地上，对，你没有看错，他直接坐到了地上。

　　“乖，”林七里放软语气，“我们不去天堂，我们去你家好不好？”

　　过路的人来人往，不时地看着他们。林七里羞得脸都红了，苏三秦一副没事儿人一样，不知道他酒醒了会是什么样的，这么一想，林七里突然期待他醒酒了。

　　他拽起苏三秦，因为体重太重，没站稳，扑倒了林七里怀里。林七里眼前突然就多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看起来还很好摸。

　　苏三秦环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肩窝。

　　“你真香。”声音瓮声瓮气的。

　　他第二次说这话了。他自己倒没有闻到有什么味。

　　好在，苏三秦好像困了，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了。林七里打电话问了乃时苏三秦的家庭住址，就把他马不停蹄地送到了家，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