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舸停桡》土豆炖豆芽

2、第 2 章

　　十年前，海城一中。
　　“寻哥寻哥，学年大榜出来了，你又是第二名！”
　　“哈哈哈，我就说咱们寻哥就是那万年老二的命……别忘了请客啊。”
　　“等等，寻哥是第二名，那第一名是谁？”
　　“还能是谁，叶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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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自习下课的铃声还没响完，一群人就叽叽喳喳的围到了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角落里被唤作“寻哥”的男孩子正趴在桌上睡觉，听到动静后微微睁开眼睛，一脸倦色，“都别闹，困着呢。”
　　旁边的荆浩拿胳膊撞了他一下，“周寻舸，你昨晚是不是又通宵了？”
　　“嗯，昨晚在网吧碰到隔壁二中那群人，非要跟我一决胜负，跟他们耗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去。”周寻舸打着哈欠直起身子，摸索着从桌洞里掏出手机打开，正好点开了班群里刚发的那张照片，“我这怎么又是第二名？”
　　荆浩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背，而后伸出只手示意他看前面，一脸幸灾乐祸，“认命吧周寻舸，你就是被叶桡压着的命。”
　　周寻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前排那个低头看书的背影上，嘴角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谁压谁还不一定呢。”
　　叶桡正在背英语老师昨天留给他的那篇范文，没留意教室后面的动静。直到同桌陈源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把班主任刚发在班级群里的照片点开给他看，“叶桡快看，你又是年级第一名！”
　　大红色的排行榜，叶桡的名字依旧在第一个，紧随其后的，还是周寻舸。
　　“你说啊，你这么用功学习，拿第一也不奇怪。”陈源收了手机，没忍住往教室最后排看了一眼，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可你看周寻舸，每天打架逃课泡网吧，还回回都是第二名，真是没天理。”
　　叶桡也转头往后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那被围在人群中的男孩子正笑着跟周围的人说话，寸头下是一张极好看的脸，笑容明亮，带着浓烈的少年气息，耀眼得就像窗外初秋的晴空。
　　叶桡蓦地转过身，回想起陈源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在心里附和：就是，太没天理了。
　　多年后的同学聚会，喝多了的荆浩一边抓着叶桡的手一边嘟囔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醉话，“你知道吗叶桡，我们那会都以为周寻舸是因为讨厌你才天天找你麻烦，谁能想到这小子原来对你是这个心思，他也藏得太深了。”
　　十八岁的周寻舸天不怕地不怕，打架抽烟逃课样样精通，却始终牢牢占据着年级榜第二名的位置，让一众老师又爱又恨；而年级榜上的万年第一名叶桡则是各科老师心目中的乖宝宝，懂事听话又省心。他们两个就像同一空间的两个极端，看起来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只除了，周寻舸喜欢叶桡。
　　晚自习放学后，叶桡和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不到十步远的位置，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周寻舸。
　　初秋的夜风里还带着隐约的燥热，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长长的梧桐道上仿佛起伏不停的心跳声。叶桡终于忍不住回过头，路灯把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微微皱眉，“周寻舸，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啊？”
　　“行啊。”周寻舸停住脚步，将手里的校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依旧是白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答应我，我就不跟着你了。”
　　“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叶桡低下头，声音轻的像蚊子，“我们已经高三了，很快就要高考了……”
　　“那又怎么了？”周寻舸打断叶桡的话，向前走了两步，视线落到叶桡通红的耳朵上，“你要高考我也要高考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反正现在不行……”叶桡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前面就到我家了，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叶桡，如果现在不行的话，”片刻的沉默后，周寻舸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那我们以后去同一个地方上大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