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瓶》冷窗

1、第一章

　　我叫萝拉，就在几天之前，我被卖了。在被拍卖之前，我曾经是贵族家的一个特殊的奴仆，一位男主子与女仆私通生下的私生女。
　　我的生母生来美貌，自然而然，我亦遗传了她的相貌。
　　至于问我说为什么会被主母卖掉？那当然是因为我这张好看的脸吧，不过更为主要的是，贵族老爷，也就是我的生身父亲，生性风流，好声色，不过也爱赌。不然，也不会在我生身母亲生下我之后，主母就把我的母亲送给一个男爵做礼物了，权当是为了还主人家的赌债。
　　在拍卖会上，如果一定要问什么样的事物最多时？我想回答的是——人。拍卖场很大，从最低级开始到顶级，只要有追逐的人群在，就不会缺少满足人的需求的市场。所以在拍卖场，你能看到被拍卖的物品有很多，有稀缺的金属矿物，也有落灰的破布;有从小精心挑选调教的娈童，也有签死契的奴仆……种种人间怪象，在这里就不一细细说明了。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讲最惶惶不安的事情，就是明天关于我的拍卖了，我的当家主母对我的期望值很高，她希望我能被卖出一个好价钱，就像当年被送到男爵家的我的母亲那样，能为落魄的贵族家庭带来很好的收益。
　　即使我的母亲命薄，被送过去的三个月后，因为不小心用厨房抹布擦到男爵的皮鞋就被指责而死。这还是我小时候在嘴碎的仆人那儿听来的。
　　期望我不会踏上我母亲的归宿。在这里写一句，这是我被当家主母带到这儿的第二十天。
　　这儿拍卖场的服务是不一样的，从最低级逛起，你能看到像菜市场般的的乱象，狡猾的商贩，精明的客人，讨价还价的，吆喝声的，唾沫横飞，在你来我往之间，粗俗的话语是他们相互试探和进攻的武器。在这里，帮派之间一场买卖可能要伴随着武力斗争和强买强卖，所以这里是最低级最混乱的买卖市场。买卖的种类面向平民以上的人群，一些寻常的药物和粮食，生活用品等，底层人最需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奴隶被视为物品，所以，到这儿买卖东西的人都不会把药品或者粮食卖给奴隶的。
　　可惜的是，我被我的当家主母卖到这儿的中级拍卖会上，当时拍卖人给我签的是死契，也就是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奴隶，一个比较貌美的奴隶。
　　如果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离开这个疯狂的世界，也许会好点。但是，来都来了，即使面对主母的刁难，我也惧怕死亡，下一秒也许更糟，或许还有新的出路呢？
　　想想觉得眼前的困境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可能会问我低级的拍卖场说了，中级和顶级呢？先别急，低级的拍卖会拍卖的东西较为日常，价值较低，人人都可参与，广泛存在于平民和商贩之中。中级的另说，顶级拍c卖会就是全国二流的世家内部，也需要邀请函才允许请进去做客。很抱歉，我出身的落魄贵族只是一个十八流贵族，族谱往上一数就可以看到五代之前是地主和商户的结合体，五代之后，也就是我生身父亲的曾曾祖父曾经在一位伯爵那儿当过侍卫长，立下功劳才被授予地位和权力的，成为贵族鄙视链的最低端。
　　中级拍卖会服侍人的女仆有很多，尤其服侍我的人，细致耐心。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彬彬有礼，举止大方。人来人往之间，有守礼的绅士，亦有进退有度的淑女。仿佛他们来的地方不是拍卖会，而是一个即将到来的交际会。
　　我被拍卖了，就在上一件
　　买我的人叫费雷。当我被拍卖场的拍卖师仆人送到他的套间内，他低着头正在拿着丝巾擦拭着手指甲。我看到了他侧脸带着一副忧郁的神情，眼里含有深情，身体有些单薄，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西装。
　　直到看到了我，他擦拭手指的动作才停下了。我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套间外有几个高大的男仆人守着，我的颈部，手腕，脚踝，腰部都用环扣扣住，这个坐在柔软沙发上的忧郁美男子才是决定我的一切的人。
　　当我被送到套间内，压送我的仆人把我放在一个小池子内，池子内有链条，与我的环扣是同一套的。
　　等我被仆人安顿好之后，我坐在池子内，双手被拉到后面，确保没有任何对套间内的人造成伤害的影响因素，仆人才缓缓退了下去。
　　此时那个忧伤的美男子正拿着一杯高脚杯，缓缓地摇动着杯中的葡萄酒，套间内精致优雅的气息洋溢着，绣着繁复花样的地毯，酒红色的沙发，设计复杂的扶手，还有著名画家的油画挂在金红色的墙壁上，之前我的主母的贵族女儿还偷偷收藏过那个画家的盗版画，后来扔在杂物室再也没拿出来过。
　　他走过来，走到我的面前，我看到他的那双宝石一样的绿眼眸下，满满都是好奇和探究。他看着我，坐到池子边，手里的高脚杯突然递到我面前。
　　他一脸温柔地看着我，手上的动作却不容质疑，我小口小口地把那红酒喝下去，嘴角还有一些红酒流了下来，掉到水里，还来不及染红，就被稀释掉。
　　还没来得及我喝完，他就把杯子里的酒全倒在水里，这次真的染红了整个池子。他用空杯子，一边轻轻挑起我的下巴，一边缓缓侧着身子向我靠近。
　　“叫什么名字”
　　“乔伊”
　　“不好听,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萝拉好了。还有，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好喜欢。"
　　一边说着，一边他把鼻子凑到我的鬓边，眯着眼，嗅了嗅，又再嗅一会儿，突然眼睛出现一道光芒，那是孩童般的欣喜若狂。这一幕在我人生以后依然记忆生动，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