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男友量贩机》彧晚来

9、九

　　狭小的房间内，鲜红的血液涂满了整片地砖，血淋淋的如同屠宰场一般。

　　老李的尸体被人捆在椅子上，死状极其恐怖，几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放干。脖颈上深可见骨的刀痕是致命伤，究竟是谁怎么残忍，对着老李痛下毒手。

　　“你来处理这具尸体！”

　　芙伊通过智脑向欧文发送讯息，把老李的案子交到他手中。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没空料理老李的后事。当务之急是追回丢失的古董画。

　　虽然欧文通过最高权限监视着芙伊和机器人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想接手档案管理员死亡这个案子。这分明是警局的工作，警局和调查局是两个系统，如果连普通的杀人案都让高级探员欧文去处理，他不得忙死！

　　“芙伊，我已经将最高权限交给你，尸体交由你处理，我不插手！”

　　欧文推卸责任的说辞令芙伊十分气愤，但却无可奈何。

　　“小七，帮我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具尸体，我们进档案室。”

　　机器人好像没有听见芙伊的话，他紧盯着死者过度痉挛，蜷缩作一团的手，陷入了沉思。

　　“小七，你在干嘛？”

　　机器人的眼中射出蓝色的光线，对着椅子上的死者一顿全方位的扫描。

　　“系统检测死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芙伊：“尸体表面还留有温度，尚未冷却。”

　　“死者手部指纹全面脱落，眼部虹膜严重受损。”

　　“你的意思是有人盗取了老李的指纹虹膜，再把他残忍杀害。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老李平日里看着老实，也没有死对头啊。”

　　小七透过房间的玻璃，望向一步之隔的档案室。“大门，钥匙！”

　　芙伊听了小七这话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东西。猛地冲到档案室的门前，一把便推开了复合金属制成的大门。

　　这扇门的背后是研究所内的最高机密，门的材质是最坚固牢靠的复合金属，就算是烈焰激光枪也撬不开它，除非有最高权限的指纹虹膜解锁。

　　然而芙伊一推便打开了大门，随即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响彻整栋大楼，房间内桌子上的警示灯闪烁不止！

　　“糟了，我们可能中陷阱了！”

　　芙伊的智脑将这些事件串联在一起，忽然间理清了思路。Y星王子肖像画失窃一事并未公知于众，就连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也只是隐约知道某项重要东西不见了。具体是什么，没有多少个人知道。

　　路西负责的技术部控制着研究所中控系统，偷听到Y星王子肖像画失窃一事并不奇怪。怪就怪在为什么调查局会突然找上门，而且只抓了形迹可疑的芙伊和路西。幽闭室内芙伊只看到了路西一人，其他研究员并未出现。

　　可能欧文一早便打好了算盘，要让她来查Y星王子肖像画失窃一案。找得到画像，芙伊可免一死。找不到画像，芙伊就是欧文用来向高层交代的替罪羊。

　　而档案室老李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偷画人做的。在芙伊与欧文达成共识之后，迅速动手杀死老李。芙伊是第一个发现老李死亡的人，同时也是今日第一个闯入档案室破坏装置的人。偷画人设计杀死老李，栽赃嫁祸芙伊，把她当成替罪羔羊。

　　刚刚研究员们还不知道重要文物失窃了。而当芙伊推开档案室大门的那一刻，警报响了，所有人都知道是芙伊破坏了装置，再结合她前一天越窗的行为，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盗窃文物的罪名。

　　马上，警局的警察就出现在电梯门口，他们举着枪械，瞄准芙伊和她的机器人，一步一步的靠进。

　　“前面的疑犯立即放下武器，交出手上的文物。”

　　芙伊的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了她，要是妄动一下，只怕会被打成筛子。研究所档案室藏着至关重要的高科技产品，楼下配备的警员是最精良，武器最先进的。

　　看着自己研发的武器被警察们拿着对付自己，芙伊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番什么滋味。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怎样从警察手里安全脱身，解释清楚这件事。她没有法子，只能冒险一试。

　　芙伊智脑中的最高权限给了她倚仗，欧文全程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完全可以站出来作证。只是，问题是他愿不愿意。

　　“启用最高权限，对面所有警员放下枪械，迅速处理房间内的死者。”

　　警察们似乎没有想到疑犯的智脑竟然有着Z星调查局的最高权限，握着枪的手犹豫了片刻。但被高层权限压着一头，警员们不得不听从芙伊的安排，放下手中的武器。

　　“欧文，这下你满意了吧！不用你动手。”

　　“确实。”

　　“你不应该去查查你智脑的最高权限被谁控制了，能把我们之间的交易窥探的一清二楚。”

　　这话令欧文陷入思考，他确实不知道是谁盗取了他的智脑信息。在知晓他与芙伊的交易之后，立即行动杀害老李。

　　看似完美无缺的计谋，就败在欧文给了芙伊Z星调查局的最高权限。他没料到芙伊这么大胆，用调查局的最高权限跨系统操控警局的人。

　　最高权限跨系统操作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不同系统之间的壁垒难以击破共通。若是机器的话，勉强能命令得动。

　　但如果操纵对象是拥有智脑的人类，那就不一定了。芙伊是研究员，深知这其中的道理。她在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同时入侵了研究所的警报系统，，利用档案室大门上残留的病毒成功获取了研究所的最高权限。恰恰是这个致命的bug，救了芙伊一命。

　　知晓欧文智脑讯息的只有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等等，没有人，还有台机器，调查局里给所有探员下达指令任务的秘书系统。”

　　欧文想到这里立刻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直奔大厅中央的那根柱子。那正是调查局联通所有探员的讯息传导系统，它的另一端连接的就是负责收发讯息任务的秘书系统。逮捕芙伊和路西的命令也是从那个地方传输出来的。

　　“谁这么大胆敢入侵调查局的系统？”

　　欧文发了疯似的重锤柱子。其他的探员见欧文这副奇怪的模样，纷纷停住手头上的事望着欧文。

　　欧文徒手拆了秘书系统的传导通道，从复杂的线路里抠出来一团浆糊般的稠状物。

　　“操，这么恶心的东西，是谁放进去阻滞传导通道的？”

　　旁边的探员围了上来，对着黑色的一团尤为感兴趣。

　　“看，里面有东西在动。”

　　稠状物中好像有一只虫子在扭动身躯。一个戴着手套的探员伸手擒住了那活蹦乱跳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小型机器人。

　　“这是个好东西欸，搞窃听阻断一流的棒。一看就是空间大盗搞出来的物什，我在地下拍卖会上见过这玩意儿。”

　　此话一出，周围的探员震惊不已。空间大盗竟然把爪牙伸到Z星调查局，他们这些探员接受的指令和任务都被空间大盗窥探得一清二楚。围观的众人皆变了脸色，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过他们的想像。

　　下一刻，高层立马得知了调查局大厅发生的事情。原本洁白无瑕的墙面立刻变成刺眼的红色，警报声高高响起，围观的人迅速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待命。调查局开启了戒备模式，无人能出这栋房子！

　　欧文深知，这下他算是挖开个大篓子了。高层本就对Y星王子肖像画失窃一案极为重视，再加上现在秘书系统内发现的窃听机器人，想要随便找个替罪羊糊弄过去是不可能了。

　　从另一个探员手里夺过窃听机器人，欧文冲回自己的办公室，阻断所有的进出口。调出研究所档案管理员老李的所有资料，细细的比对，妄图从中找出端倪。

　　但凶手似乎是早已料准了欧文的举动，选择的被害对象老李拥有Z星最复杂难搞的资料。能做到管理员的位置，与研究所所长不相上下，老李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资料中只有关于他朦胧的记载，查不到任何对破案有用的讯息。

　　欧文用手抓着脑袋，气愤地想要锤烂手中的窃听机器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线索断了，事情似乎陷入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