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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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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把醉酒的父亲从地上搀扶起来,一点一点挪进卧室,让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夜已经很深了,风有些大,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纸巾和空酒瓶,碰在一起叮叮作响。
他走到厨房,灶台上放着一份冰冷的盒饭,凝结的动物油和肉块儿看起来难以下咽。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会儿拿出来,匆匆吃完之后回到卧室。
秦时洗漱完吹干头发,倒头就睡。梦里是一些模糊杂乱的影子,纷纷扰扰看不清楚,直到闹铃响起,天还未亮,闯进来的风带着一点冰凉的触感。
高三刚开学不久,一切都还未到冲锋陷阵的时刻,早读时间班里依旧吵吵闹闹,秦时戴上耳机,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在他周围时间的流速仿佛都慢了下来。
程辛带着惺忪睡眼慢吞吞走进教室,褐色的短发有一缕不服帖的炸起来,加上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张不点而红的嘟嘟唇,怎么看怎么稚嫩。
她眯起眼睛扫视一圈,锁定空位置,完全不顾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和大大小小五十几双眼睛,依旧悠缓的踱着步子走到最后一排,拉开椅子,放下书包,闷头补觉。
秦时看着这个空降同桌是有点懵,不过他擅长喜怒不形于色,看了一眼同桌的睡姿,依旧安稳的继续读书,只不过握着书边缘的手指微微发白,
“卧槽谁啊这!可萌死我了!”段华自诩为师奶杀手,上到四十岁半老徐娘,下到豆蔻妹妹,没一个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可他就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像一团棉花糖,又像一朵云,软绵绵水灵灵的。
“这女娃打哪儿冒出来的?”一群人坐在旁边窃窃私语,不时地打量着这边。目光犹如实质,从四处汇集过来。秦时的捏着书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嘴角紧抿,眼里全是不耐。
上课铃适时的响了,第一节是班主任的地理课,他走进来敲敲黑板:“班里来了新同学,介绍下自己吧。”
程辛歪了一下嘴角,小小一团还大刀阔斧的坐在那里,声音软糯又淡漠的说道:“我叫程辛,没什么爱好,要想和我相处得好只有一个条件,别打扰我。”说完扫视一周,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幼狮,没有半点威慑力反倒有种反差萌。
后面一群男生笑得七倒八歪,“好他妈凶哦!”“真的有被吓到!”段华揉了揉抽筋的嘴角:“不打扰你可不行啊,同学之间要团结互助,何况你是新来的,我平时不得多多关心你吗?”
“就你话多,下课了再说!肃静肃静,来看我,今天我们学习怎么判定高低气压!”班主任敲敲黑板开始讲课。
程辛斜睨了一眼段华,还在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这男生么,外貌七十分,身高九十分,油滑六十分。她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转过头打量自己的新同桌。
下颌线条界限分明,嘴唇削薄略微苍白,头发有些许长,几近罩住了眼睛,那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尾部上挑,睫毛又长,显出一点秀气,但是眼神却像一颗枯萎的老树,沉默,寂静。
“同桌你好,认识一下?”程辛放缓了声音,更显得沙沙糯糯。
秦时喉结动了动,薄唇微张:“秦时。”
“像古人的名字。蛮好听。”
新同桌又瘦又小,说话时还不自知地向这边移动,带过来些不知名的清淡香味,像一只幼兽一般对人毫不设防。他浑身紧绷起来,微微的直起身子。
“我跟你一样。”秦时放下手中的书,正视着程辛开口。
“什.什么?”程辛看着这张突然逼近,清隽无二的脸,懵懵问道。
“我也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他的声音极为清冷,像淬了冰,拒人三尺之外。说完又转过去读书。
程辛不以为然的一笑,凑过去看了一眼他读的书,手掌还不经意间贴了一下秦时的胳膊,手心温度烫的他颤了一下。
从他记事起,除了母亲,他几乎从没有跟女孩子肢体接触过,不自在的握了握手掌,他有些恼怒的低声道:“你干什么!”
程辛耸耸肩,看了看上面慷慨激昂的老师,压低声音问道:“你看的这书怎么全都是公式啊,我不记得咱们学过这门课。”
秦时沉默着不说话,他看的是物理学方面的书,内容已经远远超出了高中的范围。
“不管怎么说,感觉你好厉害的样子,我数学最差了。”程辛有些忧郁的托着下巴说道:“所以我才选文科。”
秦时没有解释自己看的是物理,他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并不想因为新同学打破常规。
程辛并不觉得尴尬,她时不时的转过头去打量秦时,仿佛他是一件多么有趣的玩意儿一样惹人感兴趣。
上午整整四节课,秦时没有再开过口,程辛也识趣的不再开口,不说话时,她就盯着外面看,学校对面是一座不高的山,半山腰有一座古庙,青瓦森森,掩映在葱葱绿竹高树里,还能看到一口非常大的黄铜古钟,隔几个时辰都有僧人来撞钟,钟声浑厚沉着,一圈一圈荡开,震人心神。
神仙啊,你正护佑着这片土地吗?
一下课秦时就大跨步的离开了教室,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程辛有些气闷地眯起眼睛,呵了一声,好一块冷石头。
这边段华不动声色的看着程辛追随的目光,撇撇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吊儿郎当的走到程辛跟前,笑嘻嘻说道:“干嘛?钟意他啊?”
程辛有些惆怅的看了一眼这小孩,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准备去解决午饭问题。
段华“害”了一声,伸手拦住她,颇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人脑子有病!你不知道,他不跟我们说话,也不跟我们玩,独行侠!我怀疑啊,他跟阿甘一样,低能儿你知道吧?你别因为他长的好看就迷失自我,你得看内在,懂吗姑娘?”
程辛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家伙,就这还知道阿甘,知道内在呢。
她懒得多费口舌,绕过段华径直回家去了。
家离学校就隔着一条街,有些破旧的小楼房,连安全门都没有。她边走边盯着前面挺直的背影看,这孩子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是怎么保持翠竹一样的脊椎的?
快走几步追上秦时,她扬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你家也住这个小区啊?不是吧,这么巧,咱俩可太有缘分了!”
秦时张了张嘴,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笑脸,他不解地看了看程辛,终究没开口。
“你家住几号楼?”程辛背搭着手轻快的跟着他的步伐,一路走到了小区深处,一起停在十六号楼前面。
“怎么停了?”程辛疑惑问道。
“别跟着我。”秦时淡漠的看着她。
“不是,我家也在这里,怎么就跟着你了,大家住在一起做个伴同行而已啊。”程辛气鼓鼓的控诉,有些怨怼的瞪了秦时一眼。
秦时顿了顿,拔脚继续走,他从一单元进去,往二楼上去,后面始终有一个亦步亦趋的影子。
走到三楼时,秦时几乎是无奈的转过头:“你有完没完?”指责之气扑面而来,眼神更是有如霜剑,幸亏程辛不是正常人,她甚至还硬着头皮戳了戳秦时的胳膊,低头嗡嗡道:“那个,我家到了,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开门。”声音楚楚,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秦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让开了位置。看着程辛掏出钥匙顺利打开房门,一股清淡的香气源源不断的飘出来,跟程辛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到家了,慢走不送。”程辛狡黠的充秦时眨了眨眼,闪身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略有些呆愣的秦时站在原地,摸着被她戳过的手臂一时无言。
父亲不在家,冰锅冷灶一如既往。他下了一把挂面,放了一个西红柿和鸡蛋进去,草草了结了午饭。
午睡之前,他突然想起前两天楼底下听令哐啷的声音是什么原因了,原来是她在搬家。屋子里和她身上的香味到底是什么散发出来的?温和又安静。想着想着,日光照进来,他浸入梦乡。
家在一处,纵使秦时多不愿意,程辛总能利用她的顺风耳捕捉他的声音,只要听到他关门下楼的声音,在三楼时就能出现程辛的身影,兴致勃勃的盯着他,仿佛一只等待投食的奶狗。
十几日过去,竟然也习惯了。
秦时虽然无奈却并不多言,他本来就多沉默寡言,程辛一路跟着他总要说些什么,更衬得他像个哑巴,不管他愿意听不愿意听的都一股脑儿的灌输给他,初始他听不进去几句,只想着未曾解开的物理难题,听得多了,也就将程辛祖宗十八代和远近亲疏人生好恶了解了个通透。
原来她是南方人,秦时看了看程辛白嫩的脸,南方水土果然养人,与这里沿海的北方城市不同,这女生模样灵秀清透,只可惜生了一张聒噪的嘴,实在让人头疼。
程辛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她说的口干舌燥,旁边的人却一言不发,多日来都是这样,她不由得有些沮丧。于是安静下来,只默默的跟着他走。
秦时听不到她沙糯的声音,疑惑的转过头来,眼睛里分明在问她为何不说了。
程辛没好气的撇嘴道:“就我一个人说都没意思,咱们要交流,交流是两个人的事,我嘚吧嘚吧的,你倒好,惜字如金。”
秦时不自然的转过头:“我从没要求你跟我说这些。”
程辛睁大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和你在一起都没人跟我玩了,我不跟你说话跟谁说话,难不成要憋死我啊?”
秦时闻言停下脚步,沉默来的如此突然,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农历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乳酪圈,月光洒在城市里,被灯光稀释。
“我从来没有想和你做朋友。你也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秦时生冷地开口,那些消失了的冰渣又在他的气息里出现了。
程辛懊恼的拍了拍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时,我跟你相处挺开心的,别人还受不了我嘚吧呢,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嘛,咱们都是朋友,你看你多了解我,我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你,我这朋友当的多不称职呢你说对吧?”
程辛有些讨好地捏住了秦时得校服袖口摇了摇,眨巴着眼睛看着秦时,诚恳的认错。
秦时抽出了袖口,转过身来,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程辛被盯的觉得压力倍增,只好低下头去:“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你为什么想要了解我?”
“啊?”程辛抬起头:“做朋友不就是要互相了解吗?”
“为什么想要跟我做朋友?”秦时皱着眉,一寸一寸扫视着她的脸,仿佛在探索她的表情。
“因为,因为,这个…”程辛纠结的挠头“因为你——”
“因为我特立独行,与别人格格不入,无法融入集体,所以你善心大发,想要救我于水火之中对么?”秦时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是由于我的脸,让你觉得我是个不错的消遣对象呢?”秦时颇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
程辛惊呆了,她看着眼前冷意岑岑的脸,少年的轮廓清澈分明却又带着嘲讽冷漠,那双毛茸茸的眼睛竟然能够散发出如此冰冷的谴责,让她瞬间跌入谷底。
“不是,你别这样秦时,我没这么想,我就是觉得你很优秀,很独特,就是很吸引我嘛!我想跟你做朋友有错吗?”程辛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你这人真莫名其妙,这么无端地猜测我,还无中生有!断章取义!无情无义!”
她终究没忍住两行眼泪落了下来,打湿了睫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抽噎起来,瞪了秦时一眼噔噔噔跑上了楼。
秦时没有看她离去的背影,甚至都没敢看程辛的眼睛,他手握成拳,呆呆地看着地上,一畦小水洼里月光浮动,寒凉一片。他抬头,三楼的窗户亮了,那么远,又那么近,他抬腿,才发现手脚一片冰凉。
段华今天发现旁边的两个人不太对劲,浓浓的低气压笼罩在那里,以往喋喋不休的程辛此刻一脸冷漠的盯着窗外。而最近偶有笑脸的秦时眉头又皱了起来,手中的书拿了一早上还未见翻过一页,明显的不在状态。
说来也奇怪,班里同学几乎没见过秦时和别人交流,他们碰了几次壁之后也就敬而远之了,男生认为他故作高冷,女生觉得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孤立圈。
程辛是第一个能顶着秦时的骇人压力继续视若无睹与他攀谈的人。眼见着程辛每日的单方面演讲和秦时逐渐融化的表情,久而久之,两个人开始出双入对的时候,大家竟然觉得没什么不可思议。
原来秦时也是普通人,也会笑,也会生气,甚至还和程辛交谈,虽然话语不多,却也是难得一见。
目睹着这两个相处的越来越和谐,段华脸色一日比一日黑沉。倒也不是多么喜欢程辛,只不过这小妮子完全无视自己的殷勤,一眼都不带看的,更过分的是,面对秦时和其他人完全是两个态度,一个是小白兔,一个是大刺猬,区别对待太过明显。
段华摇摆着走过去,拉开程辛前面的椅子趴在她的桌子上,坏笑着问道:“怎么,吵架了?”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
程辛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手撑住下巴,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手指轻轻的在脸上敲击着,莹白如玉,一时不知道手指和脸哪个更好看一些。
段华怕是有受虐症,看着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反倒心痒难耐。
“不说话就是真的”他笑得更加邪恶了:“这人呐,就是有病,没办法相处,我都跟你说过了,这下好了,你碰壁了吧?”秦时就坐在他旁边,他却丝毫不顾及话中的主人公,旁若无人地发表议论。
程辛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秦时,他嘴唇紧抿,面色苍白。
程辛脸色沉了下来,眼睛里像是起了黑色的火焰,黑黢黢的盯着段华看,直盯得他毛骨悚然。
“卧槽你这什么眼神呐!要吃了我吗你?”段华浑身一个激灵,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姑娘,而是一匹野兽。
程辛呵了一声,手指在桌面点了几下,无比平静的说:“与你无关。”再说一遍,与你无关,若是再犯,就不只是言语警告这么简单。
段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打怵,畏缩的眼神看了程辛几眼,见她又转过去看窗外,竟然忍住了话头没再说什么,颇不自然的回去了。
程辛先是十分气闷,接着郁闷,然后是无可奈何。她等了一天的道歉,却不想这人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按部就班的上课学习,自己却跟个河豚一样气鼓鼓的,自讨没趣。
晚自习一结束,她就气冲冲的收拾书包跑了出去,心里暗诽:这次让你看我的背影,绝不给你先走的机会。
秦时看着她匆匆出走的背影,静默了一会儿,眼眸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喜欢你别吊着人家啊,这么娇贵的姑娘谁不想放手心疼着,你不要,我稀罕。”段华斜睨着秦时说道。
秦时从座位上站起来,段华才发现他竟然还比自己高一些,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沉寂,冷漠,段华莫名的觉得自己仿佛被压制住了,他挺了挺背,斜谑说道:“怎么,想打架?”
秦时淡淡的说道:“与你无关。”说完转身走开。剩下段华一时气结,怎么着,合着在一起呆久了说话方式都一样?他郁闷的踢了一脚课桌。
天公不作美,路上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后来雨雾霭霭,越来越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程辛自然知道,却没有回头看,下小雨时她紧走了几步,雨越下越大,她反没有了躲雨的心思,时节还未入秋,雨水尚带温热,并不觉得冰冷,反倒让人分外清醒。
秦时不紧不慢的在雨中跟着她,少年少女的身体被雨浸湿,显出削痩分明的轮廓,在黑夜里,像两个不断移动的纸片人。
幸亏家离得不远,淋了会儿雨就到了,两个人先后上楼,在干燥的楼梯上留下两行一大一小的脚印,时有交叠。
程辛有些疲惫的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听着秦时缓慢的脚步一声一声靠近,接着停在自家门口没了声音。
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于是挣扎着翻过身,透过猫眼往出看,少年浑身湿透,一缕一缕头发遮住眼睛,垂首看着地上,雨水滑落下来,渐渐洇开一团水渍,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十分阴郁低落。
程辛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秦时,脸上带着未干的雨水,是某种阴冷的神色,门里门外时间定格了一般,寂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时动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猫眼,程辛觉得自己被人目击了一般,无所遁形。
他上楼了,只留下湿痕越来越浅的脚印。程辛长舒一口气,卸下没几本书的书包,去浴室洗热水澡,吹干头发很快沉沉睡去。
秦时一直穿着湿衣服,在沙发上坐到天亮。直到东方泛白,太阳初上,眼睛里泛出红血丝,他依旧直挺挺的坐着,家中空无一人,仿佛他也不存在了一样,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
程辛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秦时关门下楼的声音,她依旧安静地等着,直到太阳光扑撒进来,万物金黄,距离第一节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她打开手机给班主任发了信息请了两个人的假,然后关机。
她打开门,第一次缓慢而坚定的爬上四楼,轻轻的扣响门扉。停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她又加重力气敲门,再停下,依旧没人开门。往返五六次,她执着的等着,直到腿站的酸痛,门终于打开了。
程辛几乎认不出来这个人,青黑色的眼圈与苍白的脸色反差极大,唇色淡的几乎没有,被体温烘干的衣物褶皱丛生,整个人仿佛刚从某个黑暗的角落爬出来,带着枯萎的生息。
程辛有一瞬间的惊愕,她轻生说道:“你怎么不去上课呀,生病了吗?”
秦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声音嘶哑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看你有没有事,是昨天晚上淋雨感冒了吗?”
“与你无关。”不知道为什么,程辛从这句生硬的话里面偏偏听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
她挠挠鼻尖,浅笑着说:“你怎么衣服都没换,眼睛里面红血丝那么多,肯定没睡好吧?”
秦时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程辛咬了咬嘴唇,讪笑一声,倏而从他横跨的胳膊底下钻进了房间。
秦时仿佛料到一般,只是顿了一顿,接着就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