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回转的青春》山河笑

2、意外重逢（上）

　　李逸尘也看清了他的容貌，胸口像被巨石砸中了一般：“是你……”
　　“老公，你遇到朋友了吗？”温柔的女声传来。
　　李逸尘的心痛了起来，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揪成了一团，她叫他老公。
　　“老公，你朋友好像不舒服。”又是那个女声。
　　“尘尘……”男子焦急地上前一步。
　　李逸尘视线有些模糊，不自居地后退了一步：“燕肃，别来无恙。”
　　“尘尘，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小女孩独有的哭声响起来，唤回了李逸尘失去的神智，迎上女子探究的复杂目光，她挤出一个笑容：“不过是到处寻口饭吃罢了。这是你宝宝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燕肃闭住了眼睛，压抑中心中的急躁：“燕逸。”
　　“嗯？”李逸尘的心又提了起来。
　　“燕逸，希望她做个普通人，安逸地生活在我身边便好，不必四处奔波。”
　　一股涩然充满了唇齿间：“很好听的名字，多大了？”
　　“六个月了。”
　　燕肃再睁开双眼，已是平静了许多：“你这次来胶城是做什么？”
　　“散心，后日便走了。对了，这是嫂子吧？”李逸尘对着那更加忐忑不安的女子笑笑。
　　这声‘嫂子’一叫，那女子的神态霎时安稳了许多。
　　没错，狗血的运气，李逸尘碰上燕肃了，前男友。
　　而这条栈道，便是当年两人确定了男女朋友后第一次出游的地方，胶城也是燕肃读大学的地方，两人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快乐无忧的暑假。
　　“你好，我是燕逸的妈妈，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是燕肃的……高中同学，当然也是老乡，我姓李。”
　　“李尘吗？”
　　李尘？李逸尘一怔住。
　　那女子连忙说道：“我听孩子爸爸刚才唤你尘尘。”
　　“恩，是的。”李逸尘决定将误会进行到底，其实，如果不是燕肃深邃的眼神盯着她，她现在就想跑路了，实在是太尴尬了，今天这运气，干脆晚上写几个数字出来，让小夏下班的时候去单位附近买彩票就好了，这中奖率挺高的。
　　“你们在胶城安家了吗？燕肃，你没回台城吗？”
　　“一直在台城，这次是回孩子外婆家探亲。”
　　李逸尘点点头，有些话很想说，却不能说。
　　小姑娘燕逸哇哇地叫起来，燕肃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她饿了，杨梦，你给宝宝喂奶吧。”
　　含着奶嘴的小婴儿不时地拍拍妈妈的脸庞，李逸尘嘴角带着笑。
　　静默的燕肃终于可以贪婪地打量着李逸尘，瘦了，不过还是神采飞扬，也许离开他，对她来说是正确的选择。
　　燕肃的目光太直白，李逸尘低着头都能感受到。
　　“杨梦，你带宝宝先回车里，我们聊两句。”燕肃淡淡道。
　　杨梦咬着嘴唇，低头看了看打瞌睡的女儿：“好，你们也不要聊太久了，这里海风大，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时间更宽裕。”
　　李逸尘微微一笑：“嫂子太客气了，我晚上有事，下回有机会再聚。”
　　杨梦明显舒了一口气。
　　李逸尘的嘴角几不可微地撇了撇，好歹本姑娘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您这些话里话，真不算什么。
　　“走吧。”
　　李逸尘叹了口气，该来总是要来，她不打算回台城，就是因为台城太小了，若是碰上的话，除了尴尬外，她实在想不出两人的相处。
　　长发随海风舞起，李逸尘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我来！”不容置疑的口气。
　　还是这幅性子，逞一时之快。
　　“你这手艺还是没丢呢。”努力地忽略他无意中触及肌肤的颤栗感。
　　“你教地好！”口气带了一丝笑。
　　李逸尘张了张口，又咽下了下去,当断不断，会更乱。
　　接过她递过来的头绳，干净利落地将麻花辫结尾。
　　默默地走到了栈道尽头，浪花拍打着栏杆，哗哗的退了回去。
　　“对不起。”燕肃看着魂牵梦绕的女子。
　　只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李逸尘的泪流满面，燕肃想将她拥在怀中，张开了双臂。
　　李逸尘不断地摇头：“不要，晚了，已经晚了。”即使渴望地要死要冲进他的怀抱中。
　　燕肃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人伤心欲绝，却是无能为力。
　　低低的哭泣声犹如一把钝刀子在锉割他的心，燕肃瘫坐在地：“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李逸尘蹲了下来，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泣不成声：“错过了便是一生一世，我懂，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五年了，我以为我早就将你忘记了，我只想过来告别，你又是来做什么？”
　　燕肃颤抖的手抚上她乌黑的长发：“我以为你只是发脾气，你还是会回来的，可是你换了电话，我去了你的学校，你的同学说你实习去了，我等了你一个月你没有回来。我就回了台城，我寻不到你，真的寻不到你了。”
　　“我是一个罪人，只想静静地一个人过下去，你何必要来？你为什么要来？”
　　“我每年都来，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寻到你的影子，就像你只是出去玩几天，我梦想着我回了台城，就能看到你，听到你回来的消息。”
　　燕肃终于也呜咽起来：“尘尘，有时候我是真的想忘记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决绝？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不肯？我恨你、怨你，可是我真的忘不了你，我不敢离开台城，总想着你能回来后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两人分据在栈道尽头，只隔了一米之遥，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远处，杨梦看着两个人影，怀中的女儿已经沉睡，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她是知晓的，丈夫心中的人他无从得知，从一开始就是她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他，爱上他，可是他始终拒绝了她。燕逸的出生是他酒醉的时候认错人了，她当时神志清醒，却将错就错下去，她追了六年，太想找一个结果了。
　　尘尘，多好听的名字。今天看到这真人，才晓得丈夫的眼光有多好，虽不是倾国倾城容貌，可身上那股生气，靠近的人不自觉地快乐起来，还有那一头及腰长发。方才走的时候，无意地回眸虽然模糊，却看到丈夫亲手在帮她编发辫。
　　燕逸发出了无意识的哼叫，杨梦小心地将孩子睡姿调整了一下，没有关系，她还有孩子，燕肃对孩子的喜爱超过了她的想象，她甚至都都怀疑他是不是有过孩子，换尿布、喂奶、哄睡觉，几乎没有她插手的机会。
　　“燕肃，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迁怒你，是我没有了胆量，没有回家的勇气。我一回到台城，便会觉得如果当初不是我们闹别扭，我便不会与逸凡吵架，他就不会去游泳，也就不会死，他的人生轨迹现在还向前。我的父母也就不会伤心过度，燕肃，我留不住他们，他们也走了，你，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最近找不到放松的方式了，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再也找不到学校里的恣意了，想休假，看海、看山，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