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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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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几天是适应期,也是我们的准备阶段,同往常一样,我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看它们,和它们聊聊天。几天的观察下来,有一只小白吸引了我的注意,它很安静,不浮不躁,每次投食它也不争不抢。每每我在自言自语它都会趴在那听,仿佛在回忆自己的一生一样。我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小白,它才多大,仿佛经历了一切。不对,我的脑中立马想到了白,难道是他……?我有点不相信。我尝试着叫了一声“白帝?”出乎我的意料,小白仿佛也吓了一跳,抬眼痴痴地看着我,泪水仿佛在眼眶中打转。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白,因为白帝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继续说道:“白千回的弟弟?”它慢慢地站了起来,从它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疑惑,它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了他?我是谁?他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并没有完全向他坦白,我不想让它有思想上的负担,我把除了我身份之外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它显然很激动,几乎有点不知所措,在原地转来转去,我可以断定它一定是向三生石许过愿,带着记忆轮回,依旧回到这个曾让他厌恶的地方,因为除了赎罪,它还牵挂着他的家人,他舍不得遗忘他们。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勇气让他决定背负这么多,哪怕生生世世轮回也不放过。第二天,我把梅琳带了过来,借口说发现一只特有灵性的小白,当然我也确实没有骗她。我站在门口,梅琳一个人进去,看样子两人聊得不错,临走前接收到了白投过来的感谢的目光。事态还在进一步扩大,病情流行越来越严重,病例死亡人数每日都在刷新,我和琳每日都要投入到疯狂的工作中,与白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白似乎也很理解我,在白的帮扶下,小白们都很配合,试验如火如荼地顺利进行,事态紧急不容许我们有一丝一毫的耽搁。外界的声音已经开始由原先的期待转变成指责与谩骂了,科研人员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已经有一批又一批的科研人员累倒了,甚至有人打着吊瓶上阵。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但是当前情况容不得我有一丝分心。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进入了最后的测试阶段:将扩培的原病毒株注射到小白体内,以检测前期的疫苗预防及抗血清治疗是否有效。接下来就是漫长焦急的等待,或许是毒性反应太过剧烈,小白们变得很不听话,有的开始咬人,我和琳都不知道被咬伤、抓伤多少回了。刚开始还挺担心的,但是因为该病毒针对成人有选择性,所以也就没在意,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因为我俩的粗心,我们的女儿凌子感染了,为了防止小儿子白帝子感染,我和琳让老人们把帝子带回了老家。我和琳进入了极度的恐慌,因为现在面临生死的是我们女儿,如果这批次实验不成功,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防止进一步传染,女儿被隔离开了,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我不敢让白知道这件事,每天,我和琳都只能隔着玻璃门远远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凌子,我和琳进入了疯狂的状态,没日没夜,动物实验做了一批又一批,此时我整个脑中只有女儿,如果做不出来,她就会死亡,我已经没有耐心和精力来善待小白了。我开始变得暴躁,女儿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我必须好好把握。白似乎很了解我,有了白的帮助,我感觉快了很多,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等等……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难道上一次凌子生病?我不敢往下想。凌子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我和琳心急如焚。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多问。最后一支试验抗血清,最后一支了,我拿着它犹豫了半天,我没勇气下针,还是白给了我勇气,它一直在鼓励我。在它的要求下我决定将最后一支抗血清用在白身上。感染了病毒的白逐渐开始出现症状,日渐衰弱,最后连和我聊天的精力也没有了。我祈祷白能坚持住,坚持到打抗血清的日子,可真到了那天,白坚持下来了,我却害怕了。万一没成功,这对父女就要黄泉相见了。那一刻,我哭了,压力使我喘不过气,不过白倒是很安静,还不断鼓励其他小白要坚强。最后这一支是琳打的,白看见琳很开心,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我脑中不由闪过当时下手的白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记忆中的那种感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生不如死,我萌生了自杀的念头,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只要女儿好起来,我就可以放心走了,只是可怜了琳,她真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由于时间紧迫,无法一层层进行动物实验,凌子成为了第一个受试者。我发誓那段日子绝对是人生最难熬的,我几天几夜没合眼,生怕凌子会出一丁点儿差错。我和琳每天一有空隙就双双待在玻璃窗外守着凌子,琳很憔悴,我每天都会偷偷地在她晚饭后饮水中放点安眠药,我知道她也很急,但不应该让她承受这么多。一天…两天…凌子的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差了,稍稍有点刺激我都承受不了了,白终究是没有坚持下来,我亲眼看它死在我的手心里,那一刻我崩溃了,那种死太过突然,我不知道是因为这种病毒还是因为其他因素,我乞求上天怜悯,不要是前者。终于凌子的病情有了转机,我开始组织人大批量生产抗血清,但我一刻也不敢放松,我害怕凌子会出现白一样的情况。我变得神神叨叨,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停下来歇会了。白的死对我打击太大,我变得更加疯狂,一有时间我就去看凌子,因为她不仅是我的希望,也是其他人的希望。凌子作为第一个受试者,自然也受到了外界的强烈关注,几乎每日都有跟踪报道,仿佛整个世界的神经都被凌子的一呼一吸牵动。直到有一天,凌子的血清学检测指标显示体内基本检测不到病毒,恢复良好,“成功”二字充斥着各大新闻头条,新药很快被运送到各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