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谣》暖茶茶茶茶

11、观花

　　老狐狸讲的故事眨眼我就抛在了脑后，陛下今日要带我去南海了，我长这么大，就离开过九重天一次，还是偷偷跑出去的，这次能正大光明的离开，难免心情大好。

　　以前陛下连让我离开上清宫的门都不许，虽然他从不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担心我的身体，毕竟我原本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变得，得他每日灵力浇灌，又有各种珍贵的灵药补着，忽然才在某一天开了窍，化成了个七岁女娃娃的人形。

　　上清宫就只有长风、崖山和我三人在照顾陛下，嗯，准确点来说，长风和崖山是陛下专门找来负责照看我的。

　　据说，在我出生前，陛下根本不让人近身，别说侍奉，就是说话，都要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无论是谁。他独来独往，不参加天界的各种仙会，深居简出，除了处理事务时，会到凌霄殿与各路仙家商议，其余的时间都呆在书房中，一呆就是一日。

　　他经常坐在书房里，朝着一个方向看，那个位置除了一扇窗，什么也没有。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在看花。

　　那扇窗外，不知是谁栽了成片的花树，一年只开几日，十分短暂，而花开时又很美，片片如残红落雪，会从那扇窗，飘进陛下的书房里。

　　他是在等，那些花开，也许，是在等某个种下了这片花林的故人。

　　我听过许多关于天帝的丰功伟绩，却几乎无人再说起他还是夜神殿下时的故事，听闻那座璇玑宫也早已搁置荒废，成为无人踏足的冷宫。

　　那时，我隐约觉得，陛下等的人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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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化形时，灵智未开，对一切事物都是懵懂无知的状态，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陛下。

　　他是那样的好看，胜过这世间万物。

　　“小秋……”

　　他是这么叫我的。

　　那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

　　似乎我也没问过为什么，只要是他取得，就理所应当我是该叫这个名字。

　　我身体不好，神仙都有三魂七魄，可我没有，我只有一缕残魂。

　　崖山还笑话我呢，说我定然前世是大奸大恶之人，给人打的魂飞魄散了，就剩下这么点零星的碎片被陛下捡了回来，踩着狗屎运还踏入了仙家的门。

　　当神仙，真的有这么好吗？

　　上清宫太无聊了，我看到书上写了九重天有许许多多的地方，这九重天外还有无数的仙山岛屿，可我一个也没去过，从我有灵智以来，我便只能呆在这宫里，身上都快长霉了。

　　陛下是真的不爱走动，如若我不去找他，他能闷在屋子里待上一整天，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我化形第一年里，他连觉也睡不好，成日成夜的枯坐着，好好地一个人，熬红了眼睛，面无血色，眼前的男人，分明是三界最强大、最尊贵的帝王，却看起来比我这缕残魂还要脆弱。

　　我急的哇哇大哭，灼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似烫着了他，也惊醒了他，他慌忙搂着我，笨拙的给我拍背顺气，“小秋乖，不哭了。”

　　那以后，他便变回了“正常”的人，一样吃饭、睡觉，处理公务，闲着的时候就教我些小法术，摆弄摆弄花草还行，跟长风、崖山打架的话只会被他们揪着小辫子哎哎的叫，陛下根本就没有教我傍身之技的意思！

　　有次我点明了说道，问陛下是否觉得我愚笨，学不会大法术？

　　向来睿智从容的男人难得楞了下，而后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为何要辛苦学这些法术？这三界无人敢欺负你。”

　　因为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我猜他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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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秋，该出发了。”

　　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头发都没梳好，

　　三两下扎了个辫子，连忙跑了出去。

　　陛下站在外头，见我出来，眼神落在我的衣服上略微停顿了几秒，眉心微皱，是不悦的迹象，“怎穿这样一身？”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并无不妥啊，这还是老狐狸给我做的新衣裳，说是现下流行着呢。

　　“不过，润玉小子就是个老古董，他若见你穿成这样，必然要不高兴了。”那日老狐狸如此说道。

　　陛下果真不高兴了，就出门的几步路，他眼神都落在我身上好几次了，脸色越来越沉，眉头越皱越紧，终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才舒展眉心，带我出门。

　　唉，当真是个老古董。

　　可惜了我这一身薄如蝉丝的缎子和纱裙。

　　不过，他不高兴，我就该高兴了。

　　“那说明他在乎你呀。”这也是老狐狸说的。

　　嗯，夫妻情趣，夫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