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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青“救”柳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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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鬼颇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和唤作三青的男子讲述了前因后果。
三青公子边听边点头,听到最后笑骂道:“你们两个人不大,想法倒是不少。”
随后看向张诀:“抱歉,近来日子叨扰了,我替这两个没轻重的家伙,向你和你哥哥赔罪。”
“他不是我哥哥。”
“哦?那是谁?”
他还沉浸在三青这一身花红柳绿的震惊中,反驳是下意识的,说不出缘由,张诀只能胡搅蛮缠:“反正柳词就是柳词,才不是什么哥哥。”
“对了,你看见柳词了吗?他怎么样了?”
听闻这话,三青眯着眼仔细打量他,边道:“柳词?就是外面那个不太会打架的家伙?”
“对的对的,公子,”桃夭插话,“就是他!”
“还活着。”
“能不能请你救救他!”
三青失笑,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说的话意有所指:“孩子,有些事,不是生闷气就能解决的;有些东西,也不是求就能求来的。”
“求人不如渡己,这两个小家伙我就带走了。”
“可是,三青公子……”竹君想要开口求情。
“那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帮忙?”
三青看着那双执拗的眼睛,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亮若星子。
“不过我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想要你拿去就是了。”
“公子,”桃夭趁机说道,“先生一直想见见他呢。”
“好,这个忙我帮了!”三青眼睛一亮,翻脸比翻书都快,“你们两个怎么不早说是涂山想见他!”
竹君桃夭:早说了,是你压根儿没仔细听吧。
“你的小命就自己留着吧,”三青松开两鬼,“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竹君看着三青公子一溜烟没影的背影,叹道:“你说的太重了啦,对付公子只需要把先生搬出来就够了。”
而且,八成情况根本没那么严重,公子诓你呢。
“公子说话奇奇怪怪的,你别放心上。”桃夭出言安慰,“他其实很好的。”
张诀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他倒也没说错。”
周铉面上笑咪咪,心下却有几分不耐了。
这树妖好生难缠。
只守不攻,一来二去的只见他手忙脚乱,却不见他有什么损耗。
柳词表示他很疼,并十分疑惑这人为什么还不累。
三青落在树枝上,两手放在嘴边喊道。
“喂,两位大侠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随后轻飘飘的落地,两手叉着柳词的咯吱窝,只听“嘭”一声,长翼舒展,风尘吸张,便将他提了起来。
“人类小子,这两个家伙我借走了。”三青居高临下睥睨道,“给你个忠告,潜心修行,无欲则刚,别老琢磨些外门邪道,当心让人钻了空子。”
来去如风,说消失便消失,一阵风过,就好像眼前从不曾出现这两个人一样。
周铉嘴角的笑容缓缓落下,低声念道:
“三青鸟……柳词?”
却说着柳词打着打着,两腿莫名其妙离了地,眼前又是一闪,居然已经身在竹林深处了!
发生了什么?
“吾名三青,接受了某位小朋友的委托,引你们见涂山。”
“张诀?”
“正是,他们就在前面。”
“他没事就好,对了,你是鸟吗?”
三青保持微笑:“算是吧。”
哇哦!原来这就是飞的感觉!
柳词后知后觉的兴奋起来——
好快!!
三青:……这棵树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儿啊?
“娘!娘!”山脚的小溪边,一个几岁的娃娃摸到了一条小鱼,正兴奋的举起来给娘看。
“当心了,别跌在水里!”
娃娃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娘!我是大男子汉,怎么会跌进水里啊!”
正在洗衣的仆妇无奈的笑笑,附和道:“是,你是大男子汉。”
娃娃这才满意的转身,却没想一抬眼,眼前的场景让他当即惊掉了下巴,一屁股坐进水里。
“大、大……好大的鸟!”
柳词第一次置身于云端,两脚离开土地,晕乎乎的有些恐高。
恐高,还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非要往下看:
“好~高~啊~”
竹君桃夭兴奋的要命,在三青撑起的保护罩里开心的蹦跶。
“好久没见到公子的真身了!”
“好帅!在天上飞好爽!”
没错,他们此刻正坐在三青的背上,翱翔于天际。
妖妖鬼鬼如此兴奋,而身在其中本最应对此感到新奇的幼年人类,却表现出一幅兴致缺缺的样子。
张诀摊开手里的那张鹿皮,翻来覆去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词在经历了往下看,晕,忍不住再看,再晕……这般无数个循环后,终于察觉到了张诀的异样。
张诀已经保持那样的姿势有一会儿了。
自打身份暴露以后,柳词面对这孩子总觉得哪里对不起他,说什么做什么总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看他总翻族谱,柳词以为他想学字,心里也觉着:一般的人类小孩儿,这时候是不是都差不多该进学堂了?
可是现在颠簸流离,哪里能让张诀念学堂呢?
“什么学堂?”张诀问道。
“我说出来了啊,”柳词捏着下巴想了想,正好可以勾起话题,“张诀,你想不想去念学堂?”
“不想,”张诀把鹿皮收进怀里,“你想多了,我不想念学堂。”
眼下还是搞明白谣言的来源,和身世比较要紧吧。
“呃,那你想干什么?”
张诀这语气听着是想干别的,柳词奇道:“那你想干什么?”
张诀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直以来心里的另一个答案。
“我想学医术。”
“医术?为什么?想治病救人呀?”
“我想治好你脸上的疤。”
柳词闻言一愣,这完全是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他从柳枝变化成人身前,被张诀的父亲护在身下,替张诀挡下了穿透他父亲身体,刺向他的刀尖。
刀尖拔出来的时候,张诀的父亲咳了一口血,正巧喷在他脸上,当时只觉得灼热,没想到后来再用水去洗,怎么都洗不掉。
所以柳词的左半张脸,从额角一直到眼下颧骨,一直有一片血红的疤痕。
“唔,惦记治我干什么,这东西又要不了命。”
啊?难道张诀一直都很在意吗?柳词局促的用头发遮了遮。
为此,他其实曾专门研究过,这的确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吐出来的那口血含着张诀父亲的最后一口气,是执念和怨气凝结而成。不过不是诅咒,像是一种契约——或者说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