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不懂爱》一粒金丹

8、纪念

　　8.纪念

　　幸好画室里没开灯，蜡烛的照明度有限，没人发现谷乐脸红了。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模特们归位，摆好了姿势，秦鹤继续画。

　　一片寂静中，不知谁的手机响了。秦鹤停下画笔，望着模特们。

　　“不是我的。我的调成了飞行模式。”尚麟摇着头撇清。

　　“对不起，是我的。”谷乐起身，将花束放在椅子上，走到房间角落接电话。

　　姑姑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响起：“乐乐，好点儿了没？”

　　“姑，我好多啦！不用担心！”鉴于秦鹤、尚麟都在等他，谷乐不觉压低了声音。

　　饭点儿时候的饭馆，人声鼎沸，姑姑没听清，不断地重复：“你说什么，大点儿声，还在睡觉吗？”

　　“我说，我好多啦，不要紧啦！”谷乐不得不提高音量。

　　这回总算听清了，姑姑安心之余，问他要不要出来和他们一起吃。谷乐走不开，也不想走开，说自己已经吃过，不想出门。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打包一些好吃的带回来给你。”姑姑没有坚持。

　　“怎么？乐乐不来？走过来很近的。”谷父有点惊讶。

　　“那他可就亏咯！你看这鱼汤，多鲜吶，是我们下午自己钓上来的鱼。是吧，星星，鱼汤好喝不？”姑父一边摸着星星的脑袋，一边嘀咕。

　　星星正埋头啜饮鱼汤，正被美味吸引，忙得没空搭理外公。

　　“他说晚上吃过了，吃不下。等会儿我们打包带回去给他。”姑姑说着放下手机。

　　“那味道能一样吗？鱼汤得趁新鲜才好喝。”姑父不赞成，他随即拿起姑姑的手机，划拉着试图重拨回去。

　　谷乐接完电话刚在椅子上坐下，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姑姑来电。他赶紧接起来，匆匆走向角落。

　　这次是姑父的声音：“乐乐，我们下午大丰收，钓上来一条大鱼，在店里做了鱼汤，鲜极了，你不来呀？”

　　“姑父，恭喜你们大丰收！可我真的吃过晚饭了，肚子很饱吃不下，你们好好吃！”

　　“嗯，真的一点儿吃不下了吗？这可是你爸爸钓上来的哦！”姑父循循善诱。

　　这……谷乐思考了一秒钟，还是拒绝了，“我真的很饱，要不你们打包带回来给我，等晚上或是明天吃。”

　　这倔小子，姑父劝不动，只得作罢。

　　“是有什么急事？要不你去忙你的，别耽误了……”秦鹤一会儿听见姑姑，一会儿听见姑父，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心里十分不安。

　　“没事！别担心。”谷乐索性将手机关机，“好了，这下不会有电话进来了。您继续画吧！”

　　秦鹤画的是油画，油画比较费时。等他画完，差不多晚上十点多。从傍晚五点多开始，总共花了五个多小时。谷乐坐得腰酸背痛，他想站起来，竟然脚麻了。

　　“拉，拉我一把！”谷乐朝尚麟求助。

　　“不是吧，你真是弱爆了！”尚麟一边取笑他一边将他扽起来。

　　谷乐搭着尚麟的肩走到画架旁，他一眼看到了秦鹤完成的大作，不觉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副古典主义的油画，有点卡拉瓦乔的味道。画面中心是两位西洋风十足的少年，一坐一立，一个捧花一个执火。画中的少年身上有两位模特的神韵，但又非刻板地复制，两人的发型与服饰都做了调整，变成了欧洲中世纪的风格，背景只是大块的明暗面，像是在什么洞窟中。捧花的少年恬静端庄，垂着眼帘，像有什么心事。拿着火把的少年半臂环着捧花的少年，侧着脑袋，勾着嘴角，似乎在计划着什么，他的目光也落在花上。

　　“怎么样？我们秦老师的水平不错吧！”尚麟见他呆呆地盯着画作，半天不说话，便出言打趣。

　　“好看！”谷乐真心实意地夸道。

　　“哪里好看？”秦鹤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问谷乐。

　　谷乐是个外行，说不出专业的夸赞言辞，但还是绞尽脑汁，试图来一波彩虹匹。他朝画架走了两步，微微弯下一点腰，视线与画面平齐，这样可以看得更仔细。

　　“嗯……”他慎重地开了口，“颜色好、构图好、氛围好，人物好、花好……”

　　尚麟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学生的语文都比你好！”

　　谷乐头皮一麻，尴尬地愣住，他转头看秦老师，见他仍旧是一副期待的样子，便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人和花像是活的，画中人好像在呼吸，花儿很鲜嫩，好像能闻得到花香……”

　　似乎为了证明花香的存在，他竟然真的将脑袋凑近画布去闻。

　　厚涂的油画还没干，秦鹤和尚麟阻挡不及，谷乐的鼻尖蹭上了一点粉色。

　　油画颜料沾了皮肤可不容易清理，得亏秦鹤、尚麟是专业的。他俩动作迅速，用一块海绵沾了植物油使劲儿去擦那块污渍，再用湿纸巾抹了抹，这才弄干净。

　　画作完成，夸也夸了，洋相也出了，谷乐可谓功德圆满。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告辞出来。秦老师将他送到门口，叮嘱道：“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要有浴缸，泡一泡最好，不然第二天得肌肉酸痛。”

　　谷乐连连点头。

　　推开家族套房的大门，一个“炮弹”模样的东西直奔谷乐。

　　“舅舅，你去哪里啦！吓死我们啦！”星星抱着谷乐大腿，气咻咻地。

　　姑姑、姑父、父亲都坐在沙发上等他，茶几上堆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餐盒，都没动过。

　　“回来就好！”父亲看了他一眼，起身往里屋走了。

　　“乐乐，打你手机怎么不接呀？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报警啦？”姑姑生了气。

　　谷乐这才想起手机关机了。一开机，显示几十个未接电话，父亲、姑姑、姑父的号码轮番轰炸。他吓了一跳，赶紧认错，撤了个慌，说自己刚才出去散步，手机摔地上，摔关了机，没注意到。

　　“好啦，谷乐这么大个人，回来了就没事啦！喏，这些都是给你带的，饿了就热热吃，不饿就放冰箱。”姑父打了圆场，谷乐感激地点点头。姑姑消了气，哄星星洗澡去了。

　　将近晚上十一点，傍晚吃的那点米粉早消化光了，谷乐确实饿了。他找到了那份鱼汤，热过后尝了尝，果然像姑父说的那样，鲜极了！

　　听劝的谷乐洗过热水澡后，第二天起来，身体并无大碍，连感冒也好了。星星平常睡得早，因为昨晚跟着大人熬夜，早上起不来，姑姑也不舍得喊他，由他睡。小家伙直到十点钟才醒。谷父与姑父已经出去钓鱼了好几条鱼回来。

　　“哇，又有鱼汤喝咯！”星星看见桶中活蹦乱跳的鱼，开心得恨不得马上喝鱼汤，都不大乐意出门。不过既然都已经到景区来了，不把所有景点逛到岂不吃亏？大人们说什么也要出门，小家伙寡不敌众，只得答应出去逛。

　　今天的行程照旧是游山玩水。这次要去景区的西面，那儿有几个奇特的山洞和一线天。因为离忘蝶庄不远，一家子带上吃的，浩浩荡荡地步行出门。

　　经过院子，没看到秦老师的白车，谷乐猜他们准是一早出发写生去了。

　　山洞是天然溶洞，里面黑黢黢的，亮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亮点是可以观赏造型各异的溶岩。虽然是淡季，来探洞的游客也不少，三不五时能进去一群，洞内游客的声音此起彼伏，倒也起到壮胆的作用。

　　谷乐一家子在洞口买了雨衣穿着进洞，里头气温比外头低个四五度。因为潮湿，洞内有些地方常年往下滴水。雨衣即能保暖又能防水，一举两得。

　　可被灯光笼罩够得上洞内景观的天然溶岩，大多数外形近似动物，这很受小朋友的欢迎。星星更是一丝不苟，非得每处都要仔细看过，什么角度对上了解说词中的介绍，才肯移步到下一处。

　　有些洞是水平方向的延伸，走起来省力。而有些洞崎岖诡谲，像上升的DNA螺旋，这就跟爬山没什么区别了。三个老的，走得倍儿欢快，一点不见疲态。但是年富力强的谷乐有些气喘，看到可以坐下的地方，就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也不管脏不脏。星星最好命，走得脚酸的时候，可以撒娇轮流找大人背。

　　探完几个洞，最后一站是一线天。还得要往上爬，谷乐抹着汗，咬着牙舍命陪君子。

　　几乎所有叫一线天的景点长得都差不多，爬过不知道多少级的阶梯，然后钻入山岩狭窄的空隙，抬头看那窄窄的一道天光。路窄人多，看一眼就得下去，不然得堵死。

　　谷乐背着星星，舅甥二人站在最狭窄处，同时抬头往上看。

　　“诶，这个姿势好！”姑姑掏出手机，高兴得想给他们拍照。后面上来的游客走不动，便大声催。姑姑不好意思，只得放下手机妥协，“算了算了，到前面宽敞点儿的地方再拍好了。”

　　因为出门晚，逛得又细，一家回来忘蝶庄，天都黑了。院子里依然没看到秦老师的车，谷乐有些心神不宁。

　　“谷先生！”谷乐走在最后，前台小哥喊住了他。

　　“找我？”谷乐狐疑地停住脚步。

　　“对，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小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普通的信封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