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二十六章 下（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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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广泛流传的知识研究体系，魔法元素是没有一种无形无状、没有主动性思维的特殊物质，大家只知道能够用各种不同的精神意识形式来实现对这种特殊物质的驱动，并依照驱动形式的不同——法师是对神秘知识的研究和掌握，术士来源于激烈情绪中远古血脉的觉醒，牧师和圣武士通过对神祗的信仰，德鲁伊和巡林客则是来自内心对自然的敬畏，心灵系施法者来自于对内心坚定的追求，还有些比较稀少罕见的初始职业则是通过些稀奇古怪的方式——区分出奥术、神术、德鲁伊自然法术、心灵异能等等不同的施法类型。
但是不管怎么区分，整个西大陆对魔法元素都有最基本也是最普遍的共识：即使魔法元素本身分为风、水、火、土四种特性元素和正能量、负能量两种特质元素，但是这六种魔法元素中的每一个魔法元素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它们是无规律、自发地分布在整个主物质位面之上，进行无规则运动，并且遵守神秘的元素守恒法则——有一个元素湮灭，就有一个元素产生，有一个元素分裂，新生的多个元素便继承原始元素所有的能量总量——也就是说，魔法元素的总量保持不变。
但是魔法元素和元素生物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是没有自发的思维意识，按照某种自然规律自由运转，就算有某些天然形成的集聚核心引起一部分性质相同或近似的魔法元素互相接近，但本质上它们依然是不存在互相支配或隶属关系的独立个体，类似于飞鸟组成大型鸟群或是小鱼组成鱼群；而后者是生活在风、水、火、土这四个元素位面中的生物，虽然外形上可能与魔法元素类似，并且具有操控相应元素的能力，但它们依然是生物，本身就具有独立意识，可以进行思考，可以被法术召唤或用本体降临到不同的位面，可以被驱逐甚至杀死，这就是元素生物与魔法元素最大的不同。
对于不同职业的施法者来说，他们在施展法术时，也只能使用自己精神能力去模拟这些天然的集聚核心，然后掌控或调动一部分魔法元素，而其他无法掌控的魔法元素则是继续无规律的自由运转，但也可能存在吸附于被集聚核心掌控的元素的可能——历史上罗西尼大法师还依据魔法元素的掌控与运转特性，提出了著名的“不同法术之间的干涉与衍射原理”理论，还因为这个理论被永载史册。
而现在，这头老爬虫居然说，魔法元素可以自发集聚、主动链接，还可以形成互通网络，甚至具有可传导特性！这完全是在颠覆现有的知识体系和前人的研究成果！甚至可以说，这短短一句话里透露出的东西，会引发所有的施法职业对魔法体系应用的重新讨论。
抛开来自完全不同体系的伊维不说，至少对于美丝特拉妮蒂娅，泰姆莱斯所说的短短几句话，简直就像是直接把最高等级的炼金炸弹丢进了她的脑海里，巨大的冲击力完全将魅魔震惊到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程度了。
看着一边嘟囔“这绝对不可能”一边摇头的魅魔，黑眼圈男嘎嘎地笑出了声音，带着一副“我知道的很多吧这果然是秘辛吧你们都被震翻了吧”的表情，挑衅地看着优哉游哉靠在女人怀里的伊维。
黑发青年回敬以一个不愠不火的挑眉动作：“所以呢？你想说的秘辛就是这些？”
啊啊啊啊！真想一口龙息吐死这个没反应的家伙！黑眼圈男只觉得满心自得一下子就噎在咽喉，泪流满面地缩在墙角画圈圈：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几乎只存在传说中的奈吉尔，他何须这么唯唯诺诺小心讨好啊啊啊啊啊！至高龙神，请降下一道神罚的雷电，直接劈碎了这个该死的异界混蛋！
“‘魔网’这种东西，只存在于某些隐秘的传说记载里面，也许某些掌握了神秘知识、魔法或隐秘相关领域的神祗也会知道，但是在整个多元宇宙里面，把所有听说过这东西的人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位数的。”泰姆莱斯咬着衣角，即使已经被黑发青年连番打击，也依然死不悔改地摆出“这是秘辛这是真正的秘辛你们能听到那都是因为我的博学广闻快感谢我吧”的表情，可惜的是，这幅表情再加上他脸上那副由黑色细小鳞片组成、外形古里古怪的∞形黑眼圈，以及咕噜乱转的大眼珠子，真的让看到的人很有一种想狠扁的冲动。
“说了这么久都没有讲到重点，泰姆莱斯，你越来越啰嗦了。”半卧美人膝的伊维将小小的火球拉伸成包裹黑玫瑰的火焰外衣，指向对方，嘴角似笑非笑，这种角度似乎特别适合黑发青年，让他那对斜飞的修长眉毛和充满异域风情的上挑凤眼总是带有几分平素没有的妖邪气息。
“多元宇宙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所谓的‘魔网’不重要，这个‘魔网’有多么强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现在还没有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对奈吉尔下手。而我关心的，也只是这件事。”
◇ ◇ ◇
虽然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可伊维的内心却充满无数焦虑，问题是现在的情势并完全不允许他将自己的焦虑表现出来。
黑发青年早就知道魅魔居心不良，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进行提防，绝不让美丝特拉妮蒂娅有与奈吉尔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泰姆莱斯如此突兀的变化却真得让他感到措手不及。无论是对方最初只是觉得好玩才会参与进来的态度，还是他付给泰姆莱斯的特殊报酬，都要比一个小小的三级精灵法师来得珍贵，所以对于这头老爬虫，他还是比较放心。
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只存在于传说秘闻中的“魔网”，对方却迅速转变了态度，宁肯与他撕破脸也要对奈吉尔出手，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是之前的探索地精洞穴时，他提前把那个黑曜石的精金耳饰戴在了精灵少年的耳朵上，而那个耳饰本身又附带了“当生命值流失二分之一时启动自动传送”的触发性法术，将奈吉尔传送到了他身边，恐怕现在小家伙就真的落在这头自由穿梭时间的老爬虫手里，从此消失在这个位面，与他失之交臂……
数百年的策划计算，数百年的等待，上百年的寻觅，以及他为此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如果仅仅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完全不能承受。
这只能说明与这个“魔网”扯上了关系的精灵少年，对泰姆莱斯这头老爬虫来说，已经超越了与他为敌的重要程度，否则，就算是可以在时光之河中穿梭的泰姆莱斯也不会轻易得罪跨越不同体系、试图逆转时间与因果的自己。
他、魅魔和泰姆莱斯三方的焦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已经完全集中在了精灵少年一个人的身上。魅魔的优势是“知道过去”，老爬虫的优势是碾压性的实力与有限度的操纵时间，而他和青蓝，拥有最大的优势则是策划了现在要执行目标的每一个步骤。
那么，他们之间最大的死结就只有一个——奈吉尔的归属。谁能从始至终将小家伙控制在自己手里，谁就算是达成了目的。可是在这里，三个人的目标又出现了差异，伊维的目标是保护奈吉尔，而魅魔则是以抹除精灵少年的存在为优先，那么对于泰姆莱斯来说，他到底是希望小家伙活着还是死掉，将决定三方是否存在互相联合的立场。
可是无论是出于哪一种原因，他无法也不愿意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明明白白地告诉精灵少年。对现在的奈吉尔来说，有些东西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那些不属于“现在”的他的“过去”，是因为他的私心才会成为一种扭曲的延续，不应该成为对“未来”与“过去”一无所知的小家伙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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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青年一边在脑海里快速转着各种念头，一边继续维持着漠不关心的表情开口逼问：“泰姆莱斯，甩出一个所谓的‘秘辛’就想引开我的注意，你觉得可能吗？”
“切，我要是不先说这个‘魔网’，你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奈吉尔究竟有多么珍贵？”黑眼圈男撇了撇嘴，没有什么底气地反驳。如果不是伊维手脚这么快，早早就给奈吉尔准备了触发法术的魔法用具，又把传送回来的小家伙提前藏了起来，他又怎么至于处处陪着小心？伊维这家伙根本不懂得精灵少年此时代表的含义。而且，他更怀疑，如果自己真的说出奈吉尔和魔网之间的关系，对方就更不可能把奈吉尔交出来了。
泰姆莱斯心头在不断滴血，奈吉尔的情况是千万不能耽搁的，谁知道以他那并不强健的体质究竟能支撑多久？要不是为了争取时间，自己又是何苦这么冒失地对他下手？一想到自己和这两个人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会带来恶劣后果，黑眼圈男只能磨着后槽牙，继续陪着小心嘟嘟囔囔地说着：
“我就不跟你这个感受不到魔法元素的废柴多说‘魔网’的传闻了，反正说了你也听不懂，再加上这个东西真的只是存在于各种用‘很久很久以前’开头的传说和神祗旧事中，而且还都写得非常隐秘与晦涩，真正能流传到现在的细节大概也就是这么多……”
“说重点。”
伊维说话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冷淡，听在泰姆莱斯的耳朵里，简直就要让他憋闷地嘤嘤哭泣了，至高龙神在上！什么时候他们巨龙一族也需要这么伏低做小委曲求全了？他们的立场和说话口气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吗？！
“重点就是——”黑眼圈男的眼睛再次扫过保持着震惊的魅魔与开始露出不耐表情的黑发青年，一咬牙一闭眼大喊出声，“现在的奈吉尔，就是一个‘魔网化身’！”
好吧好吧，现在他已经全都说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伊维那家伙得知真相之后，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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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网化身？
这次，就连美丝特拉妮蒂娅的脸上，都充满了迷惑与不可置信。
黑发青年的眉头皱了起来，“魔网”与“化身”，这两个词分开他都能理解，可是合在一起时就有些混乱。
即使是无法明确感应到魔法元素，但是从前的奈吉尔，身边的魅魔，包括泰姆莱斯本身其实都算是施法职业，所以他对魔法元素并非一无所知的小白，而刚才从老爬虫嘴里吐露的信息，也多少能让他理解到魔网的强大。
而真正触动到他脑子里那根敏感神经的，却是“化身”这个词语。
按照他的理解，无论是他出身的东方，还是现在身处的西大陆，“化身”或是“力量投影”，又或是某些教派实行的“神恩载体”，其实都是雷同的实质不同的叫法。与他自身的情况十分类似，是某位强大的异界强者将本体的一部分力量与精神投射到主物质位面上形成的实体生命。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去考虑，他是源自本体投射在主物质位面的力量投影，那么泰姆莱斯口中的这个“魔网化身”，似乎就可以理解成奈吉尔是这个所谓的“自发集聚、主动链接形成的可传导性互通网络”在主物质位面上的力量映射了……
〖重光，暂时不要对泰姆莱斯的话做出什么表态，他的话里面有很大问题！〗
一道源自脑海深处的意识快速传递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我会小心的，我准备先逼他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出更多的消息。〗黑发青年手里玩着那朵覆盖火焰的阿蒂莫西玫瑰，半开半合的眼睛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魅魔与黑眼圈男的表情，然后传回了一道回应，〖青蓝，奈吉尔现在怎么样了？人醒了吗？〗虽然他与大猫之间的关系因为双方的身份而显得有些特殊，但是基本的情感连结还是存在的，他们两个可以共享彼此所看所听的情景，也可以共享允许向对方开放的知识、记忆和思维。
〖和刚才一样，包裹住奈吉尔的银色和绿色的光芒还在身体表面自动运转，我无法接触到他的身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变化。〗大猫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躁不安的波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呼声，似乎不仅仅是情绪上的急躁，还包括一些生理性的不舒服，〖兰斯洛也在这些光芒包在了里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无法用语言来准确说明，我也能感应到隐隐约约的变化。〗
嗯？黑发青年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停顿了瞬间，笼罩玫瑰的火焰啪地爆出几粒小小的火星：〖什么叫做你也能感应到变化？难道说现在的你还会被默认为奈吉尔的魔宠？那兰斯洛又算什么？〗
伊维与不知藏身何处的大猫之间的意识交流是通过情感连结完成的，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漫不经心的闲散模样，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的泰姆莱斯瞪着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珠子看了他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眼神放空的黑发青年：“喂喂伊维，我已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连奈吉尔是魔网化身这种超级秘辛我都告诉你了，好歹给我句回话好不好？”
浑然不觉的黑眼圈男脑袋顶上竖起的炭灰色毛发来回摆动着，瓮声瓮气的公鸭嗓做出委屈的小媳妇样哼唧起来：“再说了，我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只不过是想见见小家伙，看看他目前的状态……毕竟我也只是听说过魔网和魔网化身，现在好不容易能见到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弄不好是几千年才有这么一个，我也有好奇心的好不好？”
“我连魔网是什么都还云山雾罩，你张口就又说出‘奈吉尔是魔网化身’的消息，你觉得我又应该有什么想法？当然还是稀里糊涂的呗。”被打断意识交流的伊维随意“嗯”了一声，左手拍了拍魅魔的手臂，便将话题丢给美丝特拉妮蒂娅，“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我是‘连魔法元素都感应不到的废柴’吗？既然如此，问我有什么用？”
魅魔早就失去了魅惑挑逗他的兴趣，抚摸他脸颊的手指也紧握成拳放在身侧，手指手背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几乎到了刻板，形状优美的细眉拧成“川”形，翡翠般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泰姆莱斯：“你是想说……魔网把小奈吉尔当成在主物质位面上的延伸载体了？老爬虫，既然你也同意那些构成魔网的魔法元素依然还是没有主动性思维，那么它们自发集聚在一起之后又怎么可能会在主物质位面形成化身？难道魔网本身是具有思考能力，具有主动表达出来的自身意愿？”
“不不不，你们的理解有问题。”黑眼圈男左右摇头，“就像普通人准备成为一个施法职业时需要进行的测试一样，能够成为施法职业的人对魔法元素一定会有不同程度的亲和作用和集聚能力。既然魔网依然可以看做集聚起来的魔法元素，那么你们就可以认为，能够让元素组成的魔法网络对其产生亲和作用的人，就是‘魔网化身’。这与什么‘力量投影’之类的没有关系。”
他看了看面露疑惑的两个人，懊恼万分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丧气地继续说着：
“我可不是在故意隐瞒些什么，但是就像之前我提醒过你们的，魔网也好，魔网化身也好，本身都只是存在于破碎零散的隐秘传说中，说法也非常隐晦难懂，我知道的细节也就是这么多。”
魅魔细贝壳般整齐的洁白牙齿咬在红艳艳的下唇，这头老爬虫，他真的是这样想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先是近乎颠覆性的魔法网络，再来又是魔网化身，最后连小奈吉尔也扯上了关系……她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快速掠过倚靠在自己怀里的黑发青年。能不能弄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秘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伊维会怎么看待泰姆莱斯？他们两个会因为一个奈吉尔而开始联手，还是彻底对立？
而且，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在他们之间游走，得到最大的利益？
“好吧，‘奈吉尔是魔网化身’这个解释真假不论，先放在一边。”沉默片刻，黑发青年从魅魔怀里起身坐直身体，手上的玫瑰花也直接丢到一旁，任凭火焰欢快地舔舐盛放的花朵，直至最后的焦枯。“我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说了这么多东西，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你对奈吉尔出手，到底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整个房间的温度随着他说的话而升高，空气间似乎充满了灼热炙烤的气息，伊维的双眼已经从深邃的黑色变成了艳丽的火红，没有束起的黑色长发飘飞半空，这是他调动本体力量的征兆。
因为力量的充盈，伊维整个人显露在外的气质也变得充满狂放锋锐的攻击性与强烈的上位压迫感，逼迫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最开始你冲回来找我的时候，着急地不得了，似乎奈吉尔的状况会随时出现什么变化，而现在，你在用所谓的秘辛所谓的传说隐藏着你之前的急迫态度，只是关心我是否会接受你的说法，只提出想见奈吉尔满足好奇心的要求，这与你先前的心急实在是差别太大了。而你本身又具有操纵时间的能力……”
“告诉我，泰姆莱斯，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你前后的反差与情绪的变化，究竟在隐藏什么？”
黑发青年的声音仿佛是从极高处喷涌而下的巨大瀑布，挟裹着震撼性的威势，从上到下近乎冲击地压迫在他们——尤其是某只老爬虫的身上。
注：〖〗是用来表示通过情感连结进行意识交流的话语，不需要说出来，只需要“想”就能让对方知道，这是一种超自然能力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二十六章 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