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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奥利弗·伍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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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的确,我勉强承认这算是一场约会。但必须得明确定义的是,这绝对是建立在学业基础上的友好纯洁的交流,而不是——
室友:“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
总之,按照社交礼仪,我已经表达了对一位绅士的感谢。至于其他方面,暂时还不需要考虑。
室友:“其他方面是指?”
“……”
“你难道是——”
“闭嘴。”
不准说现在还没发生、至少还不清楚是否会发生的事!
做学问的求真务实精神不能丢。
“……不让说算了,我知道你最会死鸭子嘴硬。”室友瘪瘪嘴,一副被背叛的怨恨模样,“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还是你的舞伴吗?”
这个问题毋庸置疑。
舞会下周六举行,大部分四年级以上的学生都找到了舞伴,其余落单者估计也抱团成功。临时更换舞伴可能性较低,而且不符合约定。
我故意沉吟几秒:“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室友顿时瞪大眼睛:“琳赛·迪伦?”
“是我没错。”我扬起嘴角,笑着回答她,“放心,凯蒂小姐,你是我最美丽的舞伴。”
如果我不想被人谋杀在寝室。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根木头勾走了呢。”室友哼哼道。
瞧她说的话。
我怎么会被一根木头勾走呢?真是毫无根据,荒谬程度快要赶上哈利·波特爱上伏地魔了。其结果总有一个是变态。
我琳赛·迪伦就是外边的树全砍光了,没有房子住,只能睡山洞,也不会被一根木头勾走。
你说让我不要这么武断,以免以后真香警告?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毕竟我可没有恋木材癖。
你说奥利弗·伍德?梅林啊,我说的是木头,跟伍德有什么关系呢。
寝室沉默下来。
我翻出新买的文具,视线落在一只艳粉色的羽毛笔上。事实上,我一般不会考虑色彩鲜艳的商品,至少对我来说,它们有些花里胡哨。
然而。
我买了一只艳粉色的、雕刻极其浮夸、完全不符合我审美的羽毛笔。
梅林啊,我一定是被蛊惑了。
当时。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木头指着笔,侧头盯着我,棕色眼睛里投进了些光,下颌的浅浅绒毛浮着光。对视了一会,他又移开眼,耳朵却红起来。
但话没断:“我、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我难以形容当时的感觉,像一根羽毛滑进心底,又痒又热,但无处可挠。但没仔细想,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僵了下。
艳粉色羽毛笔足以毁掉氛围。
审美没有高低级之分,每个人都有对美的独特见解,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否定他人。我一边在心底教育自己,一边斟酌用语:“颜色……挺独特的。”
何止是独特。或许在直男眼里,柔弱、娇嫩的女性总是适配粉色,乃至于选礼物时口红色号频繁踩雷。可事实上,女性很少会将粉色系放入搭配中。
尤其是艳粉色。
至少我绝对不会。
可我还是买了。
原因是——
木头挠挠头:“琳、琳赛。”
我抬眼瞥他,示意他说话。
木头又垂下头,总算支吾出话:“你们拉文克劳好像都很喜欢文具,也很喜欢书本……当然,这不是在说你们都是书呆子、又不爱运动,还总是举办无聊的比赛,”
我:“……”
真是佩服他的说话技巧,似乎无论怎么听怎么理解,都不是那么顺耳。
也许换个人在这里,说不定会朝他脸来一拳。至于我就算了。
他顿了下,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忙改口:“我的梅林,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很好……嗯是的,很好。”
我挑挑眉:“继续。”
不知为何他又局促起来,像是中世纪面对英俊骑士的羞怯少女,扭着双手说不出真正想说的话。
“羞怯少女”行动胜过言语,直接抓起艳粉色羽毛笔走到柜台,没一会又拎着礼袋回来。
我盯着他。
他也盯着我,然后手往前一伸。
木头:“拿着。”
我:“……”
那副样子真像,如果我不接,他就会把礼袋毫不留情地砸我脑袋上。
或许是脸上。
于是出于各种不想说明、也解释不清的原因,我没有拒绝。
毕竟我不想被打。
……好吧,我承认。
这不是我自己出钱买的,而是一位同龄男性的送礼。
可那又如何,这只是礼尚往来的社交礼仪而已。自然、正大光明,甚至为了礼数,我还选了一瓶墨水作为回礼。
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仅仅只是一瓶普通的墨水,那个傻木头就高兴得快跳起来——虽然他极力遏制住这种表现,但还是被我察觉出来。
“为什么高兴?”
“啊,什么,”他舔了舔嘴唇,指腹摸着鼻尖,“我高兴吗?也许是有点。当然,这主要是……哈哈,我好久没逛霍格莫德了。”
能逛街高兴的男生真少见。
虽然这天又是换场地又是下雨,开始那本书也让人心情不太愉悦。可总的来说,这一天并不让人讨厌。
甚至可以说成是,可爱。
“琳赛。”
从回忆中抽出来,我若无其事地把羽毛笔放回笔盒里,转过头去。
室友正坐在床边,表情难得有些严肃,目光瞥向我的笔盒,似有些狐疑。
“……”我默默侧身挡了挡,轻咳一声,“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换审美了?”室友嘟哝了句,“对了,史蒂夫说有人退队了,正好是追球手的位置,他最近想招新人,你”
她顿了下:“想去试试吗?”
“……”
又来了。
我有些头疼。
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好几年,明明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还是有人试图让我再次踏入曾伤害过我的地方。难道人们以为,过去热爱却被否定的事物,还能让已经放弃的人再度痴狂?
“琳赛?”室友有些小心翼翼。
如果真的小心翼翼就不会提议了。
我腹诽着,平静道:“我没有这个打算。”
我不想再靠近那些,让我受伤的事物。
室友沉默几秒:“琳赛,你不可能一直逃避,你应该去面对他们。也许你知道却不在乎,其实史蒂夫很想帮你。”
说起史蒂夫,我的心情陡然下降。转过身去,简单结束对话。
“他只是因为愧疚。”
007.
伍德连续几天的好心情使格兰芬多的球员们都啧啧称奇,红发双子甚至怀疑自家队长的脑袋被门夹了。
“他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乔治十分肯定,以接触印象来看,伍德只有赢了球赛才会高兴。
可在比赛前就这么高兴,那一定是疯了。
弗雷德假装忧心忡忡:“哦,可怜的奥利弗,他一定是为球队操心过头,都分不清现实了。”
新入队的哈利搞不明白:“他这样不好吗,我是说,大家都说他最近没那么凶了。”
乔治揽上他肩:“听着,哈利,奥利弗从来没正常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
双子刚要解释。
“这是在干什么?”伍德走过来。
双子冲哈利眨眨眼,又转过去嬉皮笑脸:“我们在讨论新战术呢,圣诞节后我们要和拉文克劳比赛对吗?”
伍德拧着眉:“是的当然。”
他扭头看向对面场地,几个蔚蓝色训练服的人在空中飞,底下一个黑发男生正手拿本子记录。
那是拉文克劳的队长,史蒂夫·克拉克。
伍德记得他。英国国家队里也有个克拉克,那正好是史蒂夫的哥哥,几年前在霍格沃茨做过演讲和友谊赛。
实话实说,史蒂夫的球技远比不上他哥哥。可他还是成了队长,在学院也颇有影响力。
家世好、相貌不错,人品优良,几乎所有人都夸赞他。
于是当这样一个人,建议送给琳赛一本魁地奇专书时,伍德想也没想就直接采用。
可结果却是,踩雷。
虽然最终没有不欢而散,可伍德还是很不爽。没生气只能代表琳赛脾气好,并不代表自己得体。
而如今想起来,给自己建议的人似乎也不安好心。
梅林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声称了解朋友的人,会让他人故意去踩朋友的雷点吧?
“放心吧,奥利弗,他们都很容易被打败。”弗雷德以为他在想对策,拍拍他肩。
“而且他们还缺了一个追球手。”乔治同样自信满满。
那的确是,伍德对自家球队很自信。不过对于那个克拉克,他还是有些憋气。
“对了,奥利弗。”乔治想起一件事,“你周末和女孩子出去了?”
糟糕!
弗雷德立马挤眉弄眼:“Wow, 你应该给我们好好讲讲!是上次那个女孩对吗?”
“哪个女孩?”哈利问。
乔治:“就是那个啊。”
弗雷德也说:“就是那个啊。”
哈利还是一脸茫然。可伍德脸却红透了。
他强装着淡定,咳了两声,眼睛瞪了瞪双子:“没有谁,别乱说话,快去训练!”
双子吁了两声。
伍德眉毛倒立着:“快去训练!”
“好吧。”弗雷德耸耸肩,视线往后一瞥,“嘿看啊,是Green Eyes!”
Green Eyes.
当然是那个女孩的代称。词穷如伍德,每次描述那女孩时,总少不了这两个词。不是with green eyes, 就是in hergreen eyes之类的。
时间一久,朋友们也自动把Green Eyes等同于那女孩——当然,更多是拿来调侃伍德。
“什么。”
伍德连忙转过去,然而视野里没有绿眼睛。反而是一双黑眼睛对上视线。
伍德又转回去:“你们居然开我玩笑?”
双子笑嘻嘻地跑远了。
“这可不怪我们,是你每一次都会上当!”
这当然不怪他们,伍德想。
他只是对这一系列词汇太过敏感而已。
不过——
他看向对面球场。
只见有个蓝衣服走过来,直指这边,笑容温文尔雅:“听说迪伦周末约你去了霍格莫德?”
是史蒂夫·克拉克。
伍德一下子皱起眉。
他还好意思提。
“是又怎样?”
“没什么。”史蒂夫依然在笑,可眼底很深,上下打量了下对面,“琳赛总是过于礼貌,即使很多事没有必要。”
伍德眉头拧起来。
他觉得这两句话不太对。
而且史蒂夫刚刚称呼的是迪伦,而现在就变成了琳赛。他记得他们的关系没这么好。
伍德:“你想说什么?”
他更喜欢直截了当的谈话。
“我说了,没什么。”史蒂夫慢条斯理道,“比赛在二月份,希望比赛愉快。”
他朝伍德伸出右手。
伍德盯了他几秒,只觉得这人神经病。只是因为临近比赛,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
可莫名地,他隐约明白原因。
伍德瞥了眼对面人畜无害的笑脸,扯了扯嘴角,没打算握手。
“就这样吧。”他可懒得虚伪,“一切到比赛时再说。我们要训练了,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面子。
史蒂夫站在原地,慢悠悠收回手,面上的笑彻底隐下去。
他不喜欢奥利弗伍德,这毋庸置疑。尤其是这人在努力靠近琳赛·迪伦,而琳赛似乎没有特别排斥。
这一点也不安全。
*
自从霍格莫德之后,她没有再找过我。我也没有机会找她。很多次我看见她,她朝我点点头或笑一笑,仅此而已。
这当然已足够美好,毕竟她从前甚至都不认识我。可我还是有点不满足。
我想和她说说话。
——伍德日记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