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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将军秘史(古代言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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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国建国多年,当今圣上更是有德之君,广纳贤才,不啬千金培养了一位百年难得的国师,如今的大成,正值太平盛世。
巾帼将军在边驻守数十年,今日班师回朝,皇帝下令明日全城为将军接风洗尘。
这位将军走了三个月才抵达京城,第一件事不是面见皇帝,而是满皇宫的转悠。
她臂上挽着一张龙骨弓,旁人见了都躲的远远的,还有谁敢上前跟她说话?
“小舒回来怎么不看看朕?”
皇帝听奴才说秦舒在逛御花园,于是便换了衣裳来了。
旁人或许不知,但皇帝毕竟是秦舒的亲表哥,看她带了弓就知道,她要和这位皇帝比箭。
秦舒轻抿红唇,举起手中的龙骨弓道:“陛下准备好了吗?”
“哈哈,自然!”
皇帝早就下令让皇宫的人都回宫待着,直到秦舒玩累了才能出来。
“现在整个皇宫都是空的,朕便陪你好好比一比。”
秦舒心情不错,搭好弓便开始寻找猎物。
来的路上听旁人说皇宫里有一座摘星楼,是全城最高的一座楼,而且那里把守森严,连皇帝都不能轻易上去。
果然,秦舒看见了那座高楼,比她在边疆看到的城墙还高。连她都不禁好奇这么高的楼,是如何修筑出来的。
秦舒凤眸微眯,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射入高空,好一会儿才落入摘星楼的高层,震的檐角的风铃作响。
“小舒你怎么射到那里去了?”皇帝示意仆从去查看,面色有些许担忧。
“陛下怎么了?那里面有人吗?”
“小舒你常年在外,所以不知情,那座高楼名唤摘星楼,是朕专为国师所建,而你方才射中的地方,正是那国师所在的位置。”
“啊?那……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他们行至楼下,正见国师手捧箭矢,躬身向两人行礼。
“平身吧。”
“谢陛下。”国师站起身,维持手捧箭矢的姿态,向秦舒道:“这是秦将军丢失的箭矢。”
秦舒接过箭矢,皱眉端摩着这个人,一头黑发披散着,额前还有一律碎发挡在眉间,衬的他的脸更是苍白。他一身暗红织金长袍打底,腰封束的极紧,肩上披着一件白锦织金流苏袍,怎么看怎么怪!
“你怎么穿这样见我们啊?”
“哈哈,小舒有所不知,是朕下令国师不用穿官臣的服饰,不必遵守宫里规矩。”
“哦,你就是人们口中那个能卜福祸未来,能改天逆命的国师啊!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都是些虚名而已,在下容典,久仰将军威名。”
“嗯,方才我那支箭射到哪里去了?”
“将军箭术精湛,刚好穿过在下的衣摆。”
秦舒低头一看,果然他衣摆处有一道撕裂的口子。
“哦~ 陛下也知道我的规矩吧!”秦舒扭头朝皇帝笑道。
“朕当然知晓,不过若是他人还好,但国师……朕就不能答应了。”
皇帝曾答应过她,在这皇宫中凡是她箭射中的,女子要与秦舒结拜姐妹,男子则要成为秦舒的男宠。
“哈哈哈,我可从没见过陛下如此袒护哪个人呢!”
“这可是朕的国师!”
“好了好了,我不要这个人,”秦舒伸手指着容典的衣袍,“我要他身上这套衣服!”
“国师啊,你可还有这种衣物?”
未等容典回话,秦舒道:“陛下,我就要他身上这套!”
容典淡淡笑道:“这是在下的荣幸。”话毕,容典脱下身上的衣袍叠好递给仆从,只剩一件玄色单衣。
不知是不是天冷的原因,容典的脸色苍白到几乎病态,看上去宛如刚爬出棺材的死人。
“好了,国师你也快回去吧!”
“谢陛下。”
容典再次躬身行礼,只瞬息间,容典就飞身跳上摘星楼最高层,快到秦舒只看见他转身挥袖就不见了。
“小舒,你要继续还是终止了?”
“啊?”
皇帝有些不悦,秦舒耸耸肩:“那就……回去了,多谢陛下!”
皇帝点点头,转身回了宫。
“这容典什么来头……”秦舒扭头看着仆从手里的衣物,心里焦烦更甚,“回去了回去了!”
这日全城恭迎秦将军回城,宫娥持金灯洒金粉为将军引路。
秦舒一身铁甲红披,行至金銮殿向皇帝行礼。
秦舒发现容典也在,他依然长发披散,穿着那身暗红衣袍,肩披云锦流苏。他两侧皆有带刀侍卫护卫左右,在整个大殿里异常显眼。
朝会后,秦舒被皇帝请至书房。
进到书房,秦舒发现皇帝在和容典低声交谈,两人神情严肃,估计在说大事。
“小舒你来了,国师推算出这几日恐会有人加害与你,所以朕想让你在皇宫暂住几日,你认为如何?”
“怎么可能?我在京城才两日,无冤无仇的谁要害我?”
“将军为国征战,是为我朝英雄,也因此招小人妒恨,为了将军安危着想,的确皇宫更要安全一些。”
“……行吧,我在皇宫里住段时日,也当是陪陛下排忧解闷了。”
见事已定下,左右无事,容典也就退下了。
摘星楼在皇宫最边缘,一半属于皇宫,一半属于市井。
这样一是为了把整个京城看的更完整,二也是为了吸引敌人,保护皇宫内部。
入夜,摘星楼点起灯火,整座楼辉煌明亮。
有一两声铃响打破静谧,不过半柱香时间,无数黑衣人如蚁群般快速爬上摘星楼。
突然,一大群皇宫影卫飞身而下,与那黑衣人在这摘星楼上缠斗起来。
容典放下手中茶盏,茶水微微晃动。他不动声色的坐于案前,抬手继续占卜。
楼顶上传来兵器碰撞的清鸣,黑影如坠星般从楼上掉落下去。摘星楼高达百尺,摔下去基本就成了一摊肉泥。
容典指尖捏起一片栀子花瓣,挥袖间花瓣击落试图跳窗而入的黑衣人。
突然一柄长枪横来,直直刺穿容典身旁的黑衣人。
容典擦去脸上的血迹道:“多谢将军援手相救。”
此时黑衣人已击退大半,不过半晌便清了干净。
“这里随时都发生这种事吗?”
“是,不过在下习以为常了。”
秦舒捡回长枪,随便拿幔帘擦拭枪身血迹,她发现幔帘后居然是一大片雪白的栀子花。
现在已是深秋,花期早已过了,可这里的栀子花任然怒放,栀子的清香如海浪般涌来。
这里纯白的栀子花与前殿一地血浆对比鲜明,也不知道容典是如何维持这些花的娇嫩,如初放般壮丽。
“你也喜欢栀子花吗?”秦舒俯下身子轻轻抚摸这些花,仿佛方才的恶战只是一场梦,梦是假的,花是真的。
“好漂亮啊,你是怎么养的?”
秦舒想起自己养的栀子花不是枯死了就是淹死了,反正没有好好开出来的。
她回过头正想问容典,却见他撩开额前的碎发,两指竖在眉间,隐隐露出眉间的印记。
见秦舒回头看他,容典飞速垂下头发挡在眉间。
“你……”
秦舒皱眉,刚刚那道印记她太过眼熟,一时间她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将军,不过是一道疤痕,模样丑陋,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我才不信,让我看一下吧,就一下,你那道印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将军何必……”
话没说完,秦舒提枪朝容典横扫过去,容典一时不防备,被击倒在地。
她用枪尖挑起额前碎发,只见他眉间有一道极淡的火状烙印,能看出这烙印已有许多年。
秦舒想起来了,这是她少时常放在身上的天火印!
“是,是你?!”
秦舒一双凤眸瞪的极大,她还记得……
那是在她七岁那年,秦舒的父候承君令抵挡敌军的入侵。结果那次被敌军烧了粮草,援助的军队还在路上,而他们却要战死在沙场了。
在那个冬天,无数战士死去,她的父候也没撑到援军来,整个军营的人投降的,逃跑的,到最后只剩下她了。
那时她背着父候冰冷的尸体,又冷又饿的逃命。在她撑不住晕倒在地时,一个一身褴褛的少年跑了过来,扛起战死的侯爷,怀里抱着昏迷的她躲到一处草庙里。
少年找了草席裹在侯爷尸体上,把奄奄一息的秦舒给救了回来。
少年一身破衣已经单薄至极,却坚持要披给她穿。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这才发现,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也比丑恶的人心温暖。
后来援军赶来了,父候昔日的朋友击退了敌军,带着她和父候的尸身回京。
临走时她强忍泪水,将身上唯一的天火印印在那少年的额头。
她对那少年许诺,她说:“我会在京城候府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会一直等着你,我欠你的,我一定要还!”
后来,那少年真的去京城候府找她了,不过那时的秦舒已经被皇帝册封为巾帼大将军,而昔日的候府早已搬到皇陵。
少年坐在一片颓圮中,他抬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额上的烙印,最后,一步步踏入皇宫。
从一无所有的乞儿,变成人人敬仰的国师。
他知道秦舒生性倔强逞强,绝对不会接受一个乞丐的施舍,于是他一路悄悄跟随秦舒,直到她撑不住的时候出现帮助她。
他知道秦舒喜欢栀子花,他知道秦舒喜欢红衣,他知道秦舒一直在边疆找他,而他也一直在皇宫等她。
他要爬足够高的地位,才配到秦舒身边,说一声“我来找你了!”
所以他请求皇帝为他建一座最高的楼宇,这样秦舒一眼就会注意到。
他在摘星楼里种满了栀子花,这样秦舒会开心的流连忘返。
除了朝会,他平时都会穿一身红衣。
他等待了数十年,栀子花被他用精血养着,一直维持怒放,连他额上的天火印都被时光一点点洗去,他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爱了秦舒这么多年。
不管是活泼开朗的她,还是沉稳悲伤的她,还是霸道嗜血的她,容典都一一存在心里,喜欢,爱慕着。
有些喜欢,一眼就注定了。
秦舒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她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少年,原来也在这里等着她!
“我一直都在……找你啊!”
容典轻轻笑着,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也一直在等你啊。”
对于这件事,秦舒一反常态的傲娇起来。
她曾再三声明自己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嫁给任何人,但是现在却拧巴的表示,只要有人能把全京城的栀子花变成红色,她就嫁给谁。
这下有不少人动歪脑筋,比如拿红漆把所有栀子花漆红,再比如用红燃料浇灌栀子花。
容典倚在摘星楼窗边,看着楼下繁忙的市井百姓。
他伸出手,掌心一朵纯白的栀子花渐渐染红,翻掌间,花瓣落入空中四处飞散,所及之处,栀子花皆是一片鲜红。
我以满城血阳玉簪,铺就红妆十里,讨你心欢。
记得那日,秦舒身骑骏马,从星光深处驰来。
众星因你,皆将为尘。
——紫幻princ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