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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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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特?”
来自身后的迟疑呼唤,成功让伊甸停顿下脚步。
而原本只是抱着试探心理叫住对方的亚伯拉罕,真正面对这位各种意义上、学校里风云人物的伊甸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对方生就一张有违主流审美的脸蛋,挑剔家会批判不够阳光健康的冷白皮,却一如源自神秘东方的脆弱瓷器。那几乎可以用“漂亮”一词形容的五官,批评家会认为缺乏男子气概的瘦削下颚、同时也没有传统意义美男子的方正颧骨,因此他更像是神话时代中,用甜蜜嗓音和精致脸蛋诱惑诸神与世人的纤细美少年。
初来乍到之际,几乎所有人都怀疑这位浑身积满薄雪的家伙,不是患上了白化病,就是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变种人,但最后却得出他两者皆非的结论。
既不害怕强光、也没有白化病特有的虹膜,之后更是有好事者几次试探也没有挖掘出对方“深藏”的超能力,学校里的体检报告也证实了对方与常人无异的身体数据,自此被迫打碎一切好奇心的旁观者,最终也只得承认伊甸·莱克特是个长得漂亮点、天生发色奇特的娘娘腔而已。
在这个年纪,大多女孩的目光都会聚集在活跃于田径场、体育馆里的那些肌肉男孩,看上去不擅长社交的文弱书呆子,其实并不在女孩们的狩猎范围里,但奈何伊甸·莱克特实在有张过分吸引旁人注意力的脸。而且或许是受到养父的熏陶,他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内敛,叫人联想到那些博物馆里的油画、大部头书里的老派贵族,于是从另一个方面微妙契合了怀春少女们萌动的心脏。
“…亚伯拉罕·图斯特?”
眼前本应行走于诸神时代、承蒙了造物主一切宠爱的美少年在沉默了片刻后,准确念出了亚伯拉罕的名字。同样不擅长运动、但也没有伊甸·莱克特那样讨喜的脸蛋和值得夸耀的成绩,在学校里就是最不起眼的那种学生,因此亚伯拉罕颇有些惊奇地意识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伊甸梳着麻花辫,那些与冰雪同色的长发、就这样安静地垂落在他肩头,像是看穿了亚伯拉罕的局促不安,他才复又开口解释道:“我看过你的作品,没记错的话……主题是受难的天使?巧妙的光影对比,以及你对色彩无与伦比的掌控,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被赞美的亚伯拉罕有些羞涩地抓了抓头发:“…谢谢,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也是你的出现才给了我灵感。”
说到这里亚伯拉罕鼓起勇气:“我主要是想询问,你愿不愿意来当我的模特?”
“我想参加一个比赛,你是我构思里最合适的那位。”
手臂下还夹着几本书,但已经做好了时间计划表的伊甸闻言先是沉吟了片刻,思索着自己空余的课后时间,半晌才给出回答:“这周日我有空,这个时间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得到肯定回答的亚伯拉罕露出了开心的笑脸,“我会向学校申请画室的使用权!那这周日上午十点学校画室见。”
这个人太好懂、把一切情绪都直白地写在了脸上,但没有被对方快乐感染的伊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亚伯拉罕·图斯特,随后像是闲聊一样地在对方心情稍稍平复之后提起另一个话题:“不过最近这座城市也不怎么太平了,你知道最近出现的那个连环杀手吗?”
同一时间,与巴尔的摩相隔甚远的弗吉尼亚州匡提科,佩内洛普·加西亚带着需要BAU成员解决的案件资料,快步走进了会议室。
“伙计们,新案件。”加西亚背对着放出的现场照片,“巴尔的摩市,一个月里已经出现了四起杀人案。”
“受害者皆为年轻女性,18-25岁,遗体被发现在郊区里的垃圾桶里。”
德瑞克·莫根看见那些更像是泄愤一样被划破脸、扔进垃圾桶里的女性尸体:“看起来这个家伙对女性有非常强烈的恨意。”
“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垃圾桶里,是种轻视的心理,我们的嫌疑犯并不在乎这些女性。”大卫·罗西跟着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BAU小组主管的亚伦·霍奇纳这时出声掌控全局:“加西亚,受害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加西亚闻言耸了耸肩:“根据死亡时间推测,所有受害者都是在礼拜日被杀害,目前四名受害者之间尚没有什么特别联系。”
“看起来我们要在第五名受害者出现之前解决。”斯潘塞·瑞德翻了翻资料 ,“按照这个规律凶手马上又会出来作案。”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加西亚你继续挖掘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其余的安排我们边走边说。”亚伦·霍奇纳第一个从会议桌旁站起身子,“希望巴尔的摩市警方那里会有更多消息。”
另一边的伊甸也结束了与亚伯拉罕的闲聊,回到目前的家中,那位对食物格外斤斤计较的汉尼拔·莱克特先生脱下了最外面的西服外套,并将衬衣挽起,露出一段流畅优美的小臂曲线。此刻系着围裙、精心烹饪晚餐的模样,十足米其林高星主厨的风范。回家的伊甸放下书包,慵懒地靠在设施俱全、每一位热衷于此之人都会想要的厨房门口。他兴趣缺缺地望向里面,汉尼拔主厨显然不是一位“素食主义者”,精心搭配的晚餐,饱含肉类独特的油脂香气。
“我开始觉得被你领养不是个好主意了。”伊甸上前几步、顺手拿起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今天那位‘天使’的造物主来找我了,但这些案件的凶手不是他。”
为即将摆盘上桌的食物进行最后点缀,还沉浸于此、汉尼拔头也没抬地回复伊甸:“我对此感到怀疑,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我讨厌那些东西。”
将只剩下果核的苹果丢进垃圾桶,伊甸帮忙端起上桌的餐盘,转到光线晦暗、类似吸血鬼古堡的餐厅,伊甸自然地坐在汉尼拔下位,与面前端上了肉类食物的汉尼拔不同,大量素食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而蛋白质的补充全依赖于鸡蛋及奶制品,伊甸握起泛起金属冷光的餐叉,将一口滋味寡淡的沙拉送入嘴里。
“那让我们换个思路,伊甸。”汉尼拔把持着餐刀与优雅地切割着肌肉纤维,露出肉粉色的切面,“从中也可以看出,对方对你抱有热切的爱,你是他注定会留到高潮仔细享用的主菜。”
“不过一直寻找替代品只会让人更加失望。”伊甸说着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刺穿一枚圣女果,薄薄的表皮下立刻分泌出酸甜的汁液,“直到彻底无法忍受的那一天,他会来找我。”
“自然,在主菜上桌之前,其他所有都只是暂时缓解饥饿的前菜与佐餐。”汉尼拔提起餐巾的一角,轻轻拭过并无明显污迹的嘴角,“越是食用那些额外的部分,只会越发助长最原始的饥饿。”
“这周日我答应了亚伯拉罕·斯图特当他的模特。”平淡告知了这个事实,伊甸望向自己的养父,“你觉得,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客人加入这场飨宴吗?”
“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场宴会的。”汉尼拔停下了进食的举动,意味深长地看向伊甸,“这些客人可不像其他家伙那么好应付,我想,你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客人们很快会发现那封邀请函。”
这座美国大西洋沿岸海港城市是典型的亚热带海洋气候,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紧随其后的湿冷秋季,并不是个适宜度假的明智时节。一下飞机,亚伦·霍奇纳便带着小组成员先去了本地警察局进行工作交接,看样子这里的警察也被突然出现的连环杀手搞得头大,巴尔的摩市毕竟不像隔壁外星人扎堆的纽约,也不是民风彪悍、各种名留青史的高智商罪犯层出不穷的哥谭,这座靠近华盛顿特区的城市,治安向来不错。
已经被折磨得眉间沟壑深重的警长只是匆匆与亚伦·霍奇纳握过手后就开始谈论正事:“很高兴看见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所以你们是想要先去看尸检还是现场?”
“可以的话,我想先去看看凶手第一次抛尸的现场。”瑞德紧张地捏着邮差包的包带,在亚伦·霍奇纳出声之前开口说道,“从凶手第一次作案抛尸的地点,更能接近对方的心理状态。”
亚伦·霍奇纳算是默认了瑞德的提议,随后便开始雷厉风行地分派任务:“瑞德、摩根去看现场,JJ去看从最近受害者的家属那里能收获到什么,我和罗西直接去看尸体。”
接到指令,摩根开车载着瑞德去往第一次发现尸体的现场,不过他对瑞德的行为有些疑惑:“我同意你之前的说法,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想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瑞德抿紧嘴唇看向车窗外,接着用较为快速的语速说道:“但第一具尸体和后面的受害者有决定性的区别。”
“凶手在第一具尸体旁留下了一支玫瑰。”
“玫瑰…在多种文化意义里都是爱情文化符号。”摩根一边开车一边跟上瑞德的思路,“凶手爱着受害者?不对,第一具尸体同样被划破了脸、在死后受到了折磨。”
“你是觉得这些受害者是某种程度上的替代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