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阿芙罗》夏蔚蓝

43、尘封的眼泪

　　随着“咯吱”一声殿门开了，转过身正看见沙利叶推门进来。
　　“加百列殿下？”看到身着一袭长裙的加百列立在窗前沙利叶有些错愕，很少在撒拉弗看到她。
　　加百列转过身对他微笑着点头。沙利叶走上前来，笑问道：“殿下怎么来这了？”
　　加百列笑道：“我是来找阿芙罗的。你也来了？”
　　“路西法殿下让我过来说是有事相商。不知是什么事。”沙利叶道。
　　侧殿西面的隔间，虚掩着门，留着一条缝。
　　“我有什么事情找沙利叶相商啊？”路西法斜看向阿芙罗，“假传圣旨？你真行。”
　　阿芙罗赶忙将手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帮帮忙啦。”
　　弯着腰轻轻将门缝再推开一点，将脸凑上去看门外的动静。
　　殿中的两人尴尬的站着，一时都安静了。
　　“奇怪阿芙罗怎么还不回来？”加百列道。
　　“是啊，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殿下也不在。”沙利叶笑答。“过来这边坐吧，别总站着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沙利叶想找些话说，可是又觉得什么话题都好像不妥。他觉得有些奇怪，我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感到莫名的紧张。
　　敲了两声门，梅坦妮捧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是一只乳白色的珍珠蚌水壶和两只贝壳小杯子。梅坦妮将托盘在桌上放下，半跪下来，双手捧着水壶往杯子里倒满了水，拿起其中的一杯先递予了加百列，“殿下。”
　　加百列端起水杯道了声谢，问道：“梅坦妮，阿芙罗去哪了?”
　　梅坦妮笑答道：“回殿下，去哪了小姐没说，只说让您在这等她一会儿。”将另一杯水递给了沙利叶，沙利叶接了。
　　加百列皱眉轻声道：“那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沙利叶问道：“路西法殿下也不在殿中吗？”
　　梅坦妮答道：“殿下现在在书房。”
　　路西法斜睨了阿芙罗一眼。
　　“那我去找他。”沙利叶说着站了起来。
　　“路西法殿下让殿下在这等他就行了。”梅坦妮笑道，“我现在去拿些点心来，两位请慢坐。”
　　加百列有些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故作镇静地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沙利叶笑问她道：“加百列殿下找阿芙罗做什么呢？”
　　加百列道：“说是调制了一瓶什么香水要拿给我。不知是什么东西。”
　　沙利叶点头道：“哦，阿芙罗那个淘气鬼整天弄些花花草草又是煮又是蒸的大概就是弄这个。”
　　加百列淡淡一笑。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
　　看得阿芙罗也为他们捏了把汗。
　　加百列端着水喝着喝着突然冒出一句：“你的脸还疼吗？”
　　沙利叶看向她，微微有些错愕：“什么？”
　　加百列脸上一红，低下头来自悔失言。
　　阿芙罗捧额，真受不了你们。
　　沙利叶怔怔地看着加百列，不知在想什么。
　　又坐了一会，加百列起身说道：“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不等她了，以后来拿也是一样，待会让人来拿也是一样。我先走了。”
　　沙利叶随她站了起来。
　　阿芙罗无奈的望了望天，转头对路西法说：“看样子我得出去了，你别出声啊。”
　　路西法挑眉不置可否，实际上他也想看看沙利叶和加百列到底能怎样。
　　阿芙罗从另一个门出来穿过走廊绕到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加百列，你来了。”阿芙罗笑道。
　　加百列立刻走到阿芙罗面前，道：“你去哪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阿芙罗笑着看向加百列，把她重又送回座位上，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向沙利叶打招呼：“沙利叶殿下。”
　　沙利叶笑道：“阿芙罗，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找合适的瓶子，找了很久。”摊开手，一只圆圆扁扁的半透明的磨砂白琉璃瓶，顶部拖着一个百合花状的气泵，“漂亮吧，很适合加百列殿下你哦。”
　　加百列眼睛一亮，将它接过来托在手上，像托着一轮朦胧的月。
　　沙利叶也凑过来看。
　　“你闻闻看，”阿芙罗按了两下泵，细腻的香气薄雾似地喷了出来，“前味是忍冬，中味空谷百合，后味是茉莉。好闻吧。”
　　加百列怔怔地说不出话。香气实际很淡，若有若无，可是却牵扯得人心痛，就像感情一样，不是淡的就不沉重。
　　沙利叶笑道：“真是适合加百列殿下的味道呢，清雅隽永。”
　　加百列迅速抬头看了沙利叶一眼又低下头去，长发飘散下来，隐约间红了耳廓。
　　梅坦妮端着一盘糕点进来了，“两位殿下来尝尝阿娜儿总管特为做的鸢尾汁浇的花瓣樱桃糖心酥。”看到阿芙罗也在，不禁笑道：“小姐，你回来了啊。”阿芙罗对她调皮一笑。
　　将那紫红色的精致小点心拈起一块递给加百列，阿芙罗笑道：“阿娜儿又研究新糕点了啊，这个真漂亮。”
　　梅坦妮笑答：“阿娜儿总管说小姐每天弄的那么多的花汁浪费了很可惜。”
　　“很好吃啊，”沙利叶一面道，一面又拿了一个在手里，“阿芙罗啊，要我说，阿娜儿的手艺还是比你的好。”
　　阿芙罗不以为然，“你懂什么，阿娜儿厨艺是很厉害，可是比我还差那么一点点。”
　　“那你去做些冰糖雪梨糕来吧，让我再仔细尝尝，为你们分个高下。”沙利叶道。
　　阿芙罗道：“你在这等着我吧。”
　　沙利叶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会，加百列站起身，笑道：“我该回去了。”
　　阿芙罗道：“不多坐会？”
　　沙利叶也挽留她道：“是啊，多坐会吧。”
　　加百列摇摇头。
　　阿芙罗送加百列出来，见她一路沉默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加百列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很难和他自然地相处。跟他在一起话都不会说了。”加百列眼神有些暗淡，“沙利叶大概也觉得我很无趣吧。你看他还会和你开玩笑，可是对我却是一直客客气气的。”
　　阿芙罗对她安慰地一笑：“慢慢来啊，你别气馁啊。我看得出沙利叶殿下是喜欢你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意识到罢了。”
　　“真的吗？”加百列有些不相信。
　　阿芙罗朝她肯定地点点头，“你看什么样的两个人相处会觉得尴尬？只有两个感觉暧昧的人相处才会觉得尴尬吧。”
　　安慰又鼓励了加百列一番，阿芙罗回到殿内，只有路西法一个人坐在那。
　　“沙利叶殿下呢？”
　　“走了。”
　　阿芙罗诧异道：“怎么走了？我还有话没跟他说呢。”
　　路西法道：“有些事情要他们自己明白的，你说有什么用？”
　　阿芙罗看了他一会，笑道：“你也是想帮他们的吧。”
　　***
　　深夜
　　突然坠下万丈深渊，要掉入熊熊的火山里了。被烧灼的痛楚却止不住要结成寒冰的心。阿芙罗颤抖着醒来，又像是畏冷又像是害怕。
　　一张眼却发现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路西法轻抚她汗湿的发，轻声问：“怎么了？做恶梦了？”
　　阿芙罗吸吸鼻子道：“你怎么在这？”
　　“你的尖叫声都穿透三层天了。”感到怀中人有些微微发抖，路西法又将她搂紧了些。“告诉我，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我要掉到火山里去了，但是却很冷。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去，我好害怕。四处很黑，好像又瞎了一样。”阿芙罗声音有些发抖。
　　路西法沉默不语，眉头皱了起来。“第一次做这种梦？”
　　阿芙罗道：“不是的，好多天了。”
　　路西法看向她，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很害怕吗？”
　　阿芙罗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路西法伸手到她的胸前，拿起挂在她颈项上的项链，细细的银链子上悬着一颗宝石，发出淡淡的幽蓝的光。那是沙利叶和阿撒兹勒从魔界带回来的。
　　“想不到你竟能感觉到它的记忆。”路西法唇边绽开了一丝笑容，像水面上的淡淡涟漪，也不知是愉悦还是感伤。
　　“什么？”
　　路西法拿起吊坠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芙罗答道：“泪石啊，沙利叶说是天使的眼泪落下来形成的。”
　　路西法点头道：“对，天使的眼泪。这是塞坦尼尔殿下坠落前流下的一滴泪。”路西法看向那颗石头，那幽蓝的光仿佛更加加深了些。
　　“塞坦尼尔殿下？”阿芙罗睁大眼睛疑惑地问。
　　“嗯。你不知道他。他在的时候恐怕你还没出生呢。现在的小天使也没有人知道他了。”路西法说道。
　　阿芙罗看着路西法眼中隐隐的哀伤：“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路西法点头。
　　阿芙罗伸手把链子解下来，放入他手中，“对不起，我把它还给你吧。”
　　路西法看着手中的链子，笑了，拿起来伸到她的颈后为她戴上，“没关系，既然你得到了，说明它应该属于你。”路西法右手光一闪，一圈七彩流光的圆环将泪石裹在了里面，“这样就不用担心再做恶梦了。”
　　阿芙罗看了看被围绕在光芒中的蓝色石头，像被呵护在一双羽翼之中，惊喜道“真的要给我吗？”
　　路西法笑了，“真的给你。”
　　阿芙罗道：“你今天对我好温柔哦。”
　　“以前我做恶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我的，不记得了吗？”路西法对她宠溺一笑。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点小忙不好意思，有空会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