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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四章 结发 ...

  •   几乎是完全用冲的。
      段花梨跌进秦海楼的房间,关上门,然后靠着门狠狠地喘气。
      锦媛看似随意的眼神就在周身晃荡,那种平和深处隐藏着的东西却比傅公公还要可怕。
      段花梨忍不住双齿打战!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真的让傅公公找到碧乔,依那个人的阴狠,错过了一错过了二他绝不会错过第三次!
      如果,如果真的让傅公公去找,碧乔——没有活命的机会!

      锦媛!锦媛!你实在太高明。

      段花梨步履轻如浮游,她飘到床前,看到秦海楼睡得很沉,眉间有点轻锁,令她不由伸手上去将它抚平,心中充满怜惜。

      我不再是一个人,不可以什么都不顾。

      内心的浮躁缓缓降下来,段花梨看着秦海楼。

      一会儿之后,她才将手里的锦盒搁在床头,静静地又思索起来。

      无意间伸手打开锦盒,捧出那静静绽着光华的玉鸳鸯,无意视地以指抚摸着,突而,段花梨呆住了。
      凡鸳鸯成双成对,有大小雄雌之分,而她手上的这一对鸳鸯,竟是一般。
      无论从大小,还是雕刻,段花梨转而凝神细看,不由大吃一惊。
      这一对鸳鸯,都不华丽的羽毛,都内敛的神态,乍看之下的确不觉有异,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是一对雌性,似是玉匠一不小心雕刻错了一般。

      一时之间,段花梨又不懂了,她与海楼,似乎赌赢了,又似乎赌输了。

      她是真心要祝福的吧,不然为什么为她们花这个心思,这对鸳鸯看不出年代,笔处已经圆润,不知又有什么故事。是锦媛的所爱么,却相交几年不知有此一物,可是甘心给了她。

      但她又拿定自己放不下碧乔吧,看似与赐婚已无关系,却不可能真正没有瓜葛。

      看着这光泽如脂肪般的玉鸳鸯,不得不承认,很美,令人心动。

      段花梨瞧着这玉,发起呆来。

      锦媛的誓,锦媛的暗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会不会有一点儿的无奈?其实锦媛只想让她来找吗?她说出傅公公,她明明知道说出了傅公公说一定会逼得自己去做,那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如果她真的只是想要那画而已的话,她完全可以就用傅公公啊!
      还是,她只是完全找不到线索,不知道碧乔在哪里?
      如此一来,碧乔现在又还是很安全的不是吗?

      想到这个,段花梨松了口气,不管锦媛在想什么,她们不知道碧乔在哪,是千真万确的事!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既然她已经明说了不要自己去找,是不是干脆顺着她的意就好了?

      段花梨默默地继续想着。

      是了,她已经不是往日的段花梨,她还有个人要顾。

      锦媛的誓,锦媛的暗示,究竟哪个是真心,哪个是虚应?

      难道她不知道,傅公公如果找到了碧乔,一定会对她下毒手的吗,这一点,段花梨可是深信!
      因为傅公公,看起来就是个顽固得要死的人。
      也许他会真的服于锦媛,却不会对她以外的人心软,更何况是障碍。

      找,还是不找!

      其实——去找,又要去哪里找?

      那封信,让她直觉碧乔就在槐郡,入宫受宠、晋封贵妃这种光耀门楣的事,一定是会省亲的,这几乎是唯一可以再见锦媛的机会。如果碧乔想的话,她就一定在这里。

      只是,她又在这里的哪里呢?

      段花梨抱着玉鸳鸯,深深的想起来!

      一会儿,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
      段花梨侧头贴着那手,然后迎上那人的目光。
      “我吵醒你啦?”
      “不,我这几天已经睡了很久了。”秦海楼任她抓着手,她的体温度比自己要高,很暖。“你来很久了么?”
      “才到一会。”段花梨见她手举的累,便放下玉鸳鸯,扶她半坐起来,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她便坐到她的身后侧,替她轻轻拿捏背部。
      “这是什么?”秦海楼舒服地呻吟,看到那玉鸳鸯,拿起仔细端详,然后讶异地回头。
      “看出来啦?这是贵妃送的,算是赐婚的凭证吧。”
      “这——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一般是不会刻成这样吧!”秦海楼沉吟道。
      “我也没有听碧乔说起过这东西。”段花梨摇头,然后听到有人敲房门。
      打开门,是慧儿端着盘子。
      盘子里是两杯酒,还有一卦书信。
      “这是什么?”段花梨奇问。
      “信是娘娘写的,酒是我准备的。”慧儿笑,“您端着吧。”
      接过盘子,慧儿竟飘飘万福,然后佻皮地道,“恭喜段画师,恭喜秦大人。”
      “喂!”段花梨喊了声,慧儿却已经跑走了,她愣在原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啊,慧儿竟然在对自己说恭喜。
      很难得的,段花梨腾地一下窜红了脸。
      “什么事?”秦海楼不明所以,在后面问。
      段花梨应了声便关起门走到房里的桌子边,放下盘子,拿起书信。

      本宫于今日,赐段花梨与秦海楼共结连理,从今后,夫妻情长,百年恩爱!

      这么说,锦媛给她俩文定的日子就是今天了。

      四月二二!

      段花梨不由笑了,她走到秦海楼身边,将信给她,然后继续帮她捏后背。
      “从现在起,海楼不妨叫我夫人,或是娘子!”
      秦海楼将信看完,下有贵妃的印章,千真万确。
      秦海楼也笑了,抬眸看她,“那么花梨也不妨叫我官人,或者相公。”
      “啊!”段花梨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但转而贴近秦海楼,在她耳边细声道,“我看还是叫你海楼吧,至于那个,以后再分不迟。”
      “什么?”秦海楼回头疑问,段花梨的笑未免太过算计。
      “没什么,”段花梨就着姿势轻吻了下她的唇,“你看,慧儿还体贴的给我们送来了酒。”
      “酒?”秦海楼在唇间轻唔,唇瓣给她轻轻地扯着,她的手也从背上滑到了腰间轻轻地揽着。
      段花梨吻着吻着呻吟了声,锦媛说是洞房,可是依海楼现在的情形根本就不可能,她只好放开她,然后端过了酒来。
      “给——”
      秦海楼依言端过其中的一杯酒,然后看着段花梨端酒的手从她的臂弯中绕过,她猛地睁大了眼,段花梨笑的似猫般得意。
      合卺——
      “来,我们喝了它!”段花梨凑近她,秦海楼难得愣愣地,看起来好无辜,这样的秦海楼令她又好笑又好怜惜。
      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多诱人,纯如雪,直想化入口中。
      秦海楼头脑一片浑乱,说是说,做是做,直到此刻与段花梨喝起了交杯酒,她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即使抵挡得住段花梨眼里专注的情深,也抵挡不住段花梨唇中甜蜜的诱劝。
      更何况,她无心抵挡,顺从自己的心意,酒入唇口,有丝辛辣,灌入喉咙,变成香醇。
      收了杯子,段花梨在房中转了一圈,找到一把剪子。
      这回秦海楼懂了,她眼眸一亮,等段花梨一过来,便接了过去。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秦海楼笑道,不知因喜悦还是因酒而熏醉了脸。
      “哦?”段花梨好奇地抿嘴直笑。
      秦海楼朝段花梨招招手,段花梨顺从地依了过去,秦海楼从她披散的发摆上剪下一小绺头发,然后偏头拉过自己的头发也剪下一小绺。
      “这叫什么?”段花梨指着她的动作,看她将两绺头发绾在一起,然后放在枕下。
      “结发夫妻。”秦海楼轻声道。
      “同忧同乐,同笑同啼!海楼,”段花梨扑了过去,一时太激动,差点儿没顾上秦海楼的伤,“海楼海楼,你是我的了。”
      “什么你的我的。”秦海楼拉开她淡笑,她始终学不来段花梨那么畅快的笑,“我们的!”
      “是——我们的!”段花梨拉长了音。
      “现在想想,我没有下聘、没有选日子、没有迎亲、没有花轿、没有酒席、花梨你甚至没有嫁衣、没有喜帕,这些都没有,花梨,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我若在意那些,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段花梨聆听她的歉意,在她的肩窝处摇头,令秦海楼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
      “也是!”秦海楼又拉开她,看着她,“我们——都是女子——”
      “那又如何!”段花梨打断她的话,却显得有些急,“是女子,那又如何,谁能及我爱你?谁能及你爱我?”
      “花梨!”秦海楼叹了口气,“你在担心吗?我们和她们一样?”
      “没有担心那是假的!”段花梨低头闷声道,“可是我们不会和她们一样!”
      再抬头时眼中是坚定!
      “那是自然!”秦海楼指了指自己的背,“再替我捏捏吧,酸着呢。”
      “嗯!”段花梨又爬到秦海楼的身后。
      “只是我有些奇怪!”秦海楼一边享受着,一边慢声问,“既然娘娘已经送了玉鸳鸯,为什么又要写这封书信!”
      段花梨想了下,“我刚刚不是奇怪了吗,这玉鸳鸯以前都没有听碧乔她们提起过,这也许是她们私下里偷偷让人做的,若是以它做凭证,拿出来总会露出破绽,但书信就不一样了吧。”
      “也就是说,娘娘心里还是装着碧乔的了?不然为什么带到这里来!”
      “可我觉得她一定还有用途,譬如想拿这个与碧乔交换那幅画。同样都是信物,她若不想伤碧乔,也许是想换回来。”段花梨原本不这样想,但看到信后,便就灵光一闪而过。
      “她让你找画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送给我们?”
      段花梨叹气,停下手来,将秦海楼的散发都拨到了前面,然后从背后搂住她,脸靠了上去,喟叹道,“这才是我最怕的地方!”
      秦海楼听不懂,于是段花梨便把她去见锦媛的事絮絮道出,完后段花梨担忧地道,“海楼,我很担心碧乔,锦媛将玉鸳鸯送给了我们,也就是断了换画的念头,我怕她真的想让老傅去找,那就麻烦了。”
      “那么你去找吧!”秦海楼立即便道,她的记忆中,碧乔走时的憔悴和强忍的凄苦依然还很鲜明,失去锦媛已是人生最痛,再失去可以回忆过去的生命,那太残忍。
      “可是我不放心你!”段花梨闭目呢喃。
      “我就在你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你不必担心,我的病也没有关系。可碧乔是你的一个心结,我知道你重义气,很早便知道不是吗?如果这桩事没有解决,你会一直带着这个负担,我不要你有负担。”秦海楼拍拍她轻轻交握在自己颈下的双手,劝道。
      “你——”段花梨睁开眼,盯着秦海楼的后脑勺,很完美的后脑勺,很完美的语气,“我以为——你曾经嫉妒过。”
      “不是说女子都是善妒的吗?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你,还嫉妒什么?”
      秦海楼的坦言承认反而让段花梨语塞,这样而来,小心眼的倒变成自己了,对,反正女子小心眼也是正常的,她的大度才是珍宝。
      自己以后小心眼一点似乎也无所谓了,反正会有一个很宠她爱她的秦海楼。
      段花梨想着偷偷又笑起来,这点震动传给了秦海楼,让她莫明其妙了。
      “这样说来,海楼越来越有女子的自知了。”段花梨忍不住道,不知长此以往,秦海楼的男装能瞒多久。
      “还不是因为你!”秦海楼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禁有些恼。
      “那好吧!”段花梨咬咬牙,“我会注意去查碧乔的动静,找到她后怎么办我还不知道,但至少她不能再留在槐郡!”
      “嗯!”秦海楼拉下她的手,叮嘱道,“可要小心,有时你可是太冲动。”
      “不,”段花梨摇头,“如果还是以前的我,怕我早已满大街找去了。”
      “哦,那现在又为什么不?”秦海楼奇问。
      段花梨闭唇不语,只笑吟吟地看她。
      秦海楼脸一热,心神激荡。
      段花梨笑靥如花,秦海楼倾身采撷。

      “咦,海楼,我们刚刚好像弄错了时间,交杯酒不是要晚上喝的么——”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喂,海楼,我忘了我们还没有拜天地——”
      “我身子不方便!”
      “那你在干什么——”
      “你身上好香,蜜制莲藕的味道!”
      “笨蛋秦海楼,不要把我当菜给吃了——”
      ……
      ……

      洞房第一回合,以秦海楼身上的伤痛起而告终!

      段花梨暗暗拭汗,明明自己比较强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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