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花雨梦》闫枵宇

19、知道了柳莺儿的死

　　尽管罗小二还不是李婷婷的男朋友，她也还不是罗小二的女朋友，但她在心里承认她与罗小二的关系是有点微妙，她也习惯于别人称罗小二是自己的男朋友，也就象罗小二习惯于别人称她为罗小二的女朋友。
　　应当说，李婷婷每天上班所第一盼望的就是罗小二下班后来帮自己干活儿，因为在诊所当清洁员实在无聊，除了干活还是干活，罗小二来帮自己干活李婷婷这个花季少女立马就像蔫了的花儿遇见了水一样，瞬间就鲜艳起来。憋了一整天的话儿李婷婷就在与罗小二共同干活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出来，时而还伴随有她清纯爽朗的笑声，如音乐般，罗小二也非常喜欢听。
　　当罗小二今天异常高兴地来到李婷婷身边时，李婷婷发觉了他不一般的高兴情绪，忙悄悄问：“今天捡银子啦？小二。”
　　罗小二诡秘地笑笑，“没什么，没什么。看到你就很高兴！” 罗小二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告诉李婷婷什么好消息。
　　“那我怎么发觉今天你和往常笑得不一般呢？”李婷婷听罗小二这么说立马没了多少好兴致，不过她还是说，“有好事你可千万不能瞒我哟！”
　　“嘿嘿！”罗小二傻笑着。
　　活儿很快就干完了，李婷婷也该下班了，他们两人骑着车，李婷婷还是欢欢笑笑地吵嚷着。快到菜市了，李婷婷要去买菜，却被罗小二给拉住了，罗小二说：“婷婷，我们还是去川菜馆吃一顿吧！？”
　　“什么？小二，莫不是你领工资啦吧？”李婷婷张大了嘴。
　　“是，劳累了一个多月，也该庆贺一下！”
　　“好啊！我说你今天咋这么高兴，原来领工资咯！”李婷婷笑道，“真是兜不住财的人！走吧！”
　　二人边骑边聊，罗小二就把与老板龙叔签合同呀、老板龙叔给红包呀，全都讲给了李婷婷。李婷婷听后说：“小二，既然龙叔对你那么好，你以后可得要卖命工作哟！”
　　“那是一定的，既为龙叔，也更为自己嘛！” 罗小二又开始憧憬上了做城里人的梦想。
　　餐桌上，他们对点的佳肴不一会儿就一扫而光，当罗小二正准备去埋单时却被李婷婷给拦住了。李婷婷掏出了一大把崭新的钞票要付账，一时竟让罗小二有点吃惊，罗小二想李婷婷哪有这么多钱呢？看到罗小二惊疑的脸色，李婷婷说：“发啥呆呢？别忘了我和你是同一天去上的班，我今天也收了一千元试用期的工资！”
　　“哦，这样呀！” 罗小二幸福地感叹着，“那我们俩现在都发了点小财咯！”罗小二说这话时很陶醉，李婷婷听得也很陶醉。是呀，加上他们前面拣垃圾的收入共有三千多元钱，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大数字。
　　回到出租屋，李婷婷由于上班干活劳累，她洗漱完毕早早地蹲到床上看电视，罗小二洗漱完了在床上躺了两分钟感到无所事实，他突然发现该给芳草打个电话，也该寄点钱回家。自从上次给芳草寄回去两百元钱时打的电话，到现在也快三个月了。不知芳草在家过得怎样？烙大饼有没有给芳草打电话回家？烙大饼在深圳过的怎样，给芳草寄过钱吗？家里一切都顺利吗？……这些罗小二都想知道，他突然萌发了几丝伤感，感觉到在外打工的日子其实有时是多么的无奈。
　　罗小二重新穿好衣服，他告诉李婷婷要打电话回老家去，李婷婷只是要罗小二路上小心、早去早回，也就没有陪罗小二去。
　　听到山梁上冯四叔喊接电话，芳草正在家与猪大葱吃晚饭。这几个月，没有罗小二在家，有猪大葱与自己黏在一起，芳草的日子过得很舒爽。猪大葱也是，隔一个月桃花和狗蛋就会寄点钱回来，再摊上个表妹芳草，他俩搅和在一起，两家人的农活虽然辛苦了点，但他们这也是苦尽甘来，明摆着是亲家，实则是一对放肆的野鸳鸯，他的日子也是向阳的花儿越开越有劲儿。
　　芳草匆匆赶到冯四叔家，只等了一分钟，罗小二又恰到好处地打了回来。反正不是自己掏电话费，于是芳草就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和罗小二聊开了，罗小二也不在乎那点电话费。聊着聊着，芳草就哭了起来，电话这边罗小二的眼睛也潮潮地。芳草斜眼看到冯四叔对自己黑着脸，她知道自己在别人家打电话哭对别人来说是不吉利的，她才收住了口。罗小二问什么，芳草就说什么，罗小二想知道的一切芳草都告诉他了。罗小二说：“妈，我准备给你寄三百元钱回来，你后天就可以收了！” 芳草连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在外边日子也不好过！”其实说这话时芳草心里是很舒坦的，她想这个罗小二和罗大一比、和烙大饼比真是强多了。
　　时间和困难是一切情谊的漂白剂，就在罗小二把柳莺儿快要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芳草突然问罗小二：“小二，上次给你写信的那个叫柳莺儿的女孩子，你们还在写信联系吗？”
　　听到“柳莺儿”三个字，罗小二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笑着说： “妈，你不提我还真把她忘了！”
　　“怎么啦？”芳草关心地问。
　　罗小二就把他给柳莺儿写信，一直没有等到柳莺儿回信的事告诉了芳草。芳草说：“是不是她回家了！”
　　罗小二猜疑道：“有可能。妈，要不我告诉你她家在哪个村，我给她写一封信特快邮寄给你，你拿着我的信到她家去看看，好吗？”
　　尽管芳草与柳莺儿在那次探望罗小二时只有过一面之缘，芳草对柳莺儿这个善良、重情而美丽的女孩子有着深刻的印象，她也不知道现在罗小二身边有李婷婷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子，她很乐意地答应帮助罗小二去打探柳莺儿的情况。
　　快挂电话时，罗小二还把自己厂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芳草，因为这样芳草打电话找他时就方便了很多，如果有电话他也相信龙叔会让他去办公室接电话的。
　　回来的路上，罗小二回忆起柳莺儿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柳莺儿在看守所探望他时说的话，他一下子感觉异常清晰起来。罗小二想，为了不负柳莺儿的情深义重，自己一定要联系上柳莺儿，要和柳莺儿搞爱情、厮守一辈子，人不能忘了良心呀！罗小二又默默地念叨着：对不起了，婷婷，因为有柳莺儿在前，我们只能做兄妹了。
　　回到出租屋，李婷婷已经睡下了，罗小二趁此机会给柳莺儿写了封长长的信，直到深夜十一点，带着美好的心愿，罗小二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睡了下去。

　　当芳草在朝阳镇街上邮电所收到罗小二寄回的钱和写给柳莺儿的信时，已经是第四天的上午。在猪大葱的陪伴下，芳草一路打听，在下午四点才找到柳莺儿家。
　　芳草看到柳芽儿时以为她就是柳莺儿，只是芳草发现这个姑娘怎么七八个月不见突然成熟了许多，芳草还是忙不迭地把信交到了柳芽儿手中。
　　弄了半天，柳芽儿终于搞清楚来人是谁了，柳芽儿的父母柳顺均、王彩华也明白芳草是谁了。柳顺均和王彩华知道，柳莺儿没书读，最后出去打工染病而死都是因为受罗小二的牵连，他们发疯地哭了起来，对芳草又抓又扯，要找芳草算账的阵势可把芳草给吓坏了。芳草得知柳莺儿已染病死了一下子就懵了，任由柳顺均和王彩华抓扯着自己。好在柳芽儿在一边极力劝慰着柳顺均和王彩华，说这都是命……没办法，柳顺均和王彩华对芳草抓扯够了，也渐渐趋于平静，只得听从柳芽儿的劝慰认命罢了。
　　在柳芽儿的陪伴下，芳草和猪大葱一前一后来到了柳莺儿的寡坟前，芳草很伤心地悼哭着柳莺儿，她在心里不住的念叨：罪过呀，罪过……
　　临回家时，芳草给柳顺均和王彩华留下了一百元钱，柳顺均和王彩华不收，芳草执意要给，他们就收下了。柳芽儿把柳莺儿最后交给她的信转交给了芳草，芳草什么也没有说，放在了兜中。
　　罗小二接到芳草的电话是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芳草说：“小二，我昨天到柳莺儿家，她已经在两个月前就生病死了！”
　　听到柳莺儿已死的消息，罗小二如五雷轰顶，半天才支吾着：“怎么可能？”
　　芳草在电话上喋喋不休地讲柳莺儿如何染病死去，以及她昨天到柳莺儿家打探的情景，直把罗小二的脑袋听得大大的、涨涨的，最后罗小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怎么走出龙叔厂长办公室的。罗小二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心结越结越沉、越结越厚。
　　李婷婷突然发现罗小二的脸色很难看，她沉住气，也不多问罗小二什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俩闹了什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