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寺语》如光琉璃

3、落发

　　算来已在寺内住了三日，不过我并没有离去的打算。而且了然师傅也不曾赶我走呀。今天我特地起了大早来到他的禅房。
　　“了然师傅！”我为自己忽然生出的念头而小小兴奋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经卷，抬首。“我想向师傅学习佛法，还想试试做和尚的感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是想学佛法，还是想做和尚？”
　　“都想！不过…”我要申明一下，“我只是想做一段时日的和尚，不会做一辈子。”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把出家为僧当做好玩。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介怀的！可是见他二话不说立刻拂袖而去，想来还是生气了。我本以为那夜他可以与我相拥共眠、可以将自己的僧衣借与我这俗子穿、可以在寺内不立佛像，会是一个不拘泥于形式的禅僧。然，我终究以轻妄之心冒犯了他的佛门清规…接下来，我也该知趣的走人了吧！心思烦乱，杂念横生时他却折而复返，手上多了一把剃刀。（注：是剃发刀的简称，不是剃须刀。>_<）
　　“…… -__-+”原来是我误解他了。一腔幽怨顿时转作…等等！为什么我并没有因误会冰解而长舒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心跳不止？！
　　“你是否想做一段时日的和尚？”他仍是微笑着，我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容很可怖。“是…”明明是我的要求，可现在却很没底气。
　　“那便剔发吧。”因着这句直指人心的话语，我豁然开悟——明白了紧张不安心虚的原由。
　　了然总算手下留情，当然不是对我的头发。我摸着自己光油油的脑门，有些迷惘的看着满地乌发，竟会有些许陌生。我不知道那些出家僧人，剃度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我的感觉只有——麻木。那么所谓了然的手下留情是什么呢？——他手法还算不错，没有削伤的我的头皮。而且他应和了我的心愿：我落了头发（不是很初衷…），穿着海青，挂着佛珠，吃着斋饭，随他做早晚功课、参禅学佛。只此而已！
　　“即日起你就是一个不曾皈依三宝，不曾受戒因而没有度牒的僧人、直到你厌倦为止。”了然双手合十，态度几分严肃的说道。那么，一个不曾皈依三宝，不曾受戒因而没有度牒的僧人究竟该称做什么呢？！我只知道世人称之为“假和尚”。
　　假的如何，真的亦如何？假的固然是假，在我看来真的亦是假的。
　　“你的法名就暂为‘了意’，今日起我们以师兄弟相称。”
　　“了意，了意，你会否了我的意呢？呵~” 望着他的背影,我笑着。撩起佛珠嗅了嗅，我的佛珠，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