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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逃避 ...

  •   回到正题上,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上千年了,但知道那些往事的人几乎不会有人忘掉,免不了还有人在寻找青丘一族的幸存者,玉佩都丢了这么久了,如果被有心人弄去了,他要是回去找无疑是自己往坑里跳,偏偏他就是喜欢往坑里跳,没毛病。
      这边的事情刚处理完,他就溜回了上一个城镇,然而在这么大一个镇上寻找一块小小的玉佩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个时候又是动用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的时候了。
      经历不同、背景不同的人身上也带有许多不同的故事,只不过这些故事于他们而言,困扰的也好,欢喜的也罢,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即便如此,个人的感情还是由这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故事编织而成的,进而组成了这个人的全世界。
      有这么一个地方,常年鱼龙混杂,各路人马经常聚集,消息也是最灵通的地方——酒楼。
      然而这次,还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他的眼睛就盯着某处不动了,脚步也停了下来,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这么多年了,那个人跟记忆中的样子还是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傻兮兮的,倒是一个人过来喝酒让他稍微惊讶了一下。
      留给他感慨的时间不多,得知那人在这里之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们之间固然是存在过友情,但随着青丘一族的灭亡,两人自然有感情彻底破裂的自觉,与此同时,衍生出不可磨灭的仇恨……
      他不会傻傻地去报仇,因为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对抗整个蛟龙族,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人,宁可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就在他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角落里的韩信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扭头一看,呆住了,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周围有再多的人,他也能一眼找到那只混蛋狐狸,即便只是背影。
      李白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却还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虽然只是看到这熟悉的背影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望了,但他垂眸片刻,还是决定悄悄跟上去,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一个人在天地间游荡上千年到底是什么概念。
      李白还是跟过去的装束一样,一袭暗紫色的外衣,上面围着一圈雪白的狐裘,用障眼法隐去了耳朵和尾巴,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得知他的存在之后,李白片刻不停地离开了这座城镇,比起寻找玉佩,还是躲着他比较重要。
      令韩信诧异的是,他竟然躲了这么远,真的让人哭笑不得:“傻狐狸,我会吃了你吗?”
      连夜逃跑的李白一路逃出了几千里,一直到次日凌晨,才在山林里一个破旧的小庙里睡着。
      但在他看来,即使睡着了,李白也还是睡得极不安稳,他就坐在蒲草旁边,自己好像又让他不安了,可是即便如此,看着那个人,他却这么自私,久违地体会到了安心的感觉。
      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自己做过的事情,他自知没法解释,也知道他们可能不再是挚友,可是,他还是想多看看他,恨不得把他刻在自己眼睛里,任谁也抹不去。
      此刻的他能胆怯到什么程度呢?怕眼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怕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诧异,怕他看到自己之后二话不说就落荒而逃,然而就算是这样胆怯,自己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伸了出去。
      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李白的鼻尖,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却缓缓地扬起了嘴角。
      李白这一觉是被吓醒的,怕是思虑太多,梦中出现的场景也是他心中不愿发生的,若是玉佩流落在那个城镇,韩信又刚好在那里,难免不会暴露些什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上千年都躲过来了,只不过是丢了块玉佩而已,自己已经跑出这么远了,这么忧虑倒是不像他自己了。
      起来之后,他继续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最近的城镇,才没有被饿死。
      看到这么一位气质不凡的人进来,店家生怕怠慢,连忙迎了上去:“这位客官,住店吗?”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却仍然让人感觉遥不可及:“嗯,上等房,两天。”
      没办法,他的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好嘞,客官请随我来。”
      韩信目送他上楼,这才转身离开,看似走得漫无目的,最后却是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停了下来。
      “跟着我干什么?”
      说这话时,他眼底的温度早已散尽,仿佛只是在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着可有可无的话。
      烬然虽然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李白,但还是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族长让我带你回去。”
      这句话不知怎的戳到了他的笑点:“任性?我就是想这么任性下去,怎样?”
      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烬然面不改色:“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对于青丘一族的幸存者我们也没有了赶尽杀绝的必要,但你要记住,最好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不然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紧接着又道:“相信这些你也很清楚,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一千年前,虽说是你带兵灭了他全族,但因为他,你付出的代价不比他小,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闻之,韩信微微一笑:“大哥,你是不会明白的。”
      烬然果然皱起眉头,他确实不懂,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的牺牲是不平等的,我一辈子都欠着他,更何况,我也不觉得自己付出过什么代价。大哥你要是闲得没事,帮我找找他的那块玉佩,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
      他实在拿这个弟弟没办法,自从遇到了那个叫李白的狐狸之后,以前那个上进心特别强的弟弟就完全变了,开始闯祸,开始任性,开始超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期了。
      不知道那只狐狸自己有没有发觉,那只前途无量的小白龙在被他带偏了之后,固执了千年……
      “你要是不找,我自己找也不是不行,你回去跟族长报告去吧。”
      说完韩信就准备走,他实在没辙,就把玉佩递了出去:“就算我给了你,你准备怎么还给他?他会原谅你吗?”
      韩信接过玉佩,沉默了一会儿道:“无论怎样,我和他的事也和旁人无关。”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握紧了手心的玉佩,却没有回李白住的客栈,到底应该怎么做?即便是找到他了,又能怎样?
      烬然心塞地摇摇头,他这个亲哥哥就这么成了旁人了。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水域,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如死水一般,他果断跳了下去,瞬间,一对龙角冒了出来。
      古老的宫殿里,一位满脸褶皱的老人孤独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沧桑感,很难猜测他到底活了多久。
      看到烬然回来,他同样满是褶皱的手拄着一把手杖站了起来,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烬然连忙走了过去:“族长,您坐着就好。”
      族长却有更关心的事:“韩信呢?”
      他有些心虚:“他,还是不肯回来。”
      族长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地方和往常不太一样,不得不说,活了这么久,人心在他眼里好像已经是透明的了,根本不用刻意试探,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理,只是这次的发现却让他这一颗历经沧桑的心沉了下去。
      “他,找到那只狐狸了?”
      烬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早就知道瞒不过他,但他也不想自己说出来。
      他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烬然啊,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对李白赶尽杀绝吗?”
      烬然一脸不解,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要是当初偷偷把这个祸害给抹杀掉,或许韩信也能收收心,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青丘灭了,但是韩信他并没有抵制我们蛟龙一族,而如果李白消失了,他会恨我,会恨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会做很多事,但唯独不会放弃。”
      烬然保持沉默,确实,他弟弟的性格就是这样,因为即便知道李白恨他,他却依旧不肯放弃,若是李白消失了,他会做出什么,旁人不敢想象。
      “我想让韩信回来,并不只是为了让他继承族长一职,更多的还是不希望他在自己坚持的路上撞得头破血流。”
      他其实不愿承认,这个叫李白的人从小就让他看不透,虽说小的时候性情顽劣可以理解,接受惩罚的时候丝毫不惧可以认为是年少轻狂,但他竟然让韩信也变得什么都不顾忌了,这就不能理解了……
      而且,这只狐狸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躲了上千年,其间竟然毫无作为,就没有想过报仇吗?
      “烬然,那只狐狸近况如何?”
      烬然如实报告:“就是正常生活啊,到处流浪,就是不小心把玉佩弄丢了,我这才发现他的踪迹。”
      听到玉佩这两个字,族长神色霎时变了,语气也变得有些急切:“什么?那玉佩呢?”
      烬然下意识觉得族长应该挺重视那东西的,但没办法,他已经给韩信了,想要回来是不可能的,便道:“我给韩信了。”
      “什么?你……”
      似乎是太过激动,族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烬然也有些慌了,连忙扶住他:“族长你别激动,那块玉佩怎么了?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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