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龙吟》飒野

12、12.雪姬

　　赵云一路疾行，终于在三天之后打听到了一些线索，途径临夕镇时，他在一个小酒馆外听到了有些敏感的字眼。
　　正是之前李白喝酒的那个酒馆掌柜，似乎是在跟熟客说话，此时正在兴头上：“你们可别不信，那个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但是确实是白头发的，关键是我这一看就觉得不像是凡人。”
　　其他人明显不太相信，但也是很有兴趣：“掌柜的，听你这描述的，除了头发颜色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啊？”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啊，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掌柜的似乎早有准备，早知道这些人会对这事儿感兴趣，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人可是拥有天人之姿，衣冠华贵，反正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等相貌……”
　　起初他还在桌边站着，说到要紧的地方时，旁边的人把他拉到了凳子上，八卦心那是一个比一个重啊。
　　而他之后说的这些话，不仅是这些酒客觉得难以置信，就连他赵云都觉得有些荒唐，毕竟，那可是韩信啊！
　　“当时我们店都要打烊了，有个喝醉了的酒鬼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个人也是看起来就身份不凡，而且很眼生，接连几天都到我这儿来喝酒，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刻。”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跟那个酒鬼特别亲密，额头对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的，我看着那嘴都快碰到一起了。”
　　听到这里，酒客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紧接着就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人给抱走了呀，不过临走之前，他花钱让我帮他演一场戏，果然这第二天啊，那个酒鬼来我店里问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我按委托没有告诉他。”
　　这时一位客人唏嘘道：“这怕不是什么仙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吧？”
　　总之，几个人的议论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响了起来，各自抒发着自己的见解。
　　掌柜的并没有讲述那些细节，只用了干涩的语言描述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相信他几分，不过这都不重要就，毕竟只是故事里的人，再让人难以忘怀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而听到他们对话的赵云最先想到的不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任务目标“，而是脑海中闪现出的一些类似的画面，而那画面中的其中一个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看不太清另外那个人的长相，只知道那是在一片桃花之间，那人在一棵看起来就很古老的桃花树下执扇而卧，宛如桃花一般……
　　在他的脑海中，早已没有了过去的痕迹，只有被那位将军救下之后的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遭遇了怎样的危险，除了恩人，好像没有和他有关的人，而除了报恩，好像也没有继续活着的意义。
　　现如今，他却想起了这样一个人，虽然不记得他的相貌身份，但一定是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以至于一想到他，就莫名心悸，甚至产生了要把他占为己有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这种念头的荒唐之后，他连忙警醒，不断提醒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可是越是逃避，越来越多的画面越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让他坚持余生都要报恩的想法动摇了，他知道千百年前韩信和李白的情谊，也知道龙狐的恩怨纠缠，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极为深刻的友情，但现在，他突然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掌柜为了博人眼球，或许会添油加醋，但是仔细想想，只是当朋友来看的话，真的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而另一边，酒馆角落的悦天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也像当初察觉到了韩信一样，自然而然地识破了赵云的伪装，出于好奇，他开始了一段跟踪之旅，说不定就跟李白有关系呢？
　　这边李白在游荡的时候途径一座山，为了打发时间，他是肯定要进山看看的，正值傍晚，他刚来到山口，附近的村民远远地就投来了惊悚的目光。
　　他正困惑着，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农夫朝他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道：“这位公子，您是外地来的吧？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靠近这座山。”
　　韩信一看就知道他又提起兴趣来了。
　　“前辈这么说，可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老农夫见他不仅不害怕，好像还相当好奇的样子，下意识就觉得他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不定还有什么他们这些凡人没见过的神通。
　　“公子有所不知，这座山名叫雪姬山，本来是我们附近几个村子赖以生存的宝山，村民们经常上山狩猎、捡柴，但就从三年前起，好多上山的村民都没有再回来过。”
　　事情到这儿就变得诡异起来了，李白下意识地往山上看去，但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气息，于是又问道：“你们有上山去调查过吗？”
　　“当然有啊！最开始我们以为是山里有出没的野兽，但山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没回来的那些都是一个人去的，所以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野兽的话，不可能尸骨无存，而且消失的都是独自一人上山的，这就有些怪异了。
　　“这座山上有野兽啊？”
　　“是啊，公子你还是别去冒这个险了。”
　　“没事，我就是路过这里，既然山里这么危险，我不去便是了，多谢前辈提醒。”
　　面对村民的再三提醒，李白欣然领了他的好意，但当旁观的村民都离开之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上了山。
　　这里有很多条成型的山路，应该都是附近的这些村民们多年踩除来的，但现在，这些路已经杂草丛生。
　　李白果断放弃了脚踏实地的方式，直接运起轻功，很快就到了山顶，跟山脚的荒芜不同，山顶显得很干净、很宽阔，而且还有个面积不小的湖。
　　湖面上雾气弥漫，仙气缭绕，不像是什么害人的妖魔会居住的地方，他走到湖边直接就问：“有人在吗？”
　　跟个傻瓜一样，韩信默默地看着，只想笑……
　　没有人回应他，他想了想，终于发现刚刚的话不太贴切，于是又道：“这么明净的湖里，住着的应该是湖灵吧？我想知道这几年里这座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湖面终于有了动静，雾气消散处，一个女子凭空出现，又凭空浮在湖面上。
　　女子全身雪白，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衣裙，连眼睫毛都是雪白的，李白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座山的名字——雪姬。
　　女子看着湖边立着的俊美男子，娇俏的脸蛋上有些意外：“你是？”
　　李白很是绅士地微笑道：“在下李白，是个旅客，路过此处。”
　　暗处的韩信盯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脸黑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来偷偷跟着这么锻炼他的忍耐力吗？
　　女子显然是很有修养的，并没有过多注意一个人的外表，身为湖灵，职责永远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湖灵的存在，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面对质疑，李白丝毫不慌，一本正经地岔开话题：“姑娘可是唤作雪姬？”
　　雪姬有些诧异，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山就叫雪姬山，而姑娘你身为这山中湖灵，又和这个名字如此相像，要猜出来也很容易。”
　　韩信气得咬牙切齿：混蛋狐狸，又玩这一出……
　　李白很久以前就有喜欢撩妹这个毛病，每次遇到漂亮姑娘总要说几句暧昧不清的话，可谓是风流成性，现在又开始了……
　　被他这么一说，雪姬终究是忍不住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样貌，看他嘴角隐隐的笑意大致可以推测出这就是他的目的，但是想不通意义何在？
　　雪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刻意忽略了尴尬，正色道：“这位公子，虽然管理这个湖乃至整座山都是我的职责，很多事也都经我手，但我只能告诉你，很多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
　　“那以你之见，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怎么样的？”
　　雪姬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不应该是听说了这里的事才来找她的吗？虽然她第一印象就是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说这话的人看上去却并不像是在跟她闹着玩的。
　　“既然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来这里找我？”
　　李白无奈地耸耸肩，云淡风轻地道：“都说了是路过啊，本来是想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想一个人处理，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加油。”
　　“……”
　　身为湖灵，她习惯了人类的无知以及看到她的存在的那种敬畏，但此刻这个人却让她完全骄傲不起来。
　　李白基本猜出了她的心理活动，但也没再说什么，眼看天快黑了，他转身就离开了山顶，完全没有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过她的心情。
　　雪姬眼看着他走了，虽然隐隐有些生气，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人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打听，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白随便在山里找了棵树，一跃而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喜欢露宿，特别是躺在树上，对腰特别不好……
　　韩信也清楚这个问题，甚至比他自己更怕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可是他又不能现身，只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