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群情霁越

4、黑暗与光明

　　于翊泽从县里来到城市，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
　　楼层很破，房子也就70平左右。
　　昏黄的楼道里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
　　而于翊泽就隐匿在这一切的都市繁华。
　　于翊泽打开家门，暖黄色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
　　“翊泽啊，回来了，”一个中年女人从墙后冒出来，“吃饭吧。”
　　“嗯。”于翊泽放下书包，换了个拖鞋，坐在餐桌面面前。
　　餐桌其实跟厨房差不了多少，一边放着各种各样的餐具厨具，另一边就是吃饭的地方。
　　小是真的小，但也就于翊泽和他妈妈吃饭。毕竟平时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来这么拥挤的家做客。
　　晚餐其实可以在学校吃的，但为了省钱，晚饭就免了。
　　所以今天放学，班里人哄着去食堂抢饭，于翊泽就坐在位置上慢吞吞摆好书，最后一个出教室，去接杯热水再回班里学习。
　　晚饭是竹笋，青菜，还有大米粥。
　　还有放在中间的一小碟豆腐乳。
　　肉眼可见的少，就三块。
　　“在新学校还习惯吗？”女人开口问。
　　“挺好的，老师也比原来学校讲的好。”
　　“好，你吃吧，我先去休息了。”
　　“你不吃？”于翊泽抬起头问。
　　“吃过了，专门给你留的，不够柜子里还有点馒头，”女人指了指角落里低柜子，“你热了吃。”
　　“好。”
　　“行，你吃完写作业，我先睡觉去了。”
　　于翊泽沉默着点点头，看着她走出“厨房”。
　　于翊泽沉默着吃完了晚饭，沉默着刷完了碗。

　　厨房的第二个用途，就是于翊泽的卧室。
　　一张小桌子，一个柜子，一张铁架床，吱呀乱晃的。
　　于翊泽打开书包，掏出晚自习没写完的作业。
　　作业其实在晚自习差不多写完了，
　　没写完的就那么些单词抄写，20分钟唰唰唰就写完了。
　　于翊泽才想起来万韦的好友申请还没有通过，拔下充电头，翻到万韦的好友申请。
　　“one韦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同意。
　　看了眼万韦的头像，是他自己投篮的图片，照片上笑的很灿烂。
　　很酷。
　　看空间。
　　......
　　25647条说说。果然和万韦本人说的一样，一天不发浑身难受，少的4.5条，多的能有10来条。
　　于翊泽放下手机，翻出课本，自己再翻翻后面的课程，做一下简单的预习。

　　万韦回家，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房间，甩上了房门，外面是指着他骂的父母。
　　“万韦！”门外的男人指着房门，“咱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不学无术的混账！”
　　万韦在初中的时候还会顶嘴几句，现在对于这种情况就是掏出耳机打开电脑来几局游戏。
　　桌子上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是于翊泽的好友同意申请。
　　放下手机后又“叮”了一声，这次是微信信息。
　　“小韦，你爸爸说话冲，我们都为了你好。可能是你爸爸没怎么和你交流，所以你们俩都会有隔阂，也很正常...”
　　发了足足占据一个屏幕的心灵鸡汤，万韦一看就是他亲爱的妈妈。
　　油腻，看着烦。
　　作业在学校拿着抄抄就完了，没啥好写的，看着于翊泽在他旁边打着草稿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作业，万韦莫名生出一种罪恶感。
　　万韦初中成绩在班里也不错，那时候他爹还会回来陪他聊聊生活啊学校啊。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爸爸回来的次数减少了，万韦没了催着自己往前的人，也懒懒散散不怎么爱学习。后来干脆不学了，任毛凤仙怎么苦口婆心劝他，也听不进任何东西。
　　也许就是想故意做给别人看，别人越催他，他越不为所动。

　　万韦打开电脑，书包都不带打开的开始打游戏，又是跟肖文那几个和他性质一样恶劣的人。家里人都说是这几个人带坏了这样一个好孩子，万韦每次都嗤之以鼻。
　　我变成这样？变成哪样了？我变成哪样才满意啊？
　　但也只是想想，心里反抗罢了。要是真说，估计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且还会招来更多的说教，光想想就觉得脑子疼。
　　心里乱，游戏打的也不怎么样，来了五把输了四把，还掉了段位。
　　“不打了不打了，烦死了，没心情。”万韦在游戏的对话框打过去一行字。
　　“咋啦？”最先回过来消息的是“潇洒的蚊子”。
　　是肖文。
　　万韦不止一次吐槽过他的名字难听且绕口，但是肖文就是觉得好听。
　　“没事，我爸回来了，吵个不停。”万韦回复道。
　　“哦。我都习惯了。我爸妈整天一放学就说我这成绩以后去公司连个保洁都比我强，说我是个完蛋玩意儿。”再回复的是“小纸”。
　　刘志斌。
　　“哎我天，整天叭叭叭的，他们不觉得烦吗，我都觉得累，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十几年如一日的。”章毅行是个实诚人儿，游戏id就叫章毅行。
　　“你这名字很危险啊，不怕被毛凤仙看到？”万韦敲下一行字，当然是对章毅行说的。
　　“天下重名的人多了去了，我小学有个女生叫周静怡，初中有个女生也叫周静怡，每次给我说说点赞我都不知道谁是谁。”
　　“行吧，你赢了。”万韦隔着屏幕叹了口气。
　　“客气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