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寒栖会乖乖的进宫,第一是因为他是狼王嫡子,这一趟他非走不可;第二是因为只有宫里的古籍才有解他身上怪疾的方法;第三,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了,他好像缺失了部分的记忆,可是他曾仔细回忆过,他的人生很完整,不像缺失的样子。
寒栖的前半生或许要从十六岁那年分割,那一年,机缘巧合之下他从狼族长老口中得到了他的身世。
那天是个阴冷的大雪天,寒栖觉得很烦躁,因为那纠缠他的怪疾又要发作了,他不知道这种怪疾为什么他会有,因为整个族中除了他就没人有,他也曾天真的问过父亲,父亲只说这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没人知道为什么。
走在坑坑洼洼的林中路上,寒栖将碍眼的头发用枯草根束了起来,漠北的寒风吹过,寒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只着了一件宽卦,因为他惧热,所以平日衣衫都是敞开的,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快到父亲书房了,寒栖站在书房门口,想敲门,但是又有些惧怕父亲,父亲从小对他比较严厉,但寒栖有什么事还是会想告诉他,就在这愣神的刹那,寒栖听见了父亲书房里传来的怒吼声,他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了书房旁边的大树上,然后他窥见了自己的身世。
“放肆!本王把他当亲儿子养,如何不能继承本王的王位?!”寒翎气极了,他的王位,他只想也只能传给寒栖,寒栖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
“王!三思啊!”这是寒翎的一位幕僚,叫蝻丞,是他的心腹之人。
“王,他毕竟非我族人,您若是一意孤行,那漠北族便落入了他人手中”这是族中最有威信的长老,他声音听起来苍老极了,他年纪不是最大的,但是他声音却是最苍老的。
“他怎么就非我族人了?按理来说他才是真正狼王的儿子,他是最有资格的!”寒翎怎会不知长老在顾虑什么,可是他这十几年来坐这个位置都坐的不安稳,他清楚的知道真正的狼王并不是他。上古妖王的位置岂是他说顶替就顶替的。
其实寒栖并没有想偷听的意图,只不过他刚刚下意识的隐匿行踪已经是骨子里的行为了,他知书房中正在议事,父亲教导他不可以这样,他正想悄悄的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的怪疾就像掐准了点一样发作了,他生生钉在了树上,动弹不得,想走也走不了,书房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就算屏蔽了五识都能听见自己的名字,既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寒栖就没有不听的必要了。
“上古大妖和人类苟合生下的妖怪,怎能担此重任,王还是没有认清事实嘛?”长老说着,声音中寒意足以与这冰天雪地媲美了。
“他是妖怪?那我们这群靠喝狼王血才获得了一点力量的人算什么?小时候那么折磨他,他都活到了现在,他的能力,你们是瞎的嘛?而且他是朝廷直封的狼王嫡子,你让我找一个怎样的理由罢免他?跟朝廷对抗嘛?长老不想把王位还回去,你就不怕狼王来报复嘛?”寒翎说着,他憎恨自己的血液,因为他的血液是靠偷盗来的。
漠北的上一任王,狼王,是真正的雪地狼王,他是上古妖王,他对子民友好,漠北一片和谐,明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的漠北,因为朝廷的介入,狼王不愿他的子民受战争之苦,就退位让贤,让朝廷派来的人坐上了他狼王的位置,为了表示友好,他甚至将自己珍贵的妖血给予了他们,让他们获得了保护漠北子民的能力,保护漠北子民不被朝廷的徭役赋税压垮的能力。
寒翎说完这些话,长老的脸都白了,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怎样来的,可是他贪念权力,如果传位给寒栖,那么他势必会知道漠北族藏了近二十多年的秘密,那可是记入了族谱的东西,新上任的漠北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熟读族谱,以永记狼王的恩情。寒栖没理由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狼王,上古妖王的子嗣。
寒栖坐在树上都愣住了,他竟是不知自己的身世这样的曲折,可为什么说他是上古妖王的子嗣?他不是寒翎养大嘛?
寒栖回忆起自己儿时,为什么寒翎从来不会抱抱他,从来不会夸奖他,只是不停地锤炼他,让他疼,让他痛,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寒翎对他的期望很大,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怪过寒翎的不近人情,可是如今,既然他并不是抱着那样的目的,而是比这更肮脏的目的,寒栖突然觉得恨意滔天,在他的骨子里翻涌,他气的想要出去怒问他,为什么,可是他动弹不得。
“那就想办法不让他知道,如今也该是毒发的时候了,我相信朝廷是不会让一位眼瞎的人坐上王位的”长老说着,眼睛里寒光乍现,就连寒翎都能感觉到那寒光射进了他的骨血,骨头连着血液开始抽痛起来,他明白长老自有计谋,听他这么一说,他先前的害怕,害怕所做出的决定,都有消退的痕迹。
寒栖从这句话联想到最近自己眼睛越来越不好的状况,他今日前来明明是想跟寒翎说这件事的,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寒栖痛苦的睁着眼睛,他现在连控制自己闭眼都做不到,怪疾越来越严重了,第一次发作时,他只是行动缓慢,到现在已经连闭眼都做不到了。
寒栖觉得现在或许自己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虽然他发着热,可这热在他的身体里,虽然有大树挡着,他的肩头还是落满了白色的雪花,他就像一个被人丢弃的雪人。
没有人发现他,他的隐匿术向来是最好的,他心里在苦笑,他只能注视着从那个树叶间隙看出去能看见的一切。
第二日晨起时,寒栖才从那种不能行动中恢复过来,怪疾就像潮水,来的快,去的也快。
寒栖冷着脸跳下树干,抖抖身上的雪花,回到殿中换了一件黑色的衣袍,他从前爱穿白色的衣袍,不过现在他想黑色更适合他。
如果他是上古妖王的子嗣,那么缺失记忆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毕竟神秘的力量是可以解释一切事情的,他的身世他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他上古妖王的亲生父亲在哪儿,只不过后来听说当年他让位之后,给国师写了一封密函,所以国师才会说服让皇帝直接下令封他为嫡子,之后他就不知所踪,是在一个大雪天一个人走上了雪山,再也没人见过他。
或许那封密函会有些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虽然没人与寒栖明说他缺失的记忆与他的身份有关,可是寒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反正他也没什么线索,跟着直觉走是唯一的路了。
自由的在皇宫里穿梭,寒栖对这皇宫莫名的熟悉,他好像不止一次这样穿梭其中过。
抛开杂念,寒栖终于找到了皇帝的起光殿。
寒栖将身形隐在窗户旁,似与黑夜融为一体,寒栖闭上眼睛,藏起琥珀色的眼瞳,就连送茶水进去的公公都没发现那儿多了个大活人。
唐南星醒来时,已经入夜了,寒栖坐在茶桌旁,手机端着一杯茶水,也没有喝,就那样端着。
唐南星只感觉头痛欲裂,他没明白自己怎么了,但是也知道是人攻击了他,应该是说不清楚的一些秘法。
“嘶-寒兄”唐南星扶着额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寒栖也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儿,唐南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自己醒了,出声打破了一屋子的安静。
唐南星眼前还有些模糊,一杯茶水递到了他面前,就是寒栖刚刚一直端着的那一杯,茶水是刚好温暖又不烫口的温度。
唐南星没有伸手去接,他就着寒栖的手喝了一口茶水才接过来握在手里。
感觉自己终于回神了,头痛的感觉也消退了些。
“感觉如何?”寒栖难得主动开口询问。
“有、有些冷”唐南星说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明明屋子里烧着地热,可他还是觉得冷极了。
寒栖听见只是先一愣,然后自顾自的掀袍坐上了床,在唐南星目瞪口呆中搂住了他。
唐南星满脑子的问号,他只是说有些冷,这个人怎么就占自己便宜呢?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不想挣脱。
唐南星身上真的是冷极了,可寒栖丝毫不觉得,虽然他身上透出的是热气,但是骨子里透出的是凉气,他喜欢唐南星身上的温度,这是上次在马车里被他缠着抱了一夜感受到的。
唐南星抱着他,既让寒栖感受到了温度,寒栖身上的热也正好温暖了唐南星,就像各取所需一样,寒栖静静的搂着唐南星,唐南星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后来可能是温度太舒服了,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当天夜里,就是唐南星埋首在寒栖怀里,寒栖手放在唐南星腰上,以这样暧昧的方式度过了一整晚。
晨起时,唐南星颇有些舍不得寒栖的怀抱,好闻的雪松味儿,还有令人舒服的温度,都让人十分眷念,这真是这十几年来睡的最温暖的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