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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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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除非无支祁永为尘石不动灵息,其余无论它作何变化,必将藏无可藏,匿无可匿。
可这样,自家帝君要将近一半的灵力用在这滴血上头,携血捕灵,是旁神想都不敢想的。他家帝君已为了怀中的女人想也未想的做了。
“回归墟沙渚。”他小心的抱起小幺,应龙自然携上了阿雪。
“乖一点,先睡一会,马上就到家了。”冰夷强忍着心头的寒怒,低头吻上小幺的眉心,这吻比他的声音还轻。应龙知道,他家帝君越是不动声色,便越是怒极。
就在前一日,怀中的人还在他的雪鲲饮酒,还醉卧在他茅舍的榻上。也就在前一日,他还在她青要山的闺房里闻着她发颈间的味道,那样子的吻她,而现在......
她在冰夷怀里,有气无力的向抱上阿雪的应龙欠了欠身:“应龙,朤月欠你一条命。”这一句,是为他救下阿雪,那一眼,凄然的神色让人心碎。
冰夷抱着她的手攥成了拳,他随即使了法子让她睡去,像在鹏山桐林时一样。
应龙只恨自己晚到了一步,他宁愿替雪鸾擎下那畜生的一掌。多亏自己才走了一段就折转回来寻她们,当时他想起该问问帝女,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自家帝君。
多亏这一回,万幸。
他追身的一掌卸了那畜生大半的力,不然此时阿雪早已经不在了,帝女和神鸟那样亲厚的感情怕是也要哭死过去,那他家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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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间回到归墟沙渚,冰夷立刻安排了人来救治阿雪。他自己抱着小幺到内殿检查她身上的伤,水医都是男子,她的伤大多都在肩背上,他不会假旁人之手。
黄乘带着几个水医皆里间在忙碌,应龙亲自领了四个人守在门外,想着随时能帮上些什么忙。应龙往日那么顽劣的性子,此刻一点也不见了踪影,只搓着手,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他一边踱着一边嘟囔:“都怪我躲懒,早应该一路把帝女她们送回青要山的。”
这话恰巧被出来取东西的黄乘听见,他接过应龙的话:“有人真要惦记帝女,青要山那里也未必安全。”
几下里忙活着折腾了大半日,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幺转醒,一眼便见到冰夷坐在自己的榻前,似许久未动。
“阿雪呢?”她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灼烧,头也疼得厉害,手指着案上的茶壶要了口水喝。
“她没有大事,伤在左翼,怕是要养一阵。”待冰夷放下茶盏,扶她靠在自己身上,才轻轻的答她。
“我去看她。”她挣着要起来,却发现两边肩臂都疼得厉害。她忍痛拂开袖子看到胳膊上全是青紫,是在和那畜生厮打时拧挣的。
她这一动肩背上也火烧火燎的,她被那畜生拖拽时自己大片的后背都摩擦在地上、后又浸在水里。现已被缠了麻纱,背后面她看不到,肩上系的结很丑。
“胳膊的伤没有大碍,肩背上也已经敷了药,水医说若无大碍药只敷一次就好不必换,皮肉伤让它自行恢复更好。你,且忍一忍。”冰夷发现自己竟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
“嗯,我没事。”小幺心下一酸,和阿雪比起来自己这点小伤又算什么,她方才昏睡的时候眼睛里全是阿雪身下的那滩血。
想到这她不再耽搁,连忙又要下地去阿雪那里。
“我谴人通知了陆吾,他人已赶来正在阿雪房里,她刚刚才醒,你稍后再去。”冰夷见小幺一愣,补了一句:“这么大的事,瞒不住。陆吾方才要先进来看你,我没让。”
也好,阿雪向来听陆吾的话,此时他能在最好。而她还不想这个样子去见陆吾,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冰夷竟然为自己考虑得这样周全。
见小幺算是应了,冰夷又说:“以往这鸾鸟是我小瞧她了,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她问小幺脱险了吗?得知你无恙才放心了,说总算护得你周全。这次我打心底里谢她。”
听到他说阿雪问了那样的话,又想起早上的凶险,小幺的眼泪一下子就汹涌的落了下来,这是出事后她第一次哭,当时在看见冰夷的时候,她也没有落泪。
起先只是落泪,渐渐便哭出了声来,冰夷也不劝她,轻抚着她的背任她哭去,这么大的事强绷着才最伤身。后来干脆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她哭得伤心,加上惊吓之后的精疲力竭,过了小半个时辰,小幺累得又偏着头睡了过去。
回沙渚的路上,冰夷就问了应龙,是怎么出的事。应龙说自己到的晚,只赶上拦下那对阿雪致命的一击,先前事情怎么发生的却并不知道。
除了那畜生,真相怕是只有她和阿雪知道了。看着她这样的伤心,还有落在水边她的裙袖,也便知道不是好事。那半截袖子他捡了回来,那样的烟纱不多见,旁人瞧了认出衣袖的主人不难。
即使她明日好端端的醒来,他也不忍心问她什么,不想让她再忆起那痛苦而惊悚的场面。可不问事情又无从查起,这样的仇他不能不报。是蓄谋还是偶然,那畜生不偏不倚的候在小幺必经的路上,应龙才与她二人分别,那样短的时间便寻了上来,该是因为什么,他必须要知道。
昨日闻讯娅雨的事情出了之后,冰夷回来当即就下令归墟五神山内的机枢灵障陆续开始全面换防,之后他才去往青要山寻小幺同往鹏山。
今日出事回来,自己先笨手笨脚的给小幺处理了肩背上的伤。趁小幺睡着又让黄乘把除了尚在归墟深水的弇兹,其余三海之神,还有出事那处最近所辖的司水之神一并都召了过来。然后自己一直守在小幺榻前看着她出神,直到她醒来。
现下人都等在外面,他却不是为问小幺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不能闹开,只能暗寻线索,以免小幺清誉受损。
原本他就在等应龙从鹏山回来带着消息,好一并召集众神议事,是为那贰负杀娅雨的事情,当下他已经知道那贰负和危已经相继死了。此事日后牵涉的和水界相交的御域甚是复杂,他不能不做早做打算。
谁也不曾料到,正是这一次五神山未雨绸缪的大规模换防,日后保住了蓬莱和瀛洲两山。
原本无支祁被困在归墟深水是出不来的,因着深水冰夷早先布下的特有的灵障。谁想阴差阳错却被弇兹送了出来,她擒了人到将人押出来并没和冰夷提前打招呼。不是弇兹好大喜功,只是一心太想为冰夷着添羽翼,好心办了坏事。
冰夷本来不知道无支祁是谁,直到在月神大会上接到了它遁逃的消息,他才明白了它就是当年烛龙遗下的那团戾气幻化的水怪,知道想要再擒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才有了当日他告诉三界仙神的话:不论是谁见了无支祁,不必交手报与他便是,因为他知道寻常仙神不是那畜生对手。
前日在雪鲲时他提起无支祁,小幺开玩笑说恐怕人就在他们所在的岛下,他才说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冰夷绝不是玩笑,是因为这三界中只有他了解无支祁,确切的说是了解他那兄长烛龙的戾气。
它蛰伏了那么久,却突然出现,原因绝不简单。令他不安的是它竟然盯上了小幺,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猎.艳?
事情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此刻他亦觉得贰负和危被杀与小幺此番遇险似乎都极不寻常,难道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无支祁和她在那里遇上,绝不是巧合。
小幺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她方要起来,冰夷已在外间听到响动正好进来,他才领着一众水神议了一整夜的事。
小幺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时而是现实,时而是幻境,撕扯得小幺心口疼。
她现下只觉得比昨日更加难受,头也极其沉重,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后颈上。她想要和冰夷说句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试了几次都不行,才发现喉咙已肿的没有缝隙,哑了。
冰夷见她指着自己的嗓子摇头,又见她浮肿的双眼没有了一点往日的光芒,心上一紧。心中明白怕是这殇痛才刚开始,往后几日便要更重了。
他托浮住小幺的身子让她枕得舒服一些,小声说:“阿雪这会儿在睡着,我招呼了,等人醒了便有人进来唤你过去看她。”
小幺点点头眼睛又红了。冰夷转身拿了帕子给她擦脸,又问她:“黄乘准备了热浆,你要不要喝点。”小幺喉咙正干哑得厉害,急着点了头。冰夷招呼一声,黄乘已亲自端着碗盏和壶子进来。
小幺见了人一下子又要流泪,却听黄乘轻笑着说:“这边没有宫婢,小神就委屈委屈,任帝女使唤了吧。”被人这样故意哄逗着,小幺的泪反倒落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