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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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定的是本市一家风评很好的日料店，就在薛启明公司附近，由于定价颇高，所以人并不算很多。
身旁的秦知桑戴着墨镜和口罩，并不太方便说话，所以由唐白晚将小艾所订的包间号报给服务生后，由其引领着二人走到包间门口。
整个包厢外部都十分日系，米色的藤木板门，还需要脱鞋才能进去。唐白晚抱着两盆吊兰，左右为难之际，秦知桑便自然地接过她怀中的盆栽，轻轻地说：“你先脱。”
过道突然传来了踩在地板上的高跟鞋发出的声响，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朝着二人走来。
女人外穿着米色大衣，里面也是一件海棠红的贴身绸缎旗袍，面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五官出挑，一双桃花眼也生得极为漂亮。
她扬唇，笑道：“秦知桑，久闻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唐白晚顺手抢过盆栽重新抱回怀里，呆愣地站在秦知桑的身旁，眨了眨眼睛。
秦知桑双手环抱在胸前，半眯缝着眼看向她，半晌，才淡淡开口道：“杨思倾？”
杨思倾轻勾着唇角，语气却是略带嘲讽的：“久闻大名的柏林影后，也不过如此。”
秦知桑甚至懒得同她多说。她再度将盆栽揽在她的手上，俯身下来，任由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了些，对着唐白晚说：“刚刚一路上说饿了的是谁，现在动作又磨磨蹭蹭的，嗯？”
杨思倾冷眼看着二人就着两盆花抢来抢去，轻哼一声：“秦知桑，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薛导的赏识，让他为你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可是无论如何，我得告诉你一句，对于薛导的新戏，我势在必得。”
唐白晚抱着怀中的盆栽，努力屏住呼吸，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总觉得面前会有一场撕逼大戏。
杨思倾继续说道：“不得不说，我原本是有些忌惮你的，不过我也可以承认，在你最近的丑闻上，我确实动了一些手段。”
唐白晚震惊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对娱乐圈的事情知之甚少，长那么大来，她还是第一次见人可以将耍手段这个事情光明正大地说出口的。
秦知桑不置可否：“我知道。”
杨思倾耸了耸肩，笑道：“我也没指望着你会不知道。薛导这部戏我从一开始就有所接触，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我很想要演这样一个角色。”
她所说的，并非是我想要演这部电影，而是我想要演这样一个角色，语气之中竟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利益所求。
秦知桑垂眸重新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说：“你说你喜欢这样一个角色，可是事实上，你却根本没有读懂她。”
杨思倾神色僵硬了一瞬。
她再次看向秦知桑，大衣里的墨绿色旗袍若隐若现，脸上干干净净的，眉毛淡秀，眼睛如盈盈一水间。
唐白晚善良地补充道：“她原本，还在唇上涂抹了大红色的唇彩。”
杨思倾紧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在薛启明这部新剧《乱城》中，女主傅曼珍是一个旧时代女性的代表。她家中原本是书香门第，祖上还曾是做过太子的老师，与靳家算是世交，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和男主靳淮书定下了婚亲。
可男主靳淮书却是新时代读书人的代表。留洋数年，知识渊博，回国不过两年便将家业发扬光大，平素专做上等人的生意，还和汪伪政.府的人走得极近。
所以，在女主傅曼珍的内心，她是极为自卑的一个存在。从很小的时候就认定是丈夫的男人，对她却是极其冷淡的。哪怕到后来，她如他所愿，嫁给汪伪政.府首脑盛南徐做了正房的太太，那颗自卑的种子，仍然是深埋其中，茁壮成长的。
在试镜的那个片段里，女主傅曼珍将要和她的合法丈夫盛南徐参加丈夫“好朋友”靳淮书的婚礼。西式婚礼，办得极为隆重和洋气。
杨思倾选择了一身极其张扬的装扮。她觉得，傅曼珍嫁给盛南徐后，生活习惯便会改变许多。再加上靳淮书一边利用她的感情，一边却与她人结婚，傅曼珍此次前来，更是为了压过靳淮书的新娘一头，以解心头之恨一般。
于情于理，杨思倾的理解都没有差错。可是对她这般从小顺风顺水的人而言，最难明白的事情，莫过于傅曼珍埋藏于心的自卑。
她出身良好，长相温婉端庄，嫁得更是万里挑一之人。可是在那个时代里，她却被深深烙下了“旧时代”的烙印。比起那个新时代尖尖上的人，自卑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时间越长，便越旺盛。
所以秦知桑一边穿得简单，一边却又在胸前别上了一枚珍珠胸针；一边不施粉黛，一边却又将唇瓣擦得极为艳丽。这样矛盾的装扮，用在傅曼珍对靳淮书的感情上，恰如其分。
杨思倾输了，输在她一贯引以为傲的演技上。她不仅仅只是简单地输得一败涂地，她甚而还无知地上前冷言嘲讽秦知桑一番。
她又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杨思倾藏在袖口中的手掌紧紧攥成一团，死咬住下唇，不甘心地说：“是你赢了。不过，我们在戏里，还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的。”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唐白晚主动将怀中的盆栽塞给秦知桑，顺手将脑袋顶的帽子扶了扶，抿了抿唇说：“我觉得这个人还挺奇怪的。”
秦知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问道：“哪里奇怪？”
“怪……怪可爱的。”
唐白晚并没有看过小说剧本，也并不知道杨思倾经历了一段怎样痛彻心扉的脑补。她就眼看着杨思倾的脸色越来越差，站在原地思怔了半天后，突然就朝着秦知桑认输了。
莫名得让她觉得，有些磊落得可爱。
秦知桑神色愈加冷淡了几分。她将手上的盆栽一并塞进唐白晚怀里，动手脱下脚踩着的浅色高跟鞋，声线很低：“你动作太慢了。”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唐白晚连忙点头，笑弯着眼睛，说：“没事，你先进就好啦。”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唐白晚轻轻垫着脚尖，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觉得姐姐最好看。毕竟，可爱可爱，可怜没人爱嘛。”
秦知桑的耳尖微微烧了起来。
刚进门，包厢里的布置让人耳目一新。紧贴着玻璃窗外小桥流水，一艘艘木质小船顺着潺潺溪流缓缓流淌而过。
小艾坐在房间最里面的位置，无聊地玩着手机。她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唐白晚，略微一怔：“唐小姐，好巧呀。”
秦知桑：“……”
唐白晚吐了吐舌头，轻笑道：“不巧不巧，我是跟着知桑一起来的。”
小艾对于她怀中的两个盆栽有些吃惊，好奇地问道：“这个吊兰还挺好看的，你是打算买回家养吗？”
秦知桑拉着她坐在同侧，歪过头来看她，等待她的回答。
“不是不是，”唐白晚将盆栽搁置在地上，“这两盆吊兰，是打算送礼来着。”
小艾满脸震惊：“送礼？”
唐白晚眨了眨眼睛，将帽子和围巾一并摘了下来，“噢噢，我今天是去面试来着，就想着买两盆花，说不定还能贿赂一下。”
小艾：“……”唐小姐，送两盆吊兰去贿赂，你是认真的吗。
秦知桑神色冷淡，没有说话。
唐白晚额前的碎发被汗濡湿，黑白分明的杏子眼闪了闪，笑盈盈地望着她：“因为是送面试官啊，所以送什么就不重要了。如果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当然不能送两盆花了。”
她在心中默默添了一句：起码是得比这些打特价买一送一的吊兰贵一些的花。
小艾竟然也突然理解了她的想法，认同地点头道：“唐小姐，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秦知桑淡淡地开口：“小艾，我不需要这样一个脑电波的助理。”
她是在拐弯抹角地说她笨吗？
唐白晚气鼓着脸，默不作声地在菜单上又多加了几个鹅肝手卷和两份烤鳗鱼。
秦知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身旁的人，少女一如初见般的恬静美好。她低垂着眸，淡淡地弯了弯唇角。
中途，唐白晚想去一趟洗手间。刚换好鞋子，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白晚——是你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