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182、故地重游

　　“追上你，超越你，让干爹满意。”
　　宇文中眼里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May觉得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索性沉默。只是她不知道，即便沉默，此刻的呆子也幸福到冒泡，May的沉默是常态，宇文中喜欢她的一切，只要能在一起，就是好的。
　　二十分钟后，小南打来电话，师姐被找到了，原来她遇到熟人，一起去喝下午茶，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对方提醒，才借人家手机报了位置。听完小南的抱怨，宇文中嗯了半声，那孩子立刻嗅到了暧昧的气息，八卦道，“宇文中，你是不是和莫岚姐在一起。”
　　“嗯。”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嗯？”
　　“小别胜新婚，用不用我去接你？”
　　“滚。”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不方便，春宵一刻，告辞！”
　　宇文中偷笑，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等红灯的时候，她轻声说，“莫岚，我喜欢你。”
　　May垂着的睫毛抖了一下，宇文中接着说，“不用担心，我只是突然想说，就……说说而已，什么都不影响。”
　　呆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以前没有分别，恍惚间，往事涌上心头，May苦笑道，“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彼此彼此。”
　　“呆子。”
　　“其实当床伴挺好的，没什么负担。”
　　“我给你造成什么负担了，说来听听。”
　　“太多了，不想说。”顿一顿，宇文中正色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吧。”
　　“那个点，需要再往里一些。”
　　“什么？”
　　“我是说，你以为的正确位置，其实有偏差，应该再往里一点点，大约三分之一个指节。”
　　May终于听懂，她没想到宇文中能大大方方地谈论这个，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见她不出声，呆子小声问，“喂，最近……我是不是有点儿长进。”
　　“嗯。”该死，为什么说这个，May暗戳戳地用指尖扎着掌心，竭力保持着镇静。
　　“莫岚，你是不是不喜欢被动。”
　　“不习惯。”
　　“不习惯的意思是喜欢？”
　　“不喜欢。”
　　“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出在哪儿吗？是自尊心。据我观察，你的自尊心真的是不一般的强。”
　　“是么。”
　　这两个字从灵魂深处被挤压出来，May咬着牙，很想把宇文中按到后座上欺负，混蛋！自尊心太强这件事还用得着她说吗？当面戳穿根本就是对那三个字的又一次冲击。
　　神经大条的呆子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听到May附和，她误以为这是莫岚对她敞开心扉的信号，于是变本加厉地说了更多，“你知道吗？你害羞的样子很诱人，明明要到了，我一停下，你却不肯叫我继续，这样的你，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闭嘴！”May羞愧难当，恨不能让呆子即刻消失。
　　“你生气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感动。”
　　感动就感动，为什么要描述细节！May冷着脸，用冰冻气场阻止话题的继续。车子拐几个弯，向着熟悉的路段开去，进入小区时，宇文中解释道，“我……有点饿。所以，进去吃个饭吧。”
　　“你不是不在这儿住了吗。”
　　“嗯，但是每周会来收拾一下。”
　　进门时，呆子突然问May，“之前你回来过吗？”
　　“没有。”
　　“哦……那还挺巧的。”
　　“巧什么。”
　　“好久之前的一天，我在门口闻到了你的味道。抽黑魔鬼的人本就不多，没想到有人跟你品味一样。”
　　May猜到了她说的是哪次，索性沉默。进屋之后，宇文中径直打开冰箱，拿出盒冷冻馄饨。“你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好。”
　　房间里十分干净，却没有居住的痕迹，看来呆子只是时时过来打扫，并未久留，莫岚换了鞋，坐在餐桌边，静静看她，馄饨上桌后，呆子收拾着台面，顺口问她要喝什么。
　　May本想说有汤就够了，但半口馄饨下肚，咸得差点飞起来，她让呆子倒了杯水，打算问问她，是不是盐不要钱。宇文中坐在她对面，一连吃了好几个，看May不动，她紧张地眨眨眼，“怎么不吃？有什么问题吗？”
　　“咳，你不觉得有点淡吗？”May没好气地讽刺道。
　　“呃，淡？”一丝慌乱爬上宇文中的眉宇，她转身取来盐罐，往自己的碗里加了半勺，“你不说我倒没觉得，是有点儿哈。”看她要给自己加，May挡住呆子的手，“不必了，我不饿。”
　　“哦。”宇文中津津有味地吃下两碗，趁她刷碗时，May在水里加了两块方糖，搅溶后递给呆子。
　　“谢谢！”
　　“宇文中。”
　　“哈？”
　　“水里我加了盐，你喝不出来吗？”
　　宇文中呆住，看着手里的空杯子，脸涨得通红，“为什么加盐？”
　　“你喝出来了吗。”
　　“喝出来了。”
　　“什么味儿。”
　　“咸，咸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哈？”
　　“你的味觉，一点都没恢复吗？过来，我看看。”
　　宇文中赶紧退到墙角，连连摆手，“我最近上火了，嘴巴没味道，我喝出来了，是咸的。”
　　“为什么不去医院？不应该啊，你的声带和食管明明已经恢复了，告诉我原因！”
　　宇文中低头不语，May指指杯子，“尝不出来？我加的是糖。”
　　“我……我在吃药，那个药有副作用，所以暂时……”
　　“什么药？”
　　“增强嗅觉的药。”
　　“哪有这种药！别胡扯！”
　　“真的，是一种新药，用来治疗鼻咽癌患者，帮助他们恢复嗅觉，目前还在临床阶段。”
　　“你的鼻子不是很灵吗？有什么可治的。”
　　“我的舌头被强碱腐蚀，只剩了嗅觉，我想让嗅觉变得更敏锐，本来……本来我的味觉也不是特别好，与其浪费时间调理，不如暂时放弃。这个时候，没必要补短板了。”
　　“临床阶段的药，副作用还不明确，为什么要滥用。”
　　“窖池，我找到几个老酒厂，买了他们的窖池，我需要嗅觉，帮我完成酿酒工作。”
　　“你服药多久了？”
　　“从法国回来开始的。”
　　“你现在一点儿味觉都没有吗？”
　　“有啊，满嘴的金属味，就像有个生了锈的铜板，时时刻刻含在嘴巴里，一开始挺难受的，慢慢就习惯了。”
　　May终于明白，呆子的厌食症不是因为心理原因，而是她忍受不了嘴里的味道，她凑近一些，捏起宇文中的下巴，“张开，我看看。”
　　“啊。”
　　红润的小舌调皮地卷起，May含住她的香软，尝到了糖水的甘甜，“唔……唔……”宇文中推开她，小声抗议着，“喂，你就说你看看。”
　　“我的吻，也是金属味的吗？”
　　“是。”
　　“把那药停了。”
　　“暂时还不行。”
　　看她拒绝得干脆，May懒得再费口舌，她叹口气，捏捏呆子的脸，“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吧。如果当下你觉得嗅觉最重要……哎。”
　　“我现在嗅觉一级棒！”
　　“以前就很棒了。”May翻个白眼，棒能棒到哪儿去？警犬一只。
　　宇文中接受到她的嘲讽，坏笑着说，“刚刚在车上，你就湿了。你最近洗澡用的是马鞭草味道的护理液。呵呵。”
　　“变态！你吃药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
　　“哈哈哈哈，开玩笑啦，吃饱了，该干正事咯。”说着，宇文中打开壁橱拿了块新的刷碗海绵，顺手脱掉衬衣。May看到她背上有一个类似垫子的装置，通过手臂上的排线，连接着那双红色手套，胡乱缠绕的胶布紧紧贴附在周身，宇文中苦笑，“第一次穿，着急出门……这下可有得受了。”
　　“先用水冲湿，会比较容易。”
　　“那可不行！这个还没经过防水测试，万一坏了，钱啊！”
　　“哦，那你就受着吧。”
　　宇文中撇撇嘴，搬了凳子坐在水池边，那胶布被一条条撕下，她用百洁布那面沾了点水，细细清理着黏着的痕迹。这工作进行得十分缓慢，随着桌子上的废弃物一点点增多，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滴落，May望着呆子通红的双臂，低声说，“后面的我来吧。”
　　“哦。谢谢。”
　　“长痛不如短痛，OK吗？”
　　“哈？”
　　“呲啦”一声，最长的一段胶布被May大力撕开，宇文中眼泪差点流出来，颤巍巍地哀求，“姐姐，能慢点儿吗？”
　　“慢？贴它的时候你怎么不慢点儿？”
　　紧接着，又是几下，看着被粘下来的汗毛，May轻笑，“这个办法倒是挺彻底，腿上的要不要脱？我看有几条粘性还在。”
　　“莫岚，我怀疑你在借机报复。”
　　“哦？为什么事。”
　　“我今天误伤了你弟弟，所以你心里不爽。”
　　“误伤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倒是你们俩在我面前搂搂抱抱这件事，让我非常……呲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