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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世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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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阮桃李重获新生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庶妹。
如此近距离的端详。
她一身银白色广绣绉褶流仙裙,用银色细线镶边勾勒夹竹桃,头上佩戴的铃兰长流苏发冠,将乌黑的头发轻轻挽起。只是因为是女主的陪衬,反而长相并不出众,脸庞上斑驳着浅褐色的小雀斑,并没有遗传到杜姨娘当年的绝代风姿。
阮桃李从庶妹的身上抽离了视线,又看向端坐在上位的老太君,大太太及女主阮容华。
她没有错过这位好姐姐眼里的戏谑和得意。
“小二将大哥刚买回来的端砚给弄坏了,刚从祠堂回来。”阮容华声音有些娇,有些犹豫的说道。
而趴在地上的阮桃李听得那和记忆力如出一辙的话语,低着头的脸上充满了玩味之色。
看,又把弄坏文房的事情推在了她的头上。
连她都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
真拿她当泥人吗?
阮桃李被激的倏地站起身,眼泪挂在脸颊上整个人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告起状来:“阿娘......大姐姐......我能不能问一下.......大哥哥的端砚是哪一日碎的?可有什么人见到是我打碎的嘛?你们这样将罪扣在我头上,小二不依。”
她的声音并不大,在盛安堂里,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
老太君也在阮桃李站起身说话的下一秒,睁开了一眼,浓浓的眼瞳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大姐姐的贴身丫鬟筱雪可是亲眼见到的,你还要辩解什么?”大太太被阮桃李怼的话气的脸色发青,声音也拔高了不少,“砸坏了便是砸坏了。”
阮桃李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低低的哭到:“阿娘怎么仅凭筱雪的话就定了我的罪!明明......”
“住嘴!”大太太脸色涨的通红,气急败坏起来:“你莫不是还想说是容华把端砚给打碎了!”
阮桃李及时的沉默,弄的气氛僵硬至极,落在众人的面前,似乎是默认了大太太话里的意思。
大太太更加生气了。
阮灼显然觉得火还不够旺,连忙浇了一把:“二姐姐自己犯了错,竟然还把脏水泼到长姐头上,这样不太好吧?”
此话一出,大太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阮灼说的不错。”
大太太满意的看了一眼阮灼,又瞪了一眼不知好歹的阮桃李。
简直就是讨债鬼!
心肝都气疼了,一点都没有容华懂事。
或许在场的没人觉得,这话不对,但是默默看直播的观众里却有人跳了出来。
作为直播间的头两号观众之一的【同志慢些】很快的从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同志慢些】:我屮艸芔茻,这个女人好毒啊!这是要给主播冠上个不敬嫡姐的名声啊!主播快把这女人赶下去!先赏了100朵铜玫瑰。
【同志慢些】打赏100朵铜玫瑰。
阮桃李在收到玫瑰的下一秒就一愣。
怎么开始送花了,她还没运功呢!
不过她此时并没有时间去管这些观众,她狠狠的咬住了下唇,继续哭泣道:“大哥哥端砚被打碎的那日可是腊月初九?”
大太太神色严肃,对这个二女儿十分看不上眼,半哼了一声就当做是回应了。
而阮桃李在听到那句冷哼后,暗了眸子。
认了这日子就行!
“祖母......不可能是小二打碎的,您忘了吗,腊月初九那日,您让我和林妈妈去长生药铺抓药去了,您还记得吗?”
那哭的全脸都是泪痕,却丝毫没有掩盖掉那被上天宠爱的脸孔,那红彤彤的眼圈反而更平添了半分的妖娆。
这一席话,就像是春天里的响雷,在大太太和阮容华的脑袋里炸开了。
阮容华心虚的踉跄了两步,脸色转而染上了些许苍白。
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上阮桃李,实在是想不出,到底什么时候,这个碍眼的妹妹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而大太太这才想起来,腊月初九那日,自己的婆母犯了头疾,因为自己操心着容华的生日,就唤了婆母的陪房林婆子去了外头药铺抓药。
难不成真的是.......冤了小二?
大太太一时心绪不宁。
“阿娘,会不会是筱雪看错了?”
不能再让阮桃李多说下去,阮容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咬了咬牙,只得寻了只替罪羊,在后头提醒着大太太。
大太太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提醒的大女儿,微微的皱了皱眉。
在大院里,活到现在,脑子也不是白长的。桃李的脸上坦坦荡荡,反而是自己这个一直视为骄傲的大女儿脸上一片苍白。
答案还需要明说吗?
只是若是换了个人,她或许便会放弃了,到底还是她最骄傲的女儿,不能让她没了面子。
大太太眯了眯眼。
既然都摊到小女儿头上了,还是让小女儿背。容华注定了要嫁给皇家,名声上不容闪失。
既然下了决心,她便收回了放在容华的视线,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阮桃李,猜到了真相,话里的斥责声也弱了些。
“小二,你当真要让我唤人证吗?”大太太问。
阮桃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一次,这个母亲放弃了她,选择了姐姐。
她忽然绽放明媚的杏眼,眼泪也收住了,双手紧握,作出不肯认的状态来,朗上唤高坐的老太君:“还请祖母还小二清白。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若今日之事挂落在小二的头上,传出去,那新科状元哪敢再来下聘娶小二。”
老太君将全局把控在心里,眉头舒展开,正视起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嫡次孙女。
老实说,她从未将这小人儿放在眼里。临安侯府出色的姑娘有一个就够了,其他的不过是联姻的工具,充其量就是联姻的是谁家的姻。
老太君垂头凝视着堂下,心里倒是觉得,先前与新科举子议亲的这个决定,有些太早了。
她把玩着右手上的紫檀佛珠,看了身后站的林婆子。
“阿幺,二娘子所说的可是事实”
林婆子闻声,拱礼道:“腊月初九当日的确是二娘子随我一块去请的张大夫,这点张大夫也是能作证的。”
说罢,老太君虚晃的扫及站在大太太身后的嫡孙女,将容华的神色收入眼帘后,叹了口气。
真是一场闹剧。
到底嫡长孙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摆了摆手,示意:“阿幺你将二娘子扶回房休息,大太太和大娘子留下吧。”
话毕,当场,留下的两人齐齐的长了口。
“祖母!”
“婆母!”
到底老太君的威严还在,谁也不敢违抗,大太太只得敛下眼脸,低声应下。
“是。”
这种情况下,阮容华捏的手帕都被攥皱了,要不是场地不合适,她怕是连扑上去打桃李的心都有了。
整个临安侯府,最可怕的哪里是母亲,明明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亲祖母!
她垂着脑袋,站立在大太太的身后,咬碎了一口银牙。
阮桃李却勾上了明媚的笑。
当初她的忍气吞声,留下来的自然是她,被训斥的也是她。
这一次次的帮嫡姐顶锅,到最后,新帝登基,她嫁的新科状元因为投靠太子而被流放,她的人生跌入谷底。若不是,这些事情让老太君失望至极,她哪里求救无门,只得认命的作了姐姐的药引。
在经历了亲人的冷眼旁观,她现在还能安分的没上前打人已经算得上是脾气好了。
“桃李,好好歇着,明日新科状元还得上门过书。”老太君嘱咐道。
阮桃李想到,当初嫁的那个人,冷冰冰像是她欠了他似的那张脸,任性起来:“祖母,明日我能架个帷幕瞧上一眼吗?”
回应她的只是老太君严厉的眼神。
阮桃李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忙凑上去说道:“祖母,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大姐姐议亲的时候,阿娘都带着去广佛寺相看的。”
说着,眼圈有些红:“我怕到时候换了个肥头猪耳的夫君。”
老太君一震,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架不住阮桃李便应下了。
系统在这波操作下弄的一头雾水,暗暗的戳了一下阮桃李:“你明日.....真要去见你那个夫君啊?”
不信你不知道,那个夫君装作是小厮,小厮却成了新科状元。
而且,他还喜欢上了房廊走过去花园赏雪的女主!
还和那一世一样怎么办,继续和他做夫妻?
“嗤。”阮桃李嗤笑出声:“我很笨吗?”
系统:“.......”它笨。
阮桃李走出盛安堂,看着外面厚重的积雪,解释:“你觉得我那个好姐姐真的是没事在房廊走了一圈?说出来......你信吗?”
她其实也不是很确定,那一世,这位寻求真爱的夫君是不是将自己的好姐姐当成了相看对象,所以成亲当日又觉得临安侯府骗了婚,再也没有踏进她的房门半步。
不过,从头到尾,她都只说明日去看一眼,也没说,不会退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