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遗情》云系星球

26、第二十六章 本公帮你

　　文筱茵搀扶着卫宁夫人在祈寒居园子里坐好，便站到卫宁夫人身后给卫宁夫人捶起肩来。清了清嗓子，便唱起来上一世德云社听来的小曲儿。

　　桃叶儿尖上尖
　　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哎公
　　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那个火器营儿
　　有一个松老三
　　提起了松老三
　　两口子卖大烟
　　一辈子无有儿
　　生了个女儿婵娟呐
　　小妞哎年长一十六啊
　　起了个乳名儿
　　姑娘名字叫大莲
　　姑娘她叫大莲
　　俊俏好容颜
　　此鲜花无人采
　　琵琶断弦无人弹呐
　　奴好比貂蝉那思吕布
　　又好比那阎婆惜坐楼想张三
　　太阳落下山
　　秋虫儿闹声喧
　　日思夜想的六哥哥
　　来到了我的门前呐
　　约下了今晚那三更来相会
　　大莲我那个羞答答低头无话言
　　大莲她无话说
　　被逼就跳了河
　　惊动了六哥哥
　　来探清水河呀
　　情人呐你死都是为了我呀
　　大莲妹妹你慢点儿走
　　等等六哥哥
　　秋雨下连绵
　　霜降那清水河
　　好一对多情的人
　　双双就跳了河
　　痴情的女子那多情的郎呐
　　编成了小曲来探清水河
　　编成了小曲来探清水河

　　文筱茵唱的字正腔圆，声音也哀婉凄美，前头听曲的卫宁夫人早就抹起了眼泪，立在一旁的徐婆子也哑着嗓子说道：“作孽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年纪轻轻的跳了河，这家人不得哭死!”

　　卫宁夫人边擦泪边拉了文筱茵的手：“好孩子，咱们可不能学那大莲，什么样的公子哥儿也不值当的连命都不要了！”

　　文筱茵抿了抿唇，直视着卫宁夫人的双眼轻轻问道：“夫人，是不是生在这里的女子，嫁人都不能随心？”

　　卫宁夫人心想着难不成是这孩子父母看不上自家儿子？还是这小姑娘心里头另有打算？

　　这哪一条对自己儿子可都大大的不利啊！

　　“自然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是这天底下哪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只要你真心喜欢，父母明白了你的心意，也定然是肯成全的。”

　　文筱茵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闷闷出声：“我表姑姑就是从小没了亲娘，十来岁上就被父亲送进了唐家，给个半大老头做了妾，生的儿子没足月就给害死了。说起来不过才三十出头，就闭了眼，夫君连面都没露，只打发了个小厮叫随便给埋了。夫人，您说我表姑姑这样的女子是不是还不如投河的大莲呢？”

　　卫宁夫人脑子里过了一遍，唐家？秦安街唐家？那里头的女子可多了去了！

　　“唐家的确不是个好去处，你姑姑固然可怜，但是也算是争过了，结果虽然不好，却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文筱茵垂着头，像是难过极了：“不管别人如何，若是叫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是死也不愿的。”

　　“为你姑姑鸣不平就鸣不平，说什么死不死的！”

　　文筱茵扭头，是姜陇寒。

　　也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他紧紧抿着唇，眼神很严肃，谁惹他不高兴了？

　　姜陇寒上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生硬：“你若是想替你姑姑出气，本公帮你便是！”

　　文筱茵眼神一亮，伸手抓住姜陇寒的袖口：“当真？”

　　姜陇寒垂眸看了眼拉着自己衣服的白净小手，轻轻咳了咳，仰起头望着天说道：“本公说话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

　　文筱茵眉开眼笑，对着姜陇寒乐个不停。

　　姜陇寒斜眼瞧着底下的小姑娘，紧抓着自己傻乐，一时觉得好笑，想起刚刚她说的话，又气的牙痒痒。

　　她知不知道当自己听到她说死的时候，吓的他整个人都在抖！

　　他坏心眼的开口：“虽说这事儿对本公来说是举手之劳，不过，也不能平白帮忙不是？你打算如何感谢本公啊？”

　　文筱茵笑嘻嘻的连连点头：“应当的应当的！只要你能帮姑姑，你说怎么感谢我就怎么感谢，什么都听你的！”

　　卫宁夫人抽着嘴角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这傻丫头，完全不是自家儿子的对手啊！

　　姜陇寒勾了勾唇，什么都听我的，这可是你说的！

　　“成交！”

　　文筱茵笑的更欢了，她在心里默默说道：姑姑，您的遗愿有着落了，就放心的去投胎吧！

　　卫宁夫人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糊里糊涂就给应下来了，她在心里过意两遍就觉得这事儿姜家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插手。

　　“寒儿，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姜陇寒正被文筱茵晃心神荡漾，满眼都是文筱茵明媚的笑脸，乍一听到卫宁夫人严厉的话，几乎吓了一跳。他不情不愿的拉开文筱茵的手，跟这卫宁夫人走了几步停在花园一角。

　　“你可知你应下是多大的麻烦？”

　　姜陇寒眼皮都没抬嗤笑道：“我回来本身就是个麻烦。”

　　卫宁夫人惊愕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姜陇寒侧身望向垂在天边的几朵白云，喃喃道：“母亲以为我装傻能撑到几时？只要我活着，这天下兵马就不能真的姓赫连，这一点母亲以为王城那位会忘了吗？”

　　卫宁夫人听了几乎有些站不住，她倒了几口气才看看稳住，语气依然慌乱：“可是，可是我们孤儿寡母，身下无一兵一卒，安分守己，谨小慎微，这难道还不能让他安心？”

　　姜陇寒像是自嘲般笑了笑：“这云安国四方八地，能独当一面号令一方的将官，可有一位不是我姜家旧部？”

　　卫宁夫人面色一白，她拉住姜陇寒的手臂：“那你这爵位？还有淮河八县！你赶紧去宫里还回去！”

　　“快去！快去呀！”

　　姜陇寒回过身，弯腰直视着卫宁夫人，微微笑了笑：“母亲，我既然接下了，这件事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母亲不必忧心，我自有打算。”

　　卫宁夫人松了口气，又紧张的追问道：“上次的宴会，你是故意的了？你身子没事？”

　　姜陇寒捏紧了卫宁夫人的手，眨了眨眼回道：“孩儿还得长长久久陪着母亲呢，母亲放心吧！”

　　“唐家身为外戚，暗中干政，早就惹得君上不快。这举朝上下，也就是我这个傻子能为君上分忧了。”

　　卫宁夫人眼珠转了转，微微提高了嗓音：“那你还诓骗人家小姑娘要什么谢礼？”

　　姜陇寒用眼尾扫了卫宁夫人一眼，很是正气凛然的回道：“是她说什么都听我的！”

　　姜陇寒远远的扫了眼不远处左顾右盼的文筱茵，身体里汹涌肆虐的血液，慢慢平静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温暖了许多。

　　卫宁夫人见到自家儿子突然阴转晴，再顺着视线望了文筱茵一眼，满脸戏谑的说道：“说得头头是道，不过就是想哄姑娘开心吧？”

　　姜陇寒听了赶紧收回视线，不自在的干咳一声：“咳！母亲我们回去吧！”

　　卫宁夫人看姜陇寒几乎是逃走的，笑的几乎出了声。

　　明明在意的紧，嘴上还不承认，跟你爹一个样，哼！

　　文筱茵仔细观察了下姜陇寒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啊？夫人骂你了？”

　　姜陇寒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想什么呢？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又不是日日围着母亲哭闹的孩子！

　　他吐了口气，脸色更加不虞：“这世上何来让本公为难的事！”

　　文筱茵松了口气，笑嘻嘻道：“是是是，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天下第一！”

　　姜陇寒抬着下巴，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笑意，他抬手压了压唇角：“知道就好。”

　　卫宁夫人难得见到儿子一副笑模样，每回还都是因为这位小姑娘，便也打心底下喜欢上了文筱茵。

　　天下诸事，儿子开心是大事！

　　“文姑娘啊，饿不饿呀？这眼看着也该用午膳了，你可有什么喜欢吃的？”

　　文筱茵看了眼姜陇寒，才低眉顺眼的朝卫宁夫人回道：“怎么好叨扰夫人用饭，我也该回去找父亲他们了。”

　　卫宁夫人见姜陇寒瞬间拉下了脸，有些好笑，拉了文筱茵的手往前走：“说什么叨扰，你这么个可人的小丫头能陪我这老太婆用饭说话，我想都想不来呢！咱们呀，今儿去湖心亭用饭，那儿的荷花儿都开了，一边儿用饭一边儿赏荷，享受着呢！”

　　姜陇寒跟着后头，看着几乎是被母亲拖拽着往前走的文筱茵，抬手摸了摸鼻尖。

　　这丫头，果然不能对她太好！

　　文筱茵就了座，往饭桌上面扫了一眼。

　　我靠！这是满汉全席吧？有钱人家的生活果然腐败至极！

　　卫宁夫人见文筱茵瞪着桌子上的菜发呆，笑着问道：“怎么，不和胃口吗？”

　　不和胃口？TMD是太合胃口了好吗？老娘两辈子也没吃过这么豪华的大餐好么？

　　文筱茵极力压制住自己泛滥成灾的吃货之心，用自己认为最淡薄的语气回道：“甚好，甚好！”

　　姜陇寒余光一扫，这丫头唇角亮晶晶的是什么？

　　文筱茵往嘴巴里塞了块雀舌，心里想着怪得不都想做有钱人呢，吃了这顿，再回家估计吃啥都没味儿了！

　　姜陇寒盛了碗金丝玉片粥递过来：“喝口汤顺顺，万一被噎死了，你就流芳千古了。”

　　文筱茵接过碗灌了两口，口齿不清道了句谢，再一回味姜陇寒的话，才猛然恼怒起来。

　　“你骂人！”

　　姜陇寒抿了口茶汤，飘来个不解的眼神：“文女郎此话何意？”

　　文筱茵恨恨地瞪了姜陇寒两眼，算了，美食当前，帅哥什么的次之，还有好几道菜没吃到！

　　姜陇寒慢条斯理用着饭，余光一直瞄着几乎狼吞虎咽的文筱茵，看她粉嫩嫩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嚼着，眼睛还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几道菜，不禁有些好笑。

　　这是想吃又够不到了吧？

　　姜陇寒拿着筷子的手稍稍偏了偏，把面前的几道菜都夹了些放到文筱茵碗里。

　　卫宁夫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儿子一直偷看人家小姑娘也就罢了，竟然还体贴道怕她够不着给她夹菜，为毛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就没这待遇？

　　她轻咳了咳：“寒儿啊，你面前的那道上汤彩珍看起来不错。”
　　姜陇寒垂眼扫了下，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卫宁夫人再接再厉：“不知道今日做的味道如何呀？”

　　姜陇寒瞄了眼脑袋几乎埋到碗里的文筱茵：“母亲不如问问文女郎。”

　　正在奋战的文筱茵，猛然听到点名，抬起头来连连点头：“好吃！”

　　姜陇寒掏出帕子给文筱茵擦掉嘴边的菜汁，反问道：“你觉得哪道菜不好吃？”

　　文筱茵睁大了眼：“是真的好吃！”

　　这么好吃的小可爱，绝不能被质疑！

　　她夹了一筷子面前的松鼠桂鱼递过去：“你尝尝，保证香的吞舌头！”

　　卫宁夫人和姜陇寒被文筱茵这一举动彻底石化了！

　　这姑娘，实在是奔放！

　　姜陇寒看了眼满脸期待的文筱茵，咬了咬唇说道：“有刺！”

　　文筱茵眨了眨眼：“哦，我帮你挑出来！”

　　“好了，这回没刺了，吃吧！”

　　姜陇寒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有些发烫，他吸了口气，别开眼一口把鱼肉咬在嘴里。

　　文筱茵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姜陇寒，等他咽下去了急忙开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无敌好吃？”

　　姜陇寒被文筱茵盯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哪里还顾得上刚才吃下去的是什么，只胡乱的点了点头。

　　卫宁夫人和立在一旁的徐婆子都拿帕子压住嘴角，极力忍着笑。

　　这小两口，实在是太好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