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易嫁，将军难追》枫桦路

25、千里姻缘一“带”牵

　　太后的七十寿辰，是件大事，早一个月内务府就开始准备了。
　　到寿辰这日，宫里面更是热闹，天还没大亮，各屋就亮了灯，开始忙活起来。
　　德妃、太子妃、公主，也早早起床，在宴会开始前，先来泰康宫请安。
　　他们到的时候，太后正对着三套衣服发愁。这是前几日内务府送来的，让太后选一套她中意的，太后迟迟拿不定主意。
　　四个人在一起，参详了半天，终于统一意见，选定了一件金边深红底绣着黑色牡丹暗纹的衣服，富贵吉祥又得体。
　　选好衣服，又坐着说了会儿话，才见青瑜和焕王姗姗而来。
　　公主一见青瑜，高兴地走上去：“四哥四嫂，你们昨晚住宫里啦？不过你们怎么才起太阳都这么高了。”
　　听到公主的话，青瑜红着脸，狠狠掐了焕王一把。
　　起晚了这事儿，真不怨青瑜。她知道太后素来喜欢早起，今天日子又特殊，早早就醒了。
　　青瑜醒了以后，发现焕王竟然还在睡着。这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往常都是焕王起得早，很多时间，青瑜醒的时候，屋里早就没人了。
　　看外面天还黑着，不用着急起身，青瑜便侧过身，用手支着头，仔细地观察起焕王来。
　　第一次见到焕王，这么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是在营帐里。那时候，他闭着眼，给人感觉，英俊而清冷。
　　现在的焕王，同样是闭着眼，可给人感觉，柔和了许多。
　　哪里不一样了呢？
　　青瑜仔细观察着：棱角分明的眉毛，细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弯弯的嘴角……
　　弯弯的嘴角？！
　　发现焕王在偷笑，青瑜刚想坐起身，却被他猛地一拉，拽进怀里。
　　挣了两下发现没用，彻底放弃，乖乖趴在焕王胸前：“你干嘛装睡？”
　　“不然你怎么有机会偷看我。”
　　“谁偷看你了？我明明就，光明正大看的……”
　　“那，看够了吗？”
　　“够了，早就够了。放手，该起床了！”
　　青瑜又挣了两下，焕王的手一点都没松，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听外面的声音，宫里的人都起了。非得等到人家来叫啊？”
　　“我看谁敢进来。”
　　焕王嘴里说着，手上却松开了。
　　“都怪你，我还得去找身衣服来。”青瑜坐在床上，抖抖手里的衣服，肯定是没法穿着出门了。
　　“放心吧，祖母既留我们住下，自然是安排好了的。”
　　焕王说的没错，青瑜透过门缝，果然看到两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门口。不是新衣服，定是昨天佟嬷嬷去王府取山货的时候，一起带回来的。
　　换好衣服，梳洗打扮。
　　焕王院里伺候的小宫女不太会挽头发，折腾了半天才弄好。
　　经过这几番波折，等青瑜他们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大高了。
　　“年轻人，觉多。”看青瑜脸红了，德妃在一边打着圆场。
　　“可我比他们还年轻呢，我早就起了！”
　　看到青瑜的窘状，和公主的不依不饶，太子妃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马上转换了话题：“听说西山的梅花开了。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早，准是花神都赶着给皇祖母您贺寿呢！”
　　太后脸上满是欢喜：“就数你会哄人！我都这把年纪了，真是花神给我祝寿，也该让长寿花先开。”
　　“皇祖母，您有多长时间没出过宫了？”
　　“这我得好好想想。”太后掰着指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得有六、七年了……上次出宫，还是烨儿头一次出征，去临安寺祈福。”
　　“您这么久没出过宫了，今年梅花开的又好，要不去看看？”
　　“早些年也是听人家说过西山的梅花，只是南方的冬天湿气大，年年梅花开得时候腿疼，从没去看过。今年天干，入冬了还没下过几场雨，腿疼倒是缓了很多。”
　　华池公主一听有机会出宫，马上放过青瑜，跑过来挽住太后的胳膊：“对嘛对嘛，花神娘娘特意早开花不下雨，就是想让您去看梅花呢！”
　　“是啊，今年再不去，以后怕是没机会喽……”
　　“祖母！”焕王本来已经准备出门了，听到太后的话，又站住了。
　　“好好好，不说丧气话。你瞧，花神都给我贺寿了，敢不多活几年。”
　　听太后这么说，焕王脸色才缓和下来，转身出门了。
　　看太后答应了，太子妃说道：“皇祖母，儿臣母家在西山脚下有个园子，虽不大，位置倒是很好。要不咱们去那小住两天？”
　　“好，好，等再过两日皇帝不用上朝了，叫上梁王沐王他们，一起去！”
　　商定好这些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几个人伺候太后换好衣服，梁王妃、青瑄也进宫了。
　　请过安后，便携太后一起往御花园去了，宴会安排在那里。
　　这次寿辰规模盛大，除了皇室宗亲，所有二品以上的大员携夫人都到了。
　　先是拜寿。一百多号人，按照内务府排的顺序，依次给太后贺寿。
　　形式单一，时间漫长，过程煎熬。青瑜端坐在太后下首的位子，到最后一个人说完祝寿词，腿已经麻的感觉不到了。
　　拜完寿，是宴席。太乐署准备了歌舞表演，边吃边看。
　　这个环节，大家可以随意走动，互相寒暄。
　　许多人来给青瑜请安，毕竟这是她成为焕王妃后，第一次在正式场合露面。
　　青瑜认人本来就有困难，走马花似的见了这么多人，一圈下来，脸和名字能对上的，也没几个。
　　唯独高兴的是，见到了封栋。
　　他那么大个子，放到哪个人堆里，都格外显眼。青瑜一到御花园就看见他了，碍于规矩，没有打招呼。
　　封栋是跟着南安王妃来拜见青瑜的，一本正经地做完自我介绍，等南安王妃去和太后娘娘叙话了，才冲青瑜憨憨一笑，变回她认识的那个栋梁。
　　“我大哥回来了吗？”
　　“两个月不见，也不问候我，第一句话就问你大哥……”
　　“你好好的站在这儿了，还问候你做什么……”
　　“那我要不在，你会先问候我吗？”
　　“不会。”
　　栋梁无奈地探口气：“回来了，不过我还没见着。”
　　“听琴颂姐姐说的？”
　　“嗯。”认识这么多年了，每次说起琴颂，栋梁还是会脸红。
　　“对了，采花贼也回来了。”
　　青瑜怀疑他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过说起采花贼，她确实是挺感兴趣的：“说起来，半年多没见过他了。他又去祸祸谁家花姑娘了？”
　　“说是去南边游历了。”
　　青瑜：“我才不信……”
　　栋梁：“我也不信……”
　　上午宴会结束，下午青瑜她们四个妯娌陪着太后接见诰命夫人，又忙活了半下午。眼看着太后实在是累了，才结束。
　　太后娘娘的七十寿辰，圆满结束，青瑜也完成了她作为焕王妃的初次亮相。
　　宗族宴会、接见命妇，都要守规矩的端坐着，腰挺得直直的，一挺就是三个时辰，后来人都打发走了，只剩青瑜一个人在寿康宫等着的时候也不敢放松。
　　出了宫门，一进马车，青瑜就瘫倒了。
　　“累了？”
　　“嗯。”
　　青瑜边点头，边指挥着焕王给她把发饰拆了，把头发散下来。小宫女没有经验，发髻梳的又高又紧，顶了一天脖子都酸了。
　　“累了还硬撑，腰挺的那么直。”
　　“那还不是为了焕王府。让人家说焕王妃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也会没面子嘛……”
　　青瑜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场宴会虽说是为太后贺寿，可大家最关注的还是沐王夫妇和焕王夫妇。这是他们四人第一次同场亮相，婚事又那么离奇曲折，大家难免好奇。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关注、被议论、被拿来和青瑄比较，压力确实很大。
　　“以后随心就好，累了就歇会儿。焕王府的面子，不靠你来挣。”
　　青瑜心里一股暖意涌过，但嘴上还是嘟囔着“你怎么不早点说”。
　　马车走的又慢又稳，青瑜在焕王怀里补了一觉，到王府的时候，终于感觉又活过来了。
　　他们还没进门，齐官家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啦！温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刚过中午就到了，现下还在堂上等着呢！”
　　青瑜一听温祁来了，一溜烟跑了进去。
　　焕王进院子的时候，温祁和温祐也得了消息，正从堂上往外走。青瑜一阵风一样飞过去，扑到了大哥怀里。温祁似是早有准备，稳稳地接住青瑜，抱着她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青瑜的长发高高地飘起来，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焕王看着眼前的一幕，思绪也飘了回去。
　　那年他才十五，胳膊上的伤还没养好，就被派去西域。在大营门口，正好遇见一支队伍回城。
　　一个翠绿色的身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扑进领头的少年将军怀里。
　　那时候，她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不过飘出来的味道是一样的，淡淡的青梅香。
　　伴着青梅香一起飘到他身边的，还有一根白色发带，发带上绣着一句诗。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原来，我们的缘分，这么早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