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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三教 ...

  •   “动《神儒玄章》,不可能!”
      夏戡玄刚刚踏进殿门半只脚,就听见蔺天刑暴躁的反对声兼拍桌子声,或许还有一丝可怜的桌子的细微呻吟声。然而暴躁是一回事,风度是另一回事,皇儒尊驾冷哼一声,仍旧是坐如钟,威严赫赫。
      殿内除了蔺天刑,还有另一道半虚半实的幻影,显然是什么即时通讯的术法。这个时候能跟蔺天刑这般交流而面不改色的,也没谁了——
      圣无殛朝刚进来的夏戡玄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继而摊了摊手,道:
      “吾替你打过铺垫了,这顿骂算汝欠我的。”
      言下之意,换做夏戡玄先来提,也免不了面对新鲜出炉之“暴躁的皇儒尊驾”一份。
      他这话虽好像是无奈的意思,人仍旧是面无波澜。
      夏戡玄八风不动,似乎极有经验,尽显一方主事的风采:
      “道长说笑了。”
      “吾何时有骂——”
      蔺天刑话未说完,就见圣无殛的投影化作点点蓝光,消散在半空中,显然是另一边通讯的人单方面中断了术法。
      徒留堂堂皇儒尊驾跟空气大眼瞪小眼。
      “咳。”
      夏戡玄满脸严肃地轻咳了一声。
      蔺天刑投了一个眼神过来,全当做刚才尴尬的那一幕没发生过。
      作为多年的搭档,夏戡玄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快说,无事赶紧滚。这时候当然不能开口就提《神儒玄章》。做人要懂迂回……自然,仅限对面是自家人的时候。
      “预先向你借夏琰与尹潇深。”
      夏戡玄不能不谨慎,是务求一次功成,否则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
      剑儒不在,似乎是九天玄尊那边借的人。蔺天刑的武力值比夏戡玄要稍高一些,一人坐镇大本营,算是有保障。另外也是皇儒尊驾实在不擅长统筹琐事……让他出去安排一堆人,还不如家里蹲。
      蔺天刑摆手,好像有些不耐烦:
      “这种小事不要拿出来说了。吾不同意用《神儒玄章》,至少此时不行。”
      “解开封印也并不代表启用,预备而已。心魔真正的实力究竟如何且不说,它之力量是依众人哀惧恶欲之情而生,若围剿之时令它有恢复的源泉,则只怕功败垂成矣。”
      夏戡玄的语气并没多激烈,却暗暗给人一股不容退让的感觉。
      “纵然吾给了汝《神儒玄章》,汝又要如何用之?”蔺天刑一针见血,“把正道众人,甚至连同弹奏者的七情六欲一并抹除,又让谁去阻止魔祸?”
      “《神儒玄章》也并非不可抵抗,战力完全可以保存下来部分。”
      皇天之行可破之,便能当做一点证明。
      “汝要牺牲同门,甚至三教众吗?”蔺天刑金瞳深邃,“就算如此成功了,这份牺牲会算在儒门的头上。”
      谁又要去承担。
      夏戡玄闭了闭眼睛,“所以吾说了,只是备案。”
      “除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份备案,否则它便不是诛魔的手段,而是儒门的不轨居心。”
      蔺天刑一步不让。
      夏戡玄抿了抿嘴:
      “门中是否有人已成心魔之眼线犹未可知。而若公开,必因其争论四起。”
      “因为这本就是不公平的事情,没有谁就该为此牺牲。”
      “若不能功成,那些可能受到波及的普通百姓,甚至门内弟子,就应该因魔而死吗?”
      夏戡玄拂袖,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
      两人私下少有这种程度的争论。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凝结,连殿外的风动鸟鸣似乎都歇了半分。
      “各退一步。”
      蔺天刑皱着眉,破天荒地率先开口。他不愿意看到此种情形。他算是了解夏戡玄的性子……表面上看来是个讲理的领导者,实则……从里到外,强硬得一塌糊涂。
      “容后再谈。”
      夏戡玄摇了摇头,未曾多说,转身便走,显然是不同意相互退让这个说法。也是时间不允许。方才便叫灵风聚集众人,此刻他该过去主持,总不能平白晾着一干人等。

      道武王谷乃是得天独厚之所,再加上后人经营,自成一派仙家洞府,胜景各异,更存有不少有鲜为人知的奇巍险地。若真是有心人,四时之景象,在谷中均可寻得。
      飞白寥落,雪松挺立。崖岸覆雪,小小的溪湖清可见底,由它而始,一道涓流顺崖飞逝,流动不息。砸石声琳琅作响,却愈显此地清净。山崖边有一方略微突出的石台,浑然天成,正适合打坐静修。
      与纯阳镇岳宫仰天池的风景如出一辙。
      这是圣无殛的私心。昔日他便爱此处的风景。纯阳的云台三圣亦常在此静修,偶然遇到,还能见白虎听经,其中道妙不可言说。
      叶明今在修成剑境时,不自觉便将藏剑山庄的一草一木融入其中。
      这份念想……两人无二。
      当初在创立道武王谷之时,他也不是没拟过“重建纯阳宫”这样的计划。然而苦境终究不同,一个徒有其表,但内里完全不同的派门,并非是道者想要的。再者……咳,他确实不擅长领导者的角色。于是道武王谷内部实也松散得很……说是一方道门组织,倒不如说是向道者同修之所。
      建了这一处所在,也有些是兴来所致。
      不知是否有哪位爱好寻访奇险之处的弟子,能在此偶遇他这位陆地真仙呢……

      其人束道冠,发白如雪,身若劲松。独立崖头远眺,自有一番凛冽风骨。宽袖潇洒,袍角处若隐若现的水墨鹤形随着清风的吹拂,在落雪间缥缈又灵动。
      静涛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不是没有预料,但那一份意境着实令他有些……
      神往。
      可却又使他感觉不想打扰、不敢打扰。
      静涛轻轻地往后退了两步。
      “静涛。”
      圣无殛的声音清冷,但不急不缓的语调又使其听起来没那么拒人千里。
      静涛赧然,还是往前走几步,行了个道礼。
      “见过道皇。”
      “既然是来找吾的,又为何退却呢?”
      静涛没立即回答,思绪起伏了几回,才道:
      “若吾是随缘而至,偶遇道皇,自是安然处之。然静涛心中怀抱目的,是费了心机来此,此种刻意令吾自觉失却了一份淡定与自然,遂不敢随意打扰。”
      “静涛,汝心意中给自己分了高低上下的时候,才真正失了淡然。”
      圣无殛不喜欢说什么大道理,也对引经据典并不感冒,只是平铺直叙地点了一句。
      他转过身,挥袖化出渟渊剑。剑器精致却不浮夸,蓝与暗金的配色显得深沉内敛,暗流涌动。
      静涛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句提点,有些茫然于道皇的举动,便听得——
      “剑曰渟渊。
      “静涛君。接剑吧。”
      静涛回神,愕然看去。
      “此剑是吾友为你而铸。‘静涛君’三字,只望尔珍重。”
      圣无殛巧妙地换了个说法,没提问奈何的名字。叶明今的这份心意,他倒不想就这样将其埋没了。
      静涛神色有几分挣扎,最终却不上前,低头长揖:
      “静涛君受之有愧。”
      说是随口而出的一字也罢,道号也可。“静涛君”三字,他接下了,但是这把神剑……
      话音刚落,却听渟渊自行震颤,一声长吟清啸,似乎等不及想要一展锋锐。
      “那便来日证明。”
      圣无殛轻笑一声,拂袖转身,一步迈出崖边。却见轻云渺渺,隐约有鹤影相随,青白的披风一扬,便不见了仙人踪影。
      空中仍留了一段话:
      “替吾转告三修,除魔之事,吾会亲去压阵。道武王谷内之弟子,随意选择是否参与,不加强制。”
      这便是道武王谷的不同,也是圣无殛个人的行事风格。也正因如此,才能有如此多的道生,甚至是清修隐士,聚集在这里。
      “……研修有关时空之术法,还需慎重……”
      这句话尾音在静涛君的耳边打了个转,令他又立在了原地许久。
      哈,那册术法果然是出自道皇之手……
      也许是因静涛君发呆的时间过久,渟渊仿佛不奈,又是自行长啸一声。
      静涛君哑然提剑。

      讨魔联盟内的领头之人本是一中型门派的门主。前因自然是遭了邪魔肆虐的殃,痛失亲友,也顾不得其他,最后寻得“真相”,将矛头指向了叶明今。联盟内多有与他经历类似的人,只不过受害的程度不同而已。他算是这波人中最有资历的,也就被顺势推上了位置。但既然三教出面,他自然不能再是全权的领导者,只仍旧带领他原本的人马。
      消息一出,同时有一些此前观望的零星散人前来拥护。他们有的是也遭“魔祸”,有的是看中了可能的名利声望……从古至今,这般的事情,也都类似。
      可谓有一番声势。

      据点暂设在了儒门的文风谷。无他,此地离叶明今“活动”的范围最近,亦最方便。“儒门”自然还是有些公信力的,众人都愿信任。
      问奈何淡然踏入殿内,他身边跟着一位白发尊者,其人温润,气态安然。
      “释至伽蓝,出自西煌佛界。”
      他简单解释了一句。
      佛者立着单掌微微倾身:
      “释至愿为众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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