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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去你的“情在不能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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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府小吏说是领着她去服役,走到一扇门前,刚一开门一片耀眼白光便把左庐闪花了眼,接着便意识昏沉不由自主地跌了进去。
左庐恢复意识后便已经顶着一个人间女子的身份过活了。
“喂,任务信息都接收了该办事了啊,再发呆下去,算你消极怠工,所有怠工期间都视为非任务时间,香火点还有利息跟罚息照计了啊!”
左庐像是失去灵力的傀儡,慢吞吞地从石像坐改为石像站,僵硬地站在蓝色丝绒扶手沙发和米色茶几之间。
其实内心是黑烟滚滚的,枉她自诩鬼心无波,也被收到的任务信息给恶心了一把,真是人干事啊!
如果她再熟悉一点人间文化,还可以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老梗。
然而此梗虽老,却因生命之树而常青。华国曾经还有一本获奖著作也讲过类似的情感,可见人间风月债从来不爱换调调。
任务目标:将乐原从丈夫和妹妹的“爱情”漩涡中拯救出来。
基本信息:
乐原:生于X历1941年8月,协合医科大学心脑外科博士,自幼从母学中医,母亡后自修至今,现为协合医院中西医双料专家。
汪静姝:乐原母亲,出生于中医世家,幼承家学,未曾入读公私立学校。与乐师良于X历1937年3月结婚,1950年9月离婚。
乐师良:乐原父亲,真旦大学历史系毕业,民众大学历史系教授。1964年夏,在乐原的帮助下办理病退。
钱葭葭:乐师良外室,职业家庭妇女。1950年,乐师良与汪静姝离婚后与钱葭葭办理结婚手续。
乐伊人:乐原之妹,乐师良与钱葭葭之女,仅比乐原小两个月。
甄温生:乐原之夫,X历1964年与乐原结婚。
1968年及1972年与乐伊人先后生下一子一女,均养在乐原与甄温生名下。
乐原四岁时,乐师良即以非自愿结合为由与汪静姝别居,与钱葭葭同居。
乐原由其母独自抚养至16岁,直至1957年冬汪静姝突发心脏病死亡。
乐原最不能接受的事:丈夫和妹妹在其安排的避难处私下结合,且所育一子一女养在乐原与甄温生名下。
最不堪承受的事:妹妹四处散波流言称其动荡的年月里在医院与人同流合污,抛下家人独自安乐。
左庐已经完全地融合了任务信息和乐原本人的记忆。
那个喳喳呼呼监督她执行任务的是地府开发的智能系统“北瓜精魂1号”。
北瓜精魂1号已经尽责地提醒过:左庐仅有一次机会免费查阅任务信息,以后查阅信息或要使用系统的其他功能,都得记入香火点负债。
所以左庐刚才虽然是在发呆,但更是给记忆一个深度固定的时间。
《北斗星经》上有一些小技能,如何让记忆坚牢便在其中。
只要心中静定,让需要记忆的东西一幕幕展开,就如在心中复刻一般,可牢记不忘。简而言之,心定如水,便可摄影记忆。
现在是X历1965年4月1日,如今她既有截止接管那一刻时,原身乐原的记忆,也知悉了乐原不堪承受的漫漫余生。
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乐原确认情势不对,安排一家人避乱的时候了。
其中乐师良、钱葭葭去的是一个遥远的山村,村名非常朴素就叫大山村,是乐原救治过的一个病人提供的。
她曾用针灸术助一名不良于行的军人重新行动自如,从那以后,每年都会有一大包来自深山的土特产寄给协和的乐医生。
薰肉、干菜、木耳、蘑菇,榛粟之属,总是一样样细细包好再合成一包寄来。
那名军人如果出差来京,也总抽空来看看乐原。
在乐原看来,她只是尽了医生的职责。
在那名军人及其家人看来,乐医生那是把从山里爬出来的娃子已经断了金光大道又续了起来,对大山里的一家人都是再造之恩。
两个月后,那名军人出差来京主动提及家乡民风淳朴,同村二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能扯上亲属关系。
特别关键的是他们那里村子在大山深处,到另一个村得翻三座山。乐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父亲和继母安排到了那里。
毕竟乐父大小是个乡绅之子,虽在开国后已无一亩田,但如果要乱起来,谁能说得上呢?
开国后的一些事乐原还是看在眼中的,否则也不会在学校的氛围越来越微妙的时候说服并帮助乐师良办理了病退。
而继母的家庭出身,虽然只有一个三代传下来的商铺,但也是雇了人的,未必不会被当作尾巴给割掉。
于是乐原又哄又吓,乐师良和钱葭葭托名回乡休养身体,辗转来到大山深处,无饥无寒太太平平度过了那些举国风云色变的年月。
甚至在七老八十了,老两口还逼着乐原将其名下的两套房子分别卖了给他们的外孙外孙女买婚房,理由是现成的—乐伊人和甄温生所出的一子一女为着名声之故始终对外宣称是乐原的孩子......
而甄温生及其妹甄温眉,还有乐伊人,乐原是本着大家一处有个照应的考虑而安排在了一处—一个半军事管理的矿厂学校。
那是一个特种金属矿厂,集采挖与加工一体,外围有部队驻守。
矿厂有一个子弟学校,因单位的保密性质家属孩子们一般也不许离开矿区,如今第一批矿厂子弟已经到了上中学的年纪。
而矿厂子弟学校目前只有小学部,是开厂时草建的。
厂长正巧也是乐原的一个病人,乐原给他做过开颅手术,切除了一串葡萄籽一样的脑部肿瘤。
厂长惜命,每回出差都要来协合医院做个全身检查,顺便也看看乐原。
两个月后来京也是到矿业部里汇报一下开办中学的事。
乐原当时就决定把丈夫、小姑子和妹妹都安排过去。
这种半军事管理的地方,就算是学校也会安稳得多。
毕竟是真正关系国家大业的矿厂,生产要有保证,后院就得安定。
乐原本以为要花大功夫才能说服妹妹,哪知一向娇柔的乐伊人一听和姐夫以及姐夫的妹妹同去,当下就点了头。
丈夫甄温生,乐原倒是好劝了几句。
甄温生自觉年轻有为,且是民众大学的历史系讲师,到深山里的矿场中学当老师有屈才的嫌疑。
但时局如此,乐原长话短话说尽,毕竟她在协合医院当主治医师,信息渠道广得多,甄温生便也同意了,还自己去说服了妹妹。
至于甄父甄母,乐原没有提。
甄父曾任米国洋行的一个小经理,虽然现在已经在国家的银行部门工作,属于专业人才,也未必就安全了。
但其如今在银行尚处于得意期间,据说有机会升行长,乐原深知甄父性情,她是劝不动的。
而甄温生是否有劝过但没劝动,还是心存侥幸想看看父亲能否荣升行长因而未有举动,乐原不得而知。
只是乱局开始后不久,甄父甄母就先是打发到干校学习,然后下放到牛棚。
在那十年中完全失去消息,因为那特殊的十年,很多随机的行为是没有档案的,乐原曾去公公婆婆学习的干校探访过,一无消息。
这也是之后乐伊人说乐原只管在医院与人同流合污,不管家人死活的一个“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