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世妖宠》西域胡姬

5、王家村之谜

　　夜半十分，迟日落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总是能听到日出的声音。

　　“日落，你这个傻丫头！就你这智商，没被人贩子拐走了，都算你命大。”

　　“迟日落，你是笨蛋吗？你不会跟紧我吗？万一弄丢了你，我该怎么办啊？”

　　“快过来，想抱抱我的傻姑娘了！”

　　“迟日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

　　“迟日落，你要好好活着，做个人见人爱的好妖精，我……我……从没后悔爱上你！”

　　……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榻上缓缓起身，尔后便习惯性地来到了储酒室，挑选了一番以后，终于选定了一瓶78年的烈焰神谜。

　　刚打开木塞，小苍吾便顺着酒香趴到了桌子上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醒酒器，那里面琥珀一样的液体，蜂蜜一样散着诱人的香气……

　　迟日落轻抿一口，那稍带苦头的甜蜜便在颚间翩然。

　　“干嘛？你这只小馋猫。”迟日落用手轻轻打掉那只偷偷伸过来的小爪。

　　小苍吾立马换了一张绝世小可爱的谄媚脸，可怜又无辜地望向自己的主儿。

　　“你少来！”迟日落轻笑了一下，无比宠溺地揉了一把它肉乎乎的小脑袋。

　　小苍吾“啊呜啊呜”地猫在一边，垂着头丧着脸，还时不时地轻叹一口气，似乎在无声地控诉：主人是葛朗台和黄世仁合体了似的。

　　迟日落轻笑着瞥了它一眼，谁知它更加将生无可恋好生演绎了一番。

　　迟日落装作没看见，继续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便见鬼似的看到那条讨人厌的小蛇，从四面八方凶神恶煞的指着她的鼻子，开始数落她起来。

　　迟日落眉下一紧，得，兴致全无。她将木塞重新塞回瓶内，嘴下不免抱怨地嘟囔了一句：“哎，可惜你了！”

　　转身便朝卧室走去，结果无端脚上一沉，低头一看，只见那肉嘟嘟的小二货，已然变成了甩不掉的小赖皮，正扒着她的一条腿，做“死尸”状。

　　“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真是把你宠坏了！”迟日落任由它抱着，直接把它当拖布，将房间里里外外的“拖”了个遍。

　　突然，她心下一紧，停住了脚步，今日她总感觉心里很慌，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当年，元清老道虽保了日出一缕清魂，但也同她有过约定，在日出完全复生之前，她不得以任何形式与他相见，否则日出必会烟消云散，为保日出不受任何伤害，她也只得以终日酗酒，在迷醉之间稍解相思之苦。

　　可元清竟然已传音讯，表明她已可以与日出相见，不，现在应该说是裔云默，她又怎能再耐着性子候着他下达“圣旨”。

　　“苍吾，走，咱们去会会他吧！”迟日落轻轻踹了踹仍在地上装死耍赖的小二货，“我进去换套衣服，你也准备一下吧！”

　　只见那二货一听要出门，立马打了鸡血般复活了，它迅速地跑回自己的“豪窝”，拔来拔去地翻出了一本今日车讯，它用小爪扒拉来扒拉去，终于找到此次出行心仪的造型。

　　迟日落刚出公寓门，便看到一辆科技感十足的幻影A18新型跑车停在面前。

　　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车头，“品味不错！”

　　车门应声打开，迟日落坐了上去，座椅便自动向下调节，变成了一张舒适的太空按摩椅，天窗悬空显示屏上便开始轮番播放起有关裔云默的全部消息。

　　迟日落顿了顿嗓子，“请务必记得遵守人间秩序！”

　　只听车子“啊呜”了一声，便开始自动行驶起来。

　　约摸不到2个钟头左右的时间，迟日落便到达三清观的山门前，小苍吾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只见迟日落轻轻说了句：“来！”

　　小苍吾便瞬间化成了她右手腕的一条铃铛手链。

　　还未等她抬手叫门，一小童便已开门将她迎了进去，“我家师傅已在偏殿久候了。”

　　迟日落随着道童的指引来到偏殿，只见云清老道正在闭目定禅。

　　“师傅，您说的人已经来了。”小童作揖禀报。

　　“徒儿先下去吧！”云清一捋拂尘，吩咐道。

　　“是，师傅！”小童退出殿外，顺势关上了门。

　　“久违了，妖主大人！”云清捋捋胡子，轻笑道。

　　“云清真人，好久不见，您还是唤我日落吧。”迟日落回敬道。

　　“那好，尽然妖主大人有令，那贫道也就听命逾规了”，云清捋捋胡子，依旧笑道：“日落姑娘，先请坐吧，想必白姑娘已经给你讲了一些关于日出的事情了吧？”

　　“略有耳闻，不知云清真人何时才能促成我和日出相见之事？”迟日落把玩起铃铛手链，斜睨了一眼对面一脸笑容的云清老道。

　　“莫急莫急，妖主大人500年都忍了，想必也不会急在这一时。”云清捋了捋手中的拂尘，轻笑着。

　　“真人这话什么意思？”日落脸色稍冷，笑着问道。

　　“妖主莫急，听贫道细细道来……”

　　“你说什么？日出受伤了？是谁伤得他？本座定要让他灰飞烟灭。”

　　刹那间狂风四起，桌子上的茶杯都开始结起冰来。

　　“妖主？”云清拂尘一扫，观内四下顿时平静了许多，“——日落姑娘？”

　　迟日落的的眼色渐渐恢复正常。

　　“日落姑娘，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让你与日出接触？500年了，本以为你的心性已定，奈何……你可还记得当年之事，若不是因你任性，怎会引得三界那么大的浩劫？”

　　“真人有话不妨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迟日落头也没抬，依旧认真地把玩着她手中的铃铛。

　　“500年前的约定，贫道是一定会遵守的，再说妖主这些年为了守护两界和平，确实也是颇为尽心尽力……”

　　“真人，客套话就不必了吧？”迟日落抬眼暼了他一眼，手下的铃铛依旧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这个嘛？”云清捋捋胡子，稍显为难，“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为了妖主与日出着想，妖主要想与日出徒儿相守，必得带上此物……”

　　话音未落，只见迟日落手间的铃铛，应声而落，刹那间化成了巨灵神兽苍吾。它双眼程血红色，而全身冒着火光，爪子轻轻一扒拉，偏殿的地上便裂开了几丈深的裂缝，九条尾巴像利剑般齐刷刷准备要将云清老道撕个粉碎。

　　它认得此物，这个东西叫星月环，是从天之边的四颗恒星上取下来的星魄，配合琼嵇州的扼灵草编制而成，名字好听，外表看起来更是玲珑剔透，还闪着醉人的星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触摸把玩。

　　其实它便是一陷阱，当年天母便是用此，将自己困于昆仑山脉做镇山兽几千年，一旦稍有异念，灵力不仅会减弱，还要受电极火燎之苦。

　　想当年自己失手弄伤了天孙若即，若不得妖神求情，恐怕自己早已落得个挫骨扬灰，形神皆灭之下场，而三界皆惧的妖神更是拿了自己的神筋作交换，让自己重获自由。

　　“苍吾！休得无礼！”只见迟日落手心朝上，轻轻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巨灵神兽便顷刻变成了软萌可爱的小苍吾蹲坐在了她的腿跟前。

　　“怎么？取了我的内丹还不够？”迟日落低下身子将小苍吾抱在怀中，轻轻捋着他头上的毛。

　　“日落姑娘莫要怪罪于贫道，实在是因您……，身份既尊贵又特殊，怕是三界都十分……，万一……”云清顿了一下，不再作声。

　　“万一我妖性难驯，灭了三界，你们也奈我不何，是吗？真人今天倒是撕了些虚伪，吐了些实话出来！”迟日落继续头也不抬地拨弄着小苍吾。

　　“这个嘛？妖主……”云清一捋胡子，转换话题道：“自古以来，这世上万物便是相生相克，福祸相依，听说当年您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自己负荆请罪，让冥母对您用了极刑，这诛心断情钉本是上古灵物，因情而生，又绝情于此，发作时据说那可是生不如死！但若是妖主带上此物，灵力便可相互抵制，形成一个平衡的能量场，你亦可做回普通人类，与这裔云默厮守一生，再不用受这诛心蚀骨之痛，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真人倒是替我们考虑的周到！”迟日落抬眼看了他一眼，薄唇向上一扯，轻笑了一下，说道。

　　“妖主客气了，这妖主对日出之情，那真是天地可鉴，却是世上未有！”

　　“所以你们就拿他来威胁我是吗？”迟日落轻轻拍了拍早已开始龇牙的小苍吾面无表情地说道。

　　“妖主言重了，这日出本就是本教教徒，向以天下苍生为重，想必这也是他的初衷，贫道曾在他临死前，答应过他一个不情之请，一是要护你周全，再者若是可以，怜你们一世深情。现在贫道正在实践自己对爱徒的誓言，也望妖主三思。”

　　“日出？——至死都在护我周全？”迟日落心下一紧，疼痛顺着血液向全身蔓延开来。

　　“咚咚咚……”

　　“师傅，刚才裔家夫人差人来报，说他们家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夫人劳您过去看一眼。”搁着殿门，道童大声禀报道。

　　“日出？日出在这里？”迟日落心下一紧，强忍着心痛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妖主且慢，还不知您将作何打算？”云清一捋拂尘，正声问道。

　　迟日落额上早已冷汗涔涔，若是不能与日出相守，就算让她坐拥三界又有何意？

　　世人皆说“若我在你心上，不能相守又如何？”，这都是他妈的屁话，纯粹的屁话！

　　她用了500年的时间，深刻体会到了那种时时刻刻坠在心尖的疼，那是不甘、委屈、幸福、痛恨、喜悦、悲伤……全部揉杂在一起，硬生生卡在你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每跳动一下，都扯着心尖撕裂的疼，每呼吸一口，那股憋屈便会顺着空气流进身体，直到把内脏充斥成薄薄的一层，一个名字便能让你粉身碎骨的程度。

　　对她来说，爱而不得，倒不如一同毁灭来得痛快！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你应我一事……”迟日落将小苍吾化成铃铛戴于手上。

　　“妖主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