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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僅此唯一】所以,桔梗,你是第二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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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好。”
珊瑚局促转着笔,抿了抿唇,踌躇着握着手机。
她莫名地有点紧张,几回张了张嘴想再扯点其他无关痛痒的话题,却又突兀地该死自知自己话唠病犯了。
她并不想像个糟老婆子一样没完没了地唠叨得惹人生厌,特别是惹到桔梗的讨厌。
可是,桔梗从接起电话的开始到现在也没有明里暗里表露出半分丝毫的生人勿扰的疲惫。
要挂断电话。
珊瑚暂时不想,即便察觉桔梗不舒服,她也不舍。
珊瑚的记忆里,她还不曾与桔梗通过这么长的电话。
更多的心理安慰借口,说是她自以为是的错觉也好,此时此刻,在横隔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拟电话距离那头,她冥冥之中感知到——
桔梗需要她。
这感觉很奇妙,却也很糟糕。
一下冲淡了被需要的喜悦,徒留一地错乱。
所以坦白说,珊瑚很担心,比起旦倪的事,她承认她心有所偏了,在听到桔梗虚弱的声音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暗哑,让她不由自主心涩了的时候,她就暂且不再想其他别的什么人了。
沉默了沉默,珊瑚动了动唇。
“桔梗。”
电话那头枕靠着后背座椅的女人半垂下眸,低声呢喃开口,“我在听。”
“我能不能提个小要求?绝对不过分的那种。”
“嗯,你说。”
“你等会开个免提把电话放一边吧,我不挂断你也别挂,就当是陪陪我,可以吗?”
桔梗失笑,“你不是还要帮旦倪家人的忙么?”
“是啊。”
“可是这并不冲突啊。你不知道,弥勒他们今天都各自有事,留我一个翻了一天的电话本,我干焦急到无聊,而且再说……”
珊瑚强硬解释着压低了声音,唇边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酸涩。
“桔梗,我不放心你。”
桔梗闻言,呼吸停了一拍,她收回的手平放在膝盖上,平滑的指甲深深刺入了心窝,语气寻常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一般的女孩故作坚强姿态也总会在亲近心底的人面前破绽百出,桔梗不会,桔梗越是完美得无懈可击越是隐忍又坚强。
珊瑚有这个认知,所以以至于通着话的期间,耳际一直萦绕不去先前她那句玩笑口吻的话。
“当然是怕你骗了我啊。”
珊瑚一本正经地平铺直述着,语气惹上几分玩味,似在无理取闹说着自己臆想的事。
“我怀疑,其实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开夜车乱逛,挂了电话之后,你肯定也没回家。要么,你是真的不舒服,在挂断电话之后就不管不顾地睡着了,然后让那个缺德的司机载到了是非之地。而且你肯定一点儿也都不知道,最近城北那边有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桔梗如实交代,“嗯,我不知道。”
她耳边收容着珊瑚聒噪的声音,随风乱麻的心绪慢慢少了几分躁动不安,渐趋平静。
她拿眼神大致粗略瞥了眼前座,发现不知何时,司机师傅缓缓地熄灭了引擎,把车子停靠在静幽的路边。
他随手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红了烟。
除去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不大的车厢里静得只剩桔梗的通话声。
他那样子,好似悠哉游哉地等着她。
桔梗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手机听筒那头的珊瑚还在喋喋不休着。
“我不唬你的说,就是那件白纸黑字标题党都在报道的——神秘网约车连环女性失踪案,虽然城北的警察局侦查组在发布会上表明已经努力跟进,又断断续续找到细碎的线索比如凶手右手背有红色胎记什么的,可目前,凶手不但没抓住,反而失踪的女性人数只增不减。”
“所以。”珊瑚滚了滚燥得冒烟的喉咙,竭力忍住了声音里的颤抖。
“桔梗,你是第二个吗?”
“……”
桔梗缄默了。
珊瑚再往下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回答不上也听不清了。
外面的路灯幽幽照进了车内,她淡如止水的眸子清楚分明地倒映出司机残破衣服上染着的星点暗红,还有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有着红胎记的右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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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上的司机注意到桔梗的视线,从容不迫地换了右手拿着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象征性晃了晃右手,遂而对着后视镜呼出烟气,烟云缕缕中骇然地发出桀桀的笑声。
“姑娘,好看吗?”
那抹斑斓的红胎记在司机伸手动作下完□□露出来,坦坦荡荡闯入桔梗视野里。
桔梗瞳孔微颤,在静默得可怕的空间里,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乱了法章的心跳声。
下一秒,桔梗很快稳住了鼻息,握着手机的手悄然点开了什么,另一边手心的指甲不觉然地没入了表皮肉中,渗出淡淡一点的红。
她轻嗮一声,平淡无奇的口吻反问出一语双关的一句。
“要坦白说吗?”
那边的珊瑚一静,这边的司机笑了,异口同声道,“嗯,坦白。”
桔梗也跟着笑了,寡淡的脸上勾出明艳的冷笑。
“不好看,你的胎记红得太丑了,我欣赏不来。”
珊瑚一听红胎记,当下惊呼,“桔梗!”
桔梗眸底的笑意不减,竟还颇为淡定地怅叹着,“嗯,很抱歉,我是第二个。”
话落,桔梗干脆利落地按下了锁屏键,环手用力把手机扔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驾驶位上的司机被这一大动静怔愣了一下,半会,他回神偏过头,饶有兴趣地看向桔梗。
安静闷热的氛围里,尘埃纷攘的玻璃上随即传来几道无比清晰的皲裂“咔嗞”声。
桔梗仍旧没什么表情,目光淡漠至不卑不亢,连着这会说话的口吻都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不好意思,手滑了。”
司机一听,不怒反笑了。
“无碍无碍,你不介意的话……”
他一边说着,把星红的烟头掐灭在副驾驶座的沙发表皮上,另一只手在车抽屉里胡乱摸索着,翻找出一部手机递至桔梗跟前。
他抬起那张长相恶狠的刀痕脸,混浊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桔梗,吃吃地咧开嘴笑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台手机,要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