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思念到如今(上) ...
-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又把回忆翻开,除了你外的空白,还有谁来教我爱。”(徐佳莹《失落沙洲》)
1. 未
容想想最终还是收到了莫棋年的喜帖。
她打开后轻叹了一声,对莫棋年说:“老朋友,你的婚礼我是肯定会到的,放心吧,人到礼到。”
莫棋年笑嘻嘻地说:“主要是人一定要到,满满一直念叨着你,还说要给你介绍伴郎。”
容想想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会儿,说:“替我谢谢她。”
莫棋年走后,容想想立刻打电话给肖清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莫棋年要结婚了?”
肖清水说:“反正他都会亲自送喜帖给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容想想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嘴。肖清水感应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大家朋友那么多年,结婚都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难道你忘了三年前那个赌注你出的最大?”容想想彻底放弃了和他对质的想法。肖清水像是不够劲又接着说:“想想,你和他,连开始都不曾有过,你也别老挂记着你以为的过往了。更何况,他要结婚了。”
2 搏
莫棋年是朋友里结婚最早的。
所以,在婚礼的当天,容想想在高中同学里收回了打赌赢来的钱给莫棋年当礼金。
那时他们才大四,没毕业,没工作,没成家。一群人在同学聚会上喝的烂醉,容想想那帮人是整个班里最浑的,以前读书时班里许多坏事都是他们闹的,大家喝起酒来女孩都能变成大老粗,猜码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包厢都吵的打颤。肖清水又一杯啤酒下肚后,半醉半醒:“我们这群人没心没肺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都是没个正经儿的,也不知道谁最先成家立业。”
容想想当时是醉的最厉害的一个,她摔了100元在桌子上,说:“我赌莫棋年!”
一群人大笑开来,推嚷着莫棋年问他是不是有情况了。莫棋年有些羞涩的摸摸后脑勺,也不说话只是笑。肖清水把身边的容想想拉下来坐好说:“这家伙醉了就喜欢乱说话。”大家都没在意,只有肖清水明白容想想所说的真正含义。因为高中毕业的那天,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烈日骄阳中,偌大的校园里只有肖清水听到了容想想的呐喊声。
“莫棋年!”
“你喜欢我吗?”
风声呼呼,吹起了她鬓角的发。
3 逃
肖清水难得穿了一身正装,却被容想想笑了好久。
他拿着一杯酒,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四周,整理了一下领结问:“很奇怪吗?”容想想识相的忍住了笑声,摇了摇头。肖清水把容想想拖到一边问:“你见到欧阳满满没有?”容想想笑意全失,说:“我为什么要见她?”肖清水也很无奈:“她的伴娘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走不了路了,要换人。”她冷笑不说话。他把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手上,嘱咐着:“手机没电了就别乱跑,等婚礼结束了我送你回去,我用他们的手机打给你。”
容想想和肖清水分开后又找到以前高中的一些玩伴聊天起来,没过多久,新郎新娘就入场了。在众人的欢呼中,好几处彩炮拉响,五颜六色的气球升空。自从高中毕业后,容想想没再见过欧阳满满,她和莫棋年分分合合纠缠很多年,而想想却一直在他身边。本来叽叽喳喳笑意盈盈的想想,看到一袭雪白婚纱,面带红韵羞涩姿态的欧阳满满后,就安静了下来。欧阳伯伯把她的手郑重的交给了莫棋年,他们交换戒指亲吻对方,接受宾客的祝福和调侃。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到想想有要流泪的冲动。她微微垂眸,心不在焉的把玩自己的手链,肖清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这时,莫棋年接过了司仪的话筒,对自己的妻子温柔而激动地说着自己的心路:“刚刚交换戒指的瞬间,我想起高中时有一个女孩拿着一个拉坏告诉过我,戒指是环,代表轮回,空心等待有心人的入住,在彼此坦诚交换的刹那生命变得圆满……满满,你让我的生命变得圆满。”
容想想心里酸酸的,这是她对他说过的话,可是他在别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她深呼吸了一会儿,把泪水逼回,打开了短消息。
“我们逃走吧。”
4 氧
从自己兄弟大婚中逃出场的肖清水和容想想两个人,穿着正装和礼服开车去到了乡下采风。肖清水的车上都会放着心爱的相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摄影发烧友。容想想常说:“在你身上是真的验证了‘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这句话。整天穿的破破烂烂的,不修边幅,要不是你家里有一屋子大炮筒,我真的以为你把你所有的积蓄都拿去赌了。”
肖清水翻了个白眼,把容想想拉到自己的镜头里,塞给了她一把不知名的野花,就自顾自的拍起来。
两个人在野外赏了花,听了鸟叫,打闹了一番,就到傍晚了。容想想用肖清水的西装外套垫在地上坐在草地上看落日,而他还拿着相机在稻田里拍摄老伯耕地。淳朴的乡民问肖清水能不能给他们看看相片,他爽快的答应了。老伯把手在不算太干净的裤腿上使劲儿蹭了蹭,靠近肖清水看照片。旁边田里掐菜的大娘凑热闹后说:“这城里的小伙儿就是能干,陈老伯都这个岁数了拍出来也好看。”肖清水说:“老伯,下次我再来,把照片带给您。”老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伙子,要不今晚你和你女朋友一起在我家吃饭吧!”
容想想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过了一刻,想着要催催肖清水快点回市里吃饭了,今天毕竟还是莫棋年的婚宴,他还有着帮莫棋年挡酒的大任。肖清水不紧不慢的从夕阳的光辉里走近她,向她伸出手,把她拉起来。他说:“那个老伯说要请我们吃饭,一起去吧。”想想诧异地问:“那莫棋年那边怎么办?”
“手机给我。”想想听话的给了他,只见他把手机一关塞进口袋,说:“走。”又反身向不远处的农户走去。
5 抑
容想想和肖清水在一起玩,就没有按常理走的时候。因为肖清水本身就是洒脱的。农户家的饭菜很简单,但是却很真诚很有滋味。容想想吃了一碗米饭后,破天荒的又添了一碗。肖清水说:“容想想你还真不客气。”老伯笑呵呵地说:“不打紧,不打紧。阿妹多吃点,你们喜欢吃我就开心。”她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晚饭吃饱就众人闲聊了几句,肖清水就领着想想和大家告别,太晚的话山路不好走。
两个人回到莫棋年婚礼的酒店都已经九点多了,但是人还没有散。莫棋年已经是醉的不醒了,新娘子还在招呼客人。欧阳满满看到消失了好久又出现的俩人,有些不满的对肖清水说:“阿年被灌到走不了路了,你帮我把他送到楼上房间吧。”继而扭过头对想想说,“想想,你和一起去敬酒吧,阿年说如果我扛不住就找你。”这样一说,容想想根本拒绝不了,幸好之前吃过了晚饭,不至于空腹喝酒。容想想的酒量还算好,但是再好也经不住白酒红酒一起搞。和新娘子转了几桌后,她都有些晕眩,反而是欧阳满满还站的笔直。
磨了许久,肖清水才下来拯救容想想。他刚刚走到她身边,她就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递过酒杯。
婚宴彻底结束后,容想想和肖清水两个人也不行了,车是肯定不能开了,就一起在酒店拼了个标间住。两个人是快十年的铁哥们,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很安心的和他一起进了房间。
6 猜
半夜,肖清水起床喝水,开灯了才发现容想想在哭。
他的心很疼,他坐在她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不说话,想想无声地流着眼泪,他没有去擦,只是有些难过的看着她。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城市的灯火璀璨和车川流光,灰暗无泽的夜空被市中心的繁华渐渐染红,这座城市明明很吵闹,没有想想爱的清脆鸟鸣和叮咚泉水,更没有夕阳下的炊烟,可是她为了莫棋年呆在这里六年。
高中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而肖清水他们的那个小圈子有七八个人,放假都要在一起玩闹,有时采风,有时喝酒。他们的友情在故乡,一座很小却很可爱的城市。清晨古巷口的豆浆油条,晌午河边的老字号米粉,傍晚去各家蹭吃在一起到学校上自习,他们的日子就这么简单的流逝。
肖清水知道想想喜欢上莫棋年的时候,已经快要高三了。一群人去夏令营,晚上躺在帐篷外看星星,可是大家都是心性不定浮躁热血的少年,怎么可能静静地看星星一个晚上,就有人提出了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大家围着篝火坐成一圈。莫棋年的运气向来很差的,第一个被罚的就是他。想想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莫棋年一下就脸红了,众人当然会起哄。可是肖清水却细心体会到了想想的紧张。
莫棋年支支吾吾地说:“我可以换成大冒险吗?”
兄弟里最机灵的阿飞说:“你的大冒险就是回答刚刚的真心话!”一阵哄笑。
莫棋年只好说:“活泼开朗的。”
阿飞怎么可能放过他,他的表现明显就是有情况的样子:“老实交代看上谁了!”
莫棋年也不是傻子:“名字是叠词的……”
阿飞说:“不可能是想想吧?她可是个男的,阿年你性取向什么时候改了?”又是全体大笑。
莫棋年说:“这些问题想知道的话等到我下次输了再问!”
可是那天晚上,莫棋年很神奇的没再输过了。
人群太过热闹,没有人注意到从那开始,想想一个晚上没有再说话,只是偷偷地观察莫棋年,神情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除了,肖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