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有洺水》拭非

1、第 1 章

　　唐汐是个很女气的名字。
　　一般人听起来都会觉得是个女生，老师上课提问的时候说着“点一个女生回答问题”，照着花名册上念“唐汐”，全班哄堂大笑。
　　合乎情理，意料之中。
　　反正总会有人扮演这个角色不是吗。
　　唐汐垂着眸子站起来，他生得也秀气，中学的男生个子才刚开始拔高，也没有很明显的第二性征，唯一有说服力的就是他刚变声过的嗓子，只要他不开口，乍一看还容易以为是个剪了板寸头的女孩。
　　唐汐出生前，他的妈妈一直以为即将降临于世的是个女孩，也一度偏执地认为丈夫离开她是因为她没能够生下女孩。可是她不明白呀，那么可爱的小天使，怎么就这么造化弄人事与愿违呢。
　　唐汐小的时候，妈妈给他蓄了一头长发，总喜欢为他梳各种华丽的发髻，为他装扮上公主裙带他出去玩。后来唐汐逐渐有了性别意识，也逐渐辨别得出邻居眼光中的怪异。
　　他的初次反抗始于一次回家后，他拿剪刀剪断了自己的长发。
　　妈妈只是盯着他，一声不吭。良久，又默默地把头发打扫干净。
　　第二天，唐汐在梳妆镜前发现了各种款式的假发。
　　唐汐把他们都喂给了垃圾桶，又把自己的公主裙一寸一寸地剪开。
　　剪完之后看到站在门口的妈妈阴冷的目光才有些后怕，但还是顽劣地笑了，终于像个恶作剧成功的男孩。
　　“你在干什么！”妈妈失控般粗鲁地推搡着他的肩膀:“我不都是为了你好吗！都是因为你他才离开了我！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个鬼样！你要是个女孩...你要是个女孩......”她又不说话了，坐在地上兀自哽咽。
　　唐汐觉得他妈妈疯了，又有些可怜。
　　妈妈爱着唐汐，但她爱着的是女孩子的唐汐。
　　多讽刺啊。
　　但好在，这次反抗胜利了。
　　并不。

　　唐汐打算起夜的时候，发现他的妈妈坐在他的床边，握着剪刀盯着他的下 体发呆。
　　唐汐不敢动，只能把恐惧咽在嗓子里，咬在被角上，随着眼泪晕染在枕头边，后背是冷汗涔涔。在妈妈眼里，今晚的宝贝女儿特别乖，睡着的面容平静安宁。
　　妈妈没有动手，只是吻了下唐汐的额头。
　　而唐汐在第二天学会了换锁，并且每日检查门窗是否已被反锁。
　　他第一次被至亲之人吓得头皮发麻。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那个握着剪刀看着自己的妈妈。
　　他努力在妈妈面前表现得温声细语，还像个女孩子一样，举步维艰，谨小慎微地长大。
　　彼时有一款亲子综艺特别火，他在街上听到:“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 也总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很羡慕的呀。

作者有话说

　　唐汐其实是个很正常的男生，举止作风，性格特征上都是。只是对爸爸的依赖感会寄托在江洺身上。从江洺说的那句“爸爸罩你”时爆发，江洺也会很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