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燕还巢》迷醉一生

51、无力的食言

　　“君麻吕会一直守护大人的，就算赔上性命，从今天起，大人便是君麻吕生存的意义。”

　　“叶，我都想好了，反正呢，那些欠债这辈子都是还不完的，也没必要死拼，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父债子偿嘛，剩余的都交给孩子们好了不是？呵呵，所以叶，你的责任很重哦，呵呵...”

　　“想反抗吗？弱小的生命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实质呢。信不信，你再挣扎下去，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逃走吧叶，世间事总是难以两全，太贪心的话，只怕什么都会得不到吧。取与舍，万不得已，总归是要...舍弃一方。”
　　...

　　纷纷杂杂的声音，仿佛困入泥淖般的挣扎，越挣扎越深陷，越深陷越挣扎，窒息般的煎熬侵吞蚕食着意志，究竟凭什么要她屈从，真是，不甘心哪！
　　...

　　“嗒嗒...”一声。
　　“塔塔...”两声。
　　死寂的甬道有脚步声传来，一声轻快，一声沉重，拐向了密室的方向。
　　“啊，你的选择真是让我想不到。”走在前边不时往后瞧几眼的兜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似的，停下脚步，不由得开口问道。眼前这个人昨日还是拼死不从，居然单枪匹马地试图弑杀大蛇丸，结果可想而知，就她如今这副身体状态，在大蛇丸手中根本就过不了几招。也许是无计可施认命了吧，但是，这样的选择...扶了扶眼睛，兜似笑非笑地说，“如此，君麻吕即便身死，想必也会死而瞑目的吧，呵呵。”
　　她的脉象中已经感受不到那个多出的生命跳动，某种意义上说，此人也够心狠，兜眼神闪烁，考虑着是否该保持距离，但仍是忍不住好奇心想看看此人面具龟裂后的反应，“就是卡卡西知道的话...”

　　其余的话说不出口了，只因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人被抚了逆鳞似地闪电般出手，掐住了他的喉咙，抵在石壁上，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整个儿提离了地面，笑容灿烂却透出无尽的森冷，“多嘴的人死了的话，谁会知道嗯。”
　　“咳咳...你不想见...君麻吕了？”兜拼力挣扎出一丝空隙，断断续续地说道。
　　“带路。”仿佛逆鳞瞬间又被抚顺了，叶松开手，变回初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兜长吁口气，整了整衣服，脚下飞快，似是能和叶少呆一刻便少呆一刻，七弯八拐地到达目的地后更是瞬间不见了踪影，像是害怕叶会过河拆桥一般。

　　暗室里，仪器滴滴答答地运转着，石床上的人裸着上身，连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贴着无数的符咒，此刻身躯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双拳紧握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纵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听到了那阵异常熟悉的脚步声，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叶大人，您来了。”

　　“是”，叶走近，掀开盖住君麻吕眼睛的符纸，没有错过那双澄澈的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从那眉眼，脸颊，一直轻抚到下巴，叶淡淡地说着，“这就是君麻吕欺瞒我的真相？”
　　“叶大人...对不起...我...”君麻吕身体僵直，挣扎着想起身跪下，无奈身体一丝力气都提不起，重新跌回了石床上，懊恼地握紧双拳，企图再次尝试，叶单手压了压阻止了君麻吕徒劳的动作，她在石床边坐下，盯着君麻吕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很讨厌别人欺骗我呢，不管是什么原因。君麻吕，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呢？我以为君麻吕的话，是可以相信的。原来也错了么？”
　　“叶大人！不是的...”君麻吕神情激动，叶对他失望了，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要...咳咳...”他只是害怕这样废物的他会失去存在价值，害怕叶会放弃他，他以为只要暂时瞒着等身体好了就会没事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病就再也好不了了，他不甘心,绝望地闭上眼，感到有股濡湿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而下...

　　“呵呵，但是没关系呢君麻吕”，叶俯下/身，身体半趴伏在君麻吕裸/露的胸膛上，细细舔吻掉那珍珠般晶莹的泪花，嘴角含笑，眼神却涣散空洞，“真的没关系，我只剩下君麻吕了呢。”
　　“叶大人？”君麻吕看不见叶的表情，只听得那话，那让他惊喜非常的话，一如初时见面的一样，僵硬地伸手环住趴在他身上的叶，一点一点，慢慢用力，体会到怀中真实的触感和温度，心底里止不住的喟叹。

　　“君麻吕，再等我一会好吗？”，叶坐起身，“还有件事情没做，本该是君麻吕的事，但是现在由我来做吧。所以，再等我片刻好吗？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君麻吕毫不犹豫地同意，忍痛抽出一截骨刃，“叶大人，带上这个吧...”，这样就像他在她身边守护着一样。
　　“嗯，记住，一定要等我回来。”
　　“一定。”君麻吕颔首，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身体上的疼痛又发作了，但他嘴角边却泛起莫名的微笑，极浅极浅的笑意，仿佛所遭受的那苦楚就不值一提了。

　　“就这么相信？说不定她又跟着别人跑了，不回来了哦。”等叶离开了，那消失不见踪影的人立即出现在了密室，手上帮着给君麻吕减轻疼痛，口中说的却不是一般的安慰之言。
　　若说曾经类似的言语打击一度令君麻吕心灰意冷的话，那么此刻他却是笃定的，怒火竟令他吼出了完整的一句话，“你懂什么！大人亲口承诺的，大人一定会回来的。”
　　“呵呵，那么看着好了。”寒芒一闪，略显邪气的笑隐藏在阴影中，那个人只怕是没命回来了吧，呵呵，好戏可正要开锣呢...

　　宇智波佐助叛逃了。
　　真是多事之秋。
　　新官上任的五代火影大人长吁短叹，一大清早的就是这种火爆消息愣是把她那浓厚的睡意给驱散个干干净净！宇智波家的都是些麻烦精！抱怨归抱怨，五大火影大人略一沉吟，一系列的命令措施纷纷下达。
　　实在抽不出人手的情况下，木叶今年毕业的一届下忍再次赶鸭子上架，秉承木叶的风格，拼命也要阻止佐助这一迷途同伴进蛇窝,诚然，这其中不乏“甘之如饴”之人，比如说势要将佐助带回的鸣人，软硬兼施，哪怕是打断佐助的腿拖也要把他拖回来，这是他和小樱的约定。

　　一路的追踪，堵截，自出发时的五人队伍惨烈地缩减到只剩下鸣人，鹿丸时，音忍一方也只余下个多由也。
　　装有佐助的棺桶已成功抢回，如今之计唯有鹿丸留下堵截，鸣人先行一步。
　　紧要关头，一直紧追不舍的多由也却莫名停下了脚步，一脸的震惊。
　　鸣人，鹿丸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到手的棺桶已然易了主。
　　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树枝上一个人影缓缓转过了身，面色苍白得像是大病了一场，眼神空洞得骇人，平稳地立在棺桶之上。

　　这个人是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果然是大蛇丸的手下吗？可恶，卡卡西老师被骗得好惨！”相比之鸣人的义愤填膺，鹿丸则是冷静地看着来人，心下懊恼不已，这在他的计划之外了呢。
　　“你怎么...会来？”而最为震惊的却是多由也，就算此刻赶来的是那带病的君麻吕也比眼前这位的可能性要来得大吧，这位不是据说因为触怒了大蛇丸大人正接受着惩罚么，那么此时赶来，是敌还是友？

　　“太慢了，多由也。”
　　叶无甚感情地指责了句，看也不看木叶的人一眼，提起那棺桶，二话不多说地离开了。
　　眼见叶朝的是音忍村的方向，多由也暂时放下心来，心中也知大蛇丸大人必然是等急了，定了定神，尽职地挺身拦住鹿丸，鸣人...

　　出了茂盛的树林是一望无际的草坪，清风吹起一波波的绿浪。
　　叶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的功夫，鸣人便追了过来，“给我站住！”

　　盛怒的鸣人眼睛呈现瑰丽的红艳之色，呲牙咧嘴地吼着，“大蛇丸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狙击佐助？”
　　“容器，佐助是那家伙看中的转生容器。呵，作茧自缚的可笑家伙。”叶讥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愤恨之情，逼她作出那种选择的家伙实在是可恶，所以，他也别想好过，她亲手送过去的佐助会反咬他一口的呢，多么有意思。

　　鸣人一听大蛇丸的用意瞬间炸毛了，大吼着影分/身跟不要消耗查克拉似地大票攻来。
　　叶垂下手，自袖中滑出一截骨刃，灵活地转动在手心，随着一圈奔跑下来，迅捷无比得解决掉那群碍事的分/身，几乎是同时间纷纷碎裂，周身烟雾迭起，叶孑然而立轻雾之中，冰冷透着寒光的骨刀直抵在鸣人本尊的咽喉部位，锋利的刀尖甚至隐隐带出了点血丝。

　　鸣人没能感受到那细微的疼痛，但那从骨刃上传透的森寒之气令他硬生生停下准备好的偷袭，手中幽蓝的查克拉瞬间散去，尚未完成的螺旋丸不攻自破；他有些傻眼地看了看抵在要害之地的致命威胁，他这招联合分/身佯攻混淆视线，本尊乘机偷袭的伎俩，任谁都要花番功夫分辨出哪个才是本尊，她怎么就...“你，难道你能看穿影分/身？明明从你身上感受不到查克拉！”
　　“直觉。”叶淡淡地说着收回骨刃，舌尖轻舔掉刀尖的血渍，颇为讽刺地牵了牵嘴角，查克拉这种东西她怎么会有，想那谦野当日故弄玄虚地竟称其查克拉属性为无，大蛇丸居然又能得出“吞噬”的猜测，她根本就没有查克拉这一很简单的事实经由有心人的揣测变得如此的玄乎，真是可笑，她根本就没他们认为得那么特别。

　　鸣人虽诧异叶收回武器的举动，不过此时棺桶发生的异变显然更值得他关注。
　　但见丝丝的黑气不断从边沿溢出，渐渐得黑雾变得越来越浓，像是要挣破桶壁，果不其然，随着”砰砰“几声，桶壁上贴着的符纸应声而落，碎木四散开来，经受咒印改体的佐助破棺而出；
　　“佐助，呵呵，喂，快点和我回去！”鸣人像是没有觉察到佐助的异样一般，开开心心地说着，“大家都很担心你呢，所以...回来吧。”
　　佐助仅是有些癫狂地笑着，丝毫未将鸣人的深情呼唤听在耳中，对力量的迫切需求令他义无反顾地迈向不归路，不曾回头。
　　叶阖上眼，静立在一旁，任由鸣人追着佐助而去，不阻亦不拦...

　　不多时，本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天空好似漏了一般倾泻个不停。
　　灰蒙蒙的水天一色恰如其分地渲染了这割袍断义的怆然悲情，历时多年，终结之谷再度见证这历史性的决裂，从此正邪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叶颤微微抵达终结之谷时，尘埃已落定，鸣人昏倒在地上，佐助同样颤微微但坚定地朝着音忍村的方向远去。
　　叶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模糊在雨幕中，消失在丛林间，转眸却看向了木叶的方向，直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显露出轮廓，叶忽然慌张地隐匿了起来。

　　磅礴的大雨渐渐地止住了，天边甚至隐隐出现了道彩虹，水珠或滴落，或垂挂，或欲滴还垂，鼻息间满是青草泥土的芳香，雨后放晴自有番情调，奈何美景如画，却非良辰。
　　叶无心欣赏，卡卡西亦然。

　　卡卡西叹息一番，背起鸣人正欲离开的时候，从旁射出一道人影，却是那日在木叶所见之人，但见她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会，先是喜悦，再是失望，接着挣扎，忽又转为苦涩，神情丰富，表情/欲说还休，最后一言不发漠然地径直离去，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侧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令卡卡西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腾出只手仍是来不及触到扬起的衣角，对方几个起跳飞速消失，就像是仓皇逃离一般，手僵在半空，卡卡西尴尬地挠了挠头，心中疑虑深深。

　　“卡卡西老师，佐助他... ”
　　他没能将佐助带回，答应小樱的约定...没能遵守...他食言了，明明小樱那么的信任他...悠悠转醒的鸣人眸光黯淡。
　　“...你已经尽力了鸣人。”卡卡西宽声安慰，回头看了几眼，略一踟蹰，终是没有紧追过去，目前最为要紧的是送重伤的鸣人回去治疗。

　　倘若卡卡西追过去的话便会发现那飞速消失的人只不过是藏匿在了实际距他并没有多远的树冠之下，并且在他离开不久，那人影摇摇晃晃地就那么一头栽下了地。
　　闷哼一声，叶静静地在水洼里趴了会，等力量稍微有所回缓的时候，努力数次强撑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样子全然不同于对上鸣人的利索身手，就像是昙花一现般已于那刹那间释放个彻底，又仿若是之后又经受了更为惨烈的打斗。

　　好累！
　　叶在不停的摔倒，爬起之后，最终硬是耗尽了仅剩的力气，实在爬不起身，连挪动分毫都显得吃力之时，叶便索性不做徒劳之功，只是拼着翻过身来，就那么仰躺在泥水洼地，直直地盯着蔚蓝色的天空，一动都不想动了。

　　“太贪心的话，只怕什么都会得不到吧。”回想起那人的劝告，叶满心不甘，她就是贪心，凭什么叫她放弃，她不服，但是...
　　摩挲着藏于袖中的骨刀，叶愧疚地笑笑，这是临走前君麻吕交给她的，她让他再等她片刻，等她替他完成最后一事，然后...

　　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得渐渐看不真切，感受着飞速流逝的生命力，叶静静等待黑暗的降临，心中平静异常；苍翠的树林树叶飞舞，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埋葬了吧，这个地方幽深宁静，她很满意，让师兄师姐们等太久了，小柒真是太不乖了呢，呵呵。
　　只是，对不起，君麻吕，她要食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