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幺》射手熊宝宝

27、偶遇

　　每次来到民生路，鲜鱼糊汤粉是绝对不能漏掉的，因为这种吃食哪怕是在其他地方也很难买到料足货真的了。江里的小鲫鱼，刺多个小，不适合直接吃，用浓浓熬一个通宵，鱼肉都化在汤里，鱼刺用筛子过滤掉，再加入大量的胡椒面，熬到整锅汤都成了灰白浓稠的糊状。

　　二幺和晏宇哲进店子的时候，两个店员正把这么一大锅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浓汤抬进狭窄的店面。店员在后面吆喝着，让一让让一让，二幺就往旁边缩了缩，可是食客太多，并没有让出多少空间来，跟在二幺后面的晏宇哲伸出手臂，拦在二幺外围，帮她稳住重心，二幺感激的笑了笑。点单的时候更加心甘情愿了，

　　“两碗糊汤粉，加两个油条。”

　　“好咧~”

　　店家一声吆喝，掀开一口大锅，将两个装满细米线的竹笠放到混水中，蒸汽瞬间蒸腾而上，对面的人脸都看的不太清楚，又转身备齐两个汤碗，将浓稠的胡椒鲫鱼浓汤盛了个七成满，转身拎起烫熟的米线，扣在碗里，大把撒上细葱花，辣萝卜丁和虾皮，再在碗上各架上一根炸油条。

　　二幺正要去端米线，晏宇哲拦住她，“你拿油条先去找座位，我端碗，油条搁碗上不好拿。”二幺一想也是，夹起两油条，瞅见店铺里面一桌客人正准备离席，就赶紧过去坐在空出来的位子上，晏宇哲也小心端起两碗滚烫的糊汤粉跟了过去坐下。

　　两人各自寻了筷子，热火朝天的将米粉和糊汤拌在一起。二幺用桌上店家准备的剪刀把油条剪成一段一段泡在汤里，又一样给晏宇哲也来一套。

　　一般而言油条之类刚炸出锅的时候，最好吃。但是糊汤粉的油条不一样，要用冷的。剪断浸入糊汤中，滚烫的胡椒鱼糊糊裹了一层，立刻夹起来小心送到嘴里，油条外热内冷，变得柔软适口，皮还略有点焦脆内里柔软还有点嚼劲，油炸过后的面食，吸收了鱼的鲜香，胡椒又带来刺激的辣，正好混合出独特的口感。若是泡的时间长点，油条彻底泡软了泡热了，就没有冰与火的冲撞，也没有了丰富的层次。

　　妙在一根油条吃完，原本堆满鱼糊的碗就空出三分之一来，温度也略降下来，就可以吃米线了，米线劲道，久泡不烂，混合着鱼鲜味，胡椒的辣，汤头的烫，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面色被热气蒸红，身上出汗，无一个毛孔不通畅，二幺觉得喜欢蒸桑拿的人估计也是这个感觉。虽然说鲜鱼糊汤粉最适合天冷的时候吃，吃了全身暖和，但是基于难得来吃一次，在开着空调的店面里过过瘾也不错。晏宇哲估计也是如此，二幺看他一眼，只见他埋头专心吃，觉得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一顿吃完，两人走出店面，寻着豆皮店而去。二幺脑子很清楚，鲜鱼糊汤粉，分量上其实不算很多，一般吃完都还能在塞下，所以把好吃但是容易撑的三鲜豆皮，安排在第二波。

　　豆皮店的制作极具观赏性，估计这就是早餐店中炫技派了。店门口斜支一口直径1米以上的大铁锅，师傅先浇入一大汤勺米浆，转动铁锅，米浆顺着锅底蔓延整口锅，摊成一个薄薄的圆形；师傅单手抓起几个鸡蛋以此在锅边敲破，蛋黄蛋白流入锅底，在用刮刀在米浆饼上摊薄摸匀。蛋皮要求又薄又有韧性，这就算完成最有技巧的一部分。然后将日呼呼的新鲜糯米饭均匀在蛋皮上铺1.5公分厚，太厚则不入味，太薄口感就不对了，没肉。厚厚撒上卤制调味的香菇丁、肉丁、豆腐干丁、笋丁和青豌豆，再浇上一些卤水。再把锅转几圈，直到蛋皮和锅底脱离，锅转豆皮不转就差不多可以起锅。这时候最能体现师傅的技巧，颠一米大的锅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要一次性颠到把整个豆皮完整的翻过来，露出焦黄泛着油光的豆皮来，周围拿着食盒的人就忍不住往前探出头来，师傅就手边拿一个盘子，用盘边将这一大锅豆皮切成地方块，拿着小铲子就准备装盘了。

　　二幺要了两份，分给晏宇哲一份端着，也不白费力气在人挤人的店面里找座位了，就这么端着一边吃一边逛，蛋皮薄韧焦香，糯米柔软，带着卤汁香，豆腐干香菇肉丁丰富香味和口感，一份下去也要吃饱了。两人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在窄巷子里面逛着，看沿路的摊点卖的各色脆皮糕点，鲜切水果，铁板小海鲜，各种豆花糖水，碳烤猪蹄羊肉串，人群熙熙攘攘，有附近居民来过个早的，有远道而来的游客，几乎人人手里都端着碗拿着串，家家门口都排着队。没人急着赶路，都是老城区的悠闲和烟火气。

　　二幺端着豆皮，正探头看一遍冒着热气的状元猪蹄，冷不防正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上。

　　“哎~”

　　一声娇呼，二幺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把扶住，站稳了，就松了手，发现前面一20左右的姑娘皱着眉头，嘟着嘴巴低头拍打自己的衣服，不时从棒球帽下面抬眼，不屑的看看二幺。

　　二幺忙道歉，“不好意思，没注意，有没有弄脏？”二幺有点尴尬，虽然她自己基本上可以算是不休边幅的女汉子，弄脏衣服常有的事，但是也很理解妹子们注意形象的需求。但是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场面。

　　晏宇哲从后面递过一张纸巾来，二幺拿在手里，低头要帮那女孩子擦拭，那妹子却一把把二幺的手拍开，看见她手手里纸巾，又一把抓过来开始擦裙子上一点点油迹。

　　“怎么了？出来什么事？”

　　一个声音响起，女孩子听了立刻跳起来，委屈的把裙子摊给来人看，

　　“你看看我的衣服，烦死了，一大早的就弄脏了。”

　　二幺也循着望过去，一看来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