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来自远方》任尔东西南北風

7、第 7 章

　　夏安不是第一次与矮人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感叹于他们的固执和死板。肉眼可见这群高贵的矮人们并不是很待见夏安这个半路插入的同行者，一路上明的嫌弃暗的嘲讽如小溪泉水叮咚不绝。除了比尔博对冒险队里能有个老朋友感到高兴，并且以他的性格很难看出小队里的暗涌。
　　更艰难的情况是作为引导者的甘道夫此刻并没有和大家一起行动，这让小队的氛围更加僵硬。
　　远征队走得非常急，这和夏安自己一路走走停停的旅行不同，新月夜日子的到来迫在眉睫，他们急着翻越迷雾山脉深入幽暗密林。所以哪怕夏安强调了很多次这个星期的天气并不是登山的好时机，他们还是爬上了迷雾山脉的悬崖，因此半夜遭遇风闪雷鸣，狂风暴雨也是预料之中。
　　此时此刻，夏安的左侧是冲入云霄的陡峭，右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抬头望不见山路的尽头，回首又找不到来时的小路。左右不过一米的路面在雨水冲刷下摇摇欲坠，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脸上冰冷的痛，也糊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要不是大家都很擅长野外跋涉，夏安的眼睛又格外的敏锐，怕是所有人都要迷失在雨夜中。
　　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注意自己的脚下，小路崎岖而狭窄只有全身心关注才能防止自己滑倒。把全部身心都放在自己灌了水泥的腿脚上，才能把住最后的力气机械僵硬的往上爬，只有粗重的喘息夹杂在风雨中此起彼伏。
　　把落队的比尔博提溜起来，夏安有些担忧于他过低的体温，但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后可以休息的山洞，现在除了继续往前走别无选择：“加油走，比尔博，我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个洞穴，我们很快就能休息了。”
　　“早在一个小时前你就这么说了。”比尔博有气无力道，“真希望这次是真的。”
　　“是嘛，我不记得了，真是抱歉。”夏安皱起眉头，她侧耳仔细听着狂风呼啸，从闪雷中似乎听到了别的声音，仿佛是一堆岩块在发失心疯。
　　在比尔博再次脚滑差点掉下悬崖后，终于连索林也放弃了继续赶路。为了盖过风雨，他怒吼道：“我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注意！”大胡子德瓦林喊道。
　　大家朝天边望去，那轰隆隆的声音就是耳聋的老年人也没法忽略。浓重的云雾里突然出现一块巨石，直直的砸向山壁，在小队的上方摔的四分五裂。所有人都紧紧抓住岩壁，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擦着身体往下掉，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让夏安对冒险有了新的定义，此刻她十分想念瑞文戴尔温暖舒适的床铺和美味的早餐。
　　她也清楚的看到了究竟是什么让岩石从天而降——一个石巨人脱去岩壁的伪装突然浮现，夏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悬崖对面那个有着人的外形的巨大石怪，他像是在家里看到了蟑螂一样一脸愤怒，从悬崖壁上掰下石块疯狂的朝这边砸过来。祸不单行，身后也传来岩壁被撕裂的异响。
　　“后面还有一个！”来不及迟疑，夏安抓着岩壁往上快速爬去，“你们站稳了，这俩家伙在打架呢！”
　　大家都被这从来没见过的景象惊呆了，只剩下本能紧紧靠在岩壁上，互相扶持着不至于掉下悬崖。但这里也并不安全，被击碎的石头把小路砸个稀巴烂，强烈的震动让人站不稳脚跟。夏安灵巧的在山壁上晃动，借助细小的仿佛不存在的石缝往上攀爬，她很快到达了崖顶，但是黑影笼罩过来，夏安抬头望去，一个石巨人从山峰里抬起头，他的双手手抓住山峰用力撕扯试图站起来。她努力朝众人喊道：“第三个！第三个！”
　　风雨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听到夏安的声音。他们只能无助的看着山壁突然裂开，从中探出一个参天巨人，而他们一直在行走的小路，居然是石巨人的一部分。在这样无限接近于自然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众人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失去平衡。
　　夏安挂在石巨人的胳膊上来回晃荡，这个刚苏醒过来的家伙显然没有第一个那么厉害，刚站起来就被第一个石巨人一拳打在脸上直接又躺回了山峰之中。夏安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晕头转向，等她终于从乱石堆里爬出来，就看到大家乱成一堆，满脸的劫后余生。
　　“很高兴看到你们，一个都不少。”夏安从岩壁上落下来。
　　索林：“是的，一个都没少，我们都很幸运。”
　　“因祸得福，”夏安道，“我们不用冒雨赶路了。”
　　因为石巨人的打斗这一片的地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本来被岩壁遮盖的山石内芯露了出来，里面居然是空心的山洞。总归是件好事，也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悲剧，大家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挨个从破损的小口往山洞里走。
　　山洞里空荡荡的，看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大家在附近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危险，便决定在这里修整一晚上。
　　索林制止了大家想生活取暖的行为，说道：“不要生火，去睡吧，我们黎明就动身。”
　　“我们该在山里等甘道夫回合，计划如此。”
　　索林摇头：“计划有变。”

　　虽然自诩粗糙爷们，但让她毫不介意的和一群浑身汗臭味的矮人睡在一起还是难度太高。夏安往山洞深处走了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始打盹。她很久没有这么累了，哪怕是之前在老林里风餐露宿，半夜不睡就怕被食人柳偷袭，她也没有这么疲惫。
　　石巨人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有些怀疑此行的可行性，天知道明天会不会出现比石巨人更可怕的东西。
　　深眠把她又带入了梦境，她看到自己赤脚走在森林之中，穿梭在群林之间。
　　巨绿林不再是那个森林，她灰暗潮湿，被蛛网笼罩，发出低沉的、苟延残喘的呼吸。夏安用手轻抚树干，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眼眶。
　　【你究竟是谁？】
　　夏安回头，是曾经在梦里见过的那个金发精灵。她无法分辨这是梦境，亦或者是她的灵魂在飘荡，故而闭口缄默。
　　那精灵试探着走进，夏安能看清他金发下的温和目光和清澈眼眸：【我是在做梦吗？】
　　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夏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拉起他就往上飞。穿过穿过蛛网和枯叶，穿过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直到刺破树叶的防线，看见星空月夜，也有微风徐来。被惊醒的蝴蝶围着两人来回打转，扑闪间鳞粉闪闪发光。
　　心情忽然舒畅，夏安回头朝那个精灵笑了。

　　深夜，隔壁突然传来低声的争吵，夏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才发现有比尔博的声音。夏安并没有跑过去劝架或者挽留什么的，相反，她认为回瑞文戴尔反而是最正确也最安全的选择。比尔博和她不同，他从小在霍比屯长大，安稳、踏实、富足，那才是他的归属。
　　而不应该像她或者矮人们这样漂泊不定，无处归属。
　　“咦。”夏安从地上跳了起来，她感受到大地在震动，非常的细微，但逃不过她的感知。也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隔壁传来索林的怒吼和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大家的惊呼声。她赶紧跑过去，却发现山洞空荡荡，只有地上那巨大的空洞昭示着众人消失的原因。
　　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夏安不敢直接就追下去，更别说那黑洞里传出的味道让人难以忘怀。
　　她从另外一个山洞往下走，不用仔细找路，循着那股难以忽略的臭味就能轻易的摸进地心深处。这里原来是地精的老巢，整座山都快要被他们挖空了，破旧的栈桥如同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夏安躲在一堆破乱后面，看到了地心中央那粗大肥胖的地精之王，和被迫与地精亲密接触的小队队员们。
　　“哦真是可怜，”夏安不厚道的笑了，“好了让我数数，1、2……12、13,……比尔博呢？比尔博去哪里了？”逡巡了整个地精巢穴都没有找到小霍比特人的身影，夏安皱眉。
　　“虽然我知道索林并不会特别照顾比尔博，但他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吧。”突然没心情看热闹，挚友的不见踪迹让夏安内心难安，她抓住一根结实的荡绳就要冲下去一问究竟，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肩膀。
　　想也么想，手里的短剑往后扫去，那人像是极熟悉夏安的习惯一把又抓住了她的手。
　　“当心，殿下！”
　　熟悉的声音，夏安欣喜的回头：“甘道夫！比尔博他……”
　　“别担心，殿下，”甘道夫望向下面的一团乱战：“事情我们一件一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