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管理协会》青天收雨

79、【第三章】安静的春天

　　“如果这真是一场谋杀……为什么凶手最终没有杀死我？”

　　“我不知道，维克托。这可能是一场意外。也可能不是。”薇薇安低头又看了一会照片，片刻后她移开了视线，那张照片让她有些后背发凉，“总之……不要再继续吃药了。如果吃药不利于你的康复的话。你还在继续吃药吗？维克托？如果，我是说如果……三年前的一切不是一场雪崩造成的自然灾害意外的话，很可能这场阴谋一直延续了下去，直到现在。”

　　“你吃的药可能不利于你的记忆恢复……”薇薇安轻轻说，“维克托，这两天，你是否又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还是那些。无论我怎么想，也无法想起有那个什么神秘的第六人。会不会是你搞错了？薇薇安？”寂静片刻，维克托摸了摸头发，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

　　“真的是我搞错了吗？其实你自己也不太相信吧。诸如雪山怪物之类的说法。”薇薇安摇了摇头，换了之手拿衣服，顺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前些天有个…嗯…朋友来拜访过我。从他的说法里，我得到了某种启发。可能怪物只是一个代号。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种代号的。无一例外，代号都是为了掩饰而生，通过一个抽象名词掩饰某种具体意义或利益关系。尽管有时，那个代号听起来有些不知所云。”

　　“总之，最近暂时不要再吃任何药物了，维克托……维克托，你在听吗？”

　　白衬衣青年站在桌子旁，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显得他的脸有点苍白。他微微低着头，从她的角度来看，几乎无法确定他是否睁着眼睛。
　　光从他的鼻梁上照下来，造就了明暗不同的两半侧脸。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额头，低低开口，“我不知道……薇薇安。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说的或许会是一个新思路。我想我需要好好地想一下。”

　　“我现在有点头痛了。薇薇安。”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笑了一下，听起来有些疲惫。“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想起什么的话，一定会立即告诉你的……谢谢你，薇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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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德警官。我刚刚得到了一些关于枪击案的线索。你是否要听一下？”

　　“什么线索？”

　　“嗯……有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死者身份几乎确定了。坏消息是，这一切可能与世界线管理协会有关。可能你最终不被允许插手。”

　　“那是之后的事，小姐。只要我还没得到命令。毫无疑问，我的目的就是追查凶手。你们有消除世界上罪恶的方法，作为一名警察，我也有自己的宗旨。”

　　“……警官，你很执着。有时我觉得自己也挺执着的，很多人曾说过，我有种该死的好奇心。嗯……死者可能是曾隶属协会的叛徒，半年前从逃城里逃了出来。逃城是本协会建立在北极附近的一所监狱。”

　　“话说回来，今晚你又将我从疗养院里保释了出来。知道吗？有时我感觉自己还真像待在一座监狱。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带我来吃甜点。”英国北部的莱蒙山谷里，普兰特小镇的一家咖啡店。金发少女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翘脚坐在角落的一张长椅上，嘴里叼着吸管，审视性地注视着柜台里的一小碟焦黄色布丁。

　　“……叛徒？薇薇安小姐，你刚刚说是，贵协会的叛徒？”坐在她对面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咖啡店内炉火暖融融，他将那身浅灰色的风衣外套披在背上。
　　此刻他正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抬眼看她。片刻沉默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阿咧咧？这位小姐是？我好像听维德先生提起过你，让我想想……薇薇安·怀特？是不是？”

　　忽然从二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听到有人提起了自己的名字，薇薇安愣了一下，继而抬头看去。

　　“嘛，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春季里那些缠绕在墙上纤细坚韧的藤蔓植物。”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好看的红色齐膝裙，头戴一顶宽大的女士礼帽，帽檐上还插着一根色彩鲜艳的羽毛。她低头看着薇薇安，相当自来熟地坐在了维德旁边。这下薇薇安终于看清了她帽子下的脸，那是一张相当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超过十八岁。
　　面容姣好，妆容精致，嘴唇涂成了浅浅的樱桃色。
　　与薇薇安对视了片刻，她拱了拱鼻子，咧嘴做出一个有点夸张的笑。“啊咧？不好意思啊，警官先生，我该不会是打扰了一个甜蜜的约会吧？”

　　“我常常听维德警官提起过你呢。小姐。你果然很漂亮。”女子暧昧地笑了笑，右手夹着一根漂亮的羽毛笔，笔尾在耳垂画了个圈。“我可以采访你吗？你对这次的枪击案有何看法？薇薇安·怀特小姐？”

　　“……你是谁？”

　　“黛西。叫我黛西就好。我是太阳日报社的记者。我不出名，至少比起我所在的报社来说。”女子伸手径直从桌子上捏起一块饼干，放进了嘴里，边咀嚼边挑眉一笑。

　　薇薇安以问询的目光看向维德。后者表情依然平静，只是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薇薇安的错觉，那个名叫黛西的女记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她与维德的距离。几秒钟后，他们几乎亲密地挨坐在了一起。
　　随后维德稍稍侧了侧身，似乎正在试图不动声色地拉远二人的距离。
　　“黛西小姐……今天我不方便接受采访。我只是来陪我的朋友吃点甜点的。”年轻人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炉火的火光跳动在他松绿色的眼睛里，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不太自在，此刻他坐地笔直，披着外套的背影看起来像一株笔直挺拔的雪松。
　　顿了顿，他声音冷淡，“不过，我更建议你，另外寻觅其他的采访对象。不要再把时间继续浪费在我身上了。你已经跟着我三天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知道的情况很少，无法配合你接受采访。”

　　“哦，是吗？我与你的意见正好相反。我觉得你知道很多，警官先生。”女记者咯咯一笑，“或许这位小姐，也知道很多。”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家枪击案。”此时才渐渐反应过来的薇薇安，终于稍微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原来是个追踪这桩案件的记者。而且看样子，还是那种为了挖出什么博人眼球的“新闻”而不择手段的敬业记者。
　　薇薇安端起杯子喝了口红茶，摇了摇头，“黛西小姐，贵报社已经这样饥不择食了吗这只是一桩杀人案。每天都在死人，小姐。与其多花精力关注这起案件，好像还不如继续挖掘女演员的花边新闻要讨好的多。”

　　“不不不，你不懂。小姐。人人都说，这起枪击案里，暗藏玄机。这要从当晚的客人说起。”女记者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知道吗？死亡地点是在一位富商的晚宴上。那位有名的富商就是海森先生，近日他新结交了一位貌美的情人，不是吗？据说还是个大美人呢，举手投足都相当吸引人的那种，职业好像是调香师。呵呵。死者的身份也不一般呢。据说在晚宴前，有人曾看见他与那位美人调香师躲在暗处小酌聊天呢。”

　　“慢着……你知道死者的身份？”薇薇安愣了一下。

　　“只是猜测罢了。有时我们记者搜刮到的信息比你要多得多。”黛西啧了一声，笑吟吟地在桌沿上敲了敲羽毛笔，“哦，小姐。你能想象吗？这将会是一场大新闻。新闻的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富豪的新宠情定落魄的法兰西贵族，欲月圆之夜与其私奔，终被一颗神秘子弹阻止——怎么样？”

　　“法兰西贵族？……你怎么知道他是贵族？”

　　“你看他的戒指啊。死者的无名指上，戴了一个相当名贵的蓝宝石戒指。银制指环上雕刻有王室的代表图腾——金百合花。也就是今天的香根鸢尾。嘛，薇薇安小姐，这可是案发当天我潜入封锁线里拍到的第一手洗脸哦。绝对真实。”黛西打了个响指，翘起小指捏起一小块蛋糕，扔进了嘴里，笑吟吟地翻了个白眼。
　　“眼见为实。小姐。那戒指确实和法兰西王室脱不了干系。除非……你说那是他偷来的。哦，那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