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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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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穿来之前处于深秋,没想到这边却正值酷夏,她住的碧云汀是一栋小阁楼,伫立在偌大的湖边,上头搬个摇椅置放到阁楼走廊上,旁边沏一壶清茶,摆上形式各样的糕点。
远远的,摇椅里卧着一个红衣女子,大红滚雪细纱绣金襦裙裙角吹散在绒毯上,清风徐来,微微浮动。女子紧闭着双目,面容小巧而精致,妆容艳而不俗,浑身上下散发这慵懒的气息却又隐隐不安。
梦里兵荒马乱,一会儿是皇城高墙,一会儿是兵戎相撞,一会了是言笑晏晏,一会儿又是阴暗牢狱。梦里最后一幕定格在被囚车里重重落锁的女子身上,囚车越走越远不知道会被押送到哪去,女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看不出什么神采,空洞的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苏阳醒了。
她猛地从摇椅里坐起来,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梦里苏舟阳那双眼前却与湖面相反,死气沉沉。最近她老是梦到以后的剧情,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觉得额头还疼?”雅儿端着一小碟冰镇西瓜回来的时候见苏阳怔怔坐在那,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脸上微微发白。
雅儿出声打破了她的思绪,苏阳用银签子插起一小块西瓜放入口中,笑得两眼弯弯,说:“做了个梦,差点被自己美哭了。”
噗嗤,阁楼里的几个丫鬟忍俊不禁,苏阳作势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忧愁道:“我就怕哪天有人觊觎我的美貌,为我争风吃醋不是。”
“毕竟美是无罪的,想得美才是。”
“小姐说得是。”几个丫鬟笑得开怀,只有她才真正的担忧。
过了会,盘中的西瓜被吃个精光,苏阳说:“雅儿,我这几日实在是疲懒,竟有些记不清今日是几时几日了。”
雅儿拿着一把扇子站在一旁替她摇着,笑道:“今日是七月初一呀!小姐还应承大少爷明天与他一同去澄湖游湖的啊!”
艹!澄湖泛舟游,这可不是男女主一见钟情的明场面吗?也是女配彻底黑化的开端吗?怎么剧情发展这么快?
她还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呢!
那现在就是永康二十三年,苏阳记得剧本里,她威胁国相老爹去求皇上请旨赐婚后,皇上却迟迟没有回应。
永康帝二十四岁即位,即将年近五十,在位执政勤勉,政绩尤在水利方面颇有建树,偏偏立储是个问题。
皇后嫡子早夭,储君之位至今空悬多年。永康帝膝下皇子众多,随着他年纪越大,朝堂明面上安稳,底下党派之争却暗流涌动。尤其是一年前永康帝昏倒过一次后便愈发汹涌。
树大招风,功高震主必引起上位者的猜忌,虽说苏家迟早要卷入朝堂纷争,可苏舟阳在这关键时候求旨赐婚是将整个苏府上下推到风口浪尖上。
没想到三月过后,皇帝突然应允了这门婚事,原因是慎王的生母婉贵妃使了手段。这回她阻止了老爹去请旨赐婚,脱离了剧本躲过一遭,后面怎么发展终究世事难料。
这么一想她心里更加烦躁了,站起来将盘子里的西瓜子尽数往湖中一倒,湖中鱼儿纷纷堆涌过来。
雅儿见她一番动作试探着开口问:“小姐可是不愿去游湖?”
这几天关于苏家大小姐的流言传的是满城风雨,有时还能听到府中下人窃窃私语。小姐看着丝毫不在意,可真被自己爱慕的男子伤了心多少会难过的吧。
“我倒要听听是谁不愿与我去游湖啊?”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男子薄唇剑眉,容貌与苏阳有五分相似。
“哎呀!”苏阳一听便知晓是自己大哥,便配合道:“雅儿,阿娘是不是让我明天陪她去听戏啊?”
雅儿忍笑小脸憋得通红。
男子手中扇子一合,“阿娘哪天听戏你陪着去过?”
苏家大哥,苏舟幕皇城禁卫军副统领,自小老爷子叫他学文偏学武,老爷子叫他写字他武剑,老爷子叫他会客他睡觉,这顽劣比起苏舟阳的娇纵来两两旗鼓相当。
“大哥我这不是怕一去了,那些戏子黯然失色,那我不就明摆着拆了人家台嘛!”苏阳挽上苏舟幕的胳膊,踮着脚尖自夸。
“就你鬼主意多。”苏舟幕低头,“来,让大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那天听闻小妹磕伤了脑袋,急得他提着刀风风火火跑到太医院去讨冰肌玉雪膏,吓坏了一群太医。苏舟幕伸手摸了摸那块新长出来粉嫩的肉,还好不怎么看得出来。
“变丑了。”
“那我不活了。”苏阳当即松开大哥的胳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双手握住栏杆便要抬脚往下跳。
底下的鱼儿虎视眈眈。
“阿妹/小姐。”
两人齐齐拉住她,苏舟幕说:“还硬气上了,世间再没有像你一样臭美的女子了。”
“明日,澄湖你若不想去就不去罢了!”
“为何不去?”苏阳反问,而后端起一小盒鱼饵倚在栏杆上开始喂鱼。
苏舟幕沉默不语,对于慎王不管是有意无意反正就害得他宝贝妹妹受伤这事非常介怀,更何况现在外面到处是疯言疯语,万一……
“同去游湖的人里有慎王吧!”苏阳将一盒鱼饵通通倒进湖里,“那我更要去了。”
怎么能不去见识见识英雄救美,旷世情缘天注定的明场面呢?要是还能阴上一把岂不是更爽。
苏舟幕气急,要是眼前人是别人的话他身上的剑早就架到她脖子上去了,“你到底看上慎王什么了?”
“他论武功不及你大哥,论才华不及你二哥,论样貌,一年到头都是一副臭脸,简直比这木柱子还木。”说着一拳便擂上她旁边的红漆木柱。
苏阳吓了一跳,古人真是不好惹,一言不合就动手,她说:“大哥我这柱子可贵了,你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数数当年你被对面将军府轰出来多少次。”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苏府上下没少拿这事开玩笑。
苏舟幕一时无力反驳,“那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刚刚倒下的整整一盒鱼饵,这会已经被蚕食殆尽,鱼儿又四处游开,顿时苏阳也歇了兴致。
——
翌日。
天才蒙蒙亮,苏阳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看来是祸躲不过啊!
雅儿早早的为她梳好发髻,而后看着她额前的小疤痕直叹气,想着一会去了澄湖那些官家小姐指不定会怎么说她家小姐呢!
苏阳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今天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大敌当前形象很重要。
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的一盒胭脂上,随即吩咐道:“雅儿去取一盏清水过来。”
“小姐是口渴了?”
“你只管去取就是了。”
雅儿依照吩咐倒了满满一盏水回来,却见自家小姐接过去后倒掉了一大半,只余下几滴,她心中疑惑不已。
苏阳将胭脂倒了一部分放到盏杯中,挑了一根最细的钗子,用尖尖的那头搅和至均匀。虽然苏舟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毕竟不是绘画专业出生,便将目光转向一旁傻眼的雅儿。
“过来。”
“伸手。”苏阳用钗子沾上胭脂在雅儿的手臂上画了把草当示范,“一会你就用这个胭脂照我教你的方法画在这,知道吗?”说着她指着自己的额头。
雅儿点点头问:“小姐在我手上画的是什么呀?”
“……”
“唉!别管是什么,你就画那长春花。”
也不知道苏舟阳是不是偏爱长春花,卧房内好多处都摆上了几盆,不过还真挺好看的。
雅儿小心翼翼地给她画好落梅妆后,眼底掩饰不住惊艳,“小姐,你真好看。”
“那必须的。”苏阳也不得不感叹这张脸长得真的是无可挑剔,就连她自己都看恋爱了。
“那小姐要穿那件金丝玉缕吹雪红裙吗?”
那件衣服好是好看,就是太重了,苏阳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咱们给其他小姐们留条活路,穿旁边那条红色襦裙就行了。”
苏舟幕来接她的时候给看呆了,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门口半天,苏阳笑着朝他走过去,“大哥觉得今日阳儿可好看?”
待他回过神来便道:“岂止是好看啊,整个京都男儿的魂都要给你勾了去。”
“哦!”苏阳又问:“大哥,那你说慎王见了我会如何?”
苏舟幕脸一黑,他简直对自己妹妹的眼光无语了,“走吧,带你去瞧瞧慎王到底会如何。”说罢率先走到前面。
这个大哥真好玩。
苏府的马车早早就候在府外,苏阳与雅儿有说有笑地跟在一脸铁青的苏大公子后面。
一路上但凡红衣女子走过的地方,下人们差点没认出来眼前人是苏府大小姐,几欲忘记行礼。
澄湖往南,皇宫在北。丞相府正对门是当朝威武大将军卫钦的府邸。卫将军常年征战在外,除了一心向武的大哥与对门有些交集,两座高官府邸仅一街之隔,却几乎没有来往。
况且永康帝也绝对不会允许文臣武将往来过密。
上了马车,苏阳按耐不住好奇掀开马车的窗帷再次看向将军府,在《天作之合》里,卫将军是个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啊!
在她要拉下窗帷时将军府走出个少年郎,她只瞥到一个侧脸,那少年郎就翻身上马往北而去,背影渐无。
“大哥!”苏阳问:“卫将军可有子嗣?”
苏舟幕好像找着了什么笑点,笑得身下的马儿马蹄都不稳了,“阳儿忘了小时候你最喜欢钻狗洞过去找卫少将军吗?哈哈哈哈~”
苏阳:忘了,没有,那不是我。
她脑子乱了,剧本里卫将军戎马一生,从未娶妻,更遑论留下子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