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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早上七点半,晨读声此起彼伏。

      高三备考生都在紧张地复习巩固着知识点,争分夺秒地抓住每一份时间,好迎接将要到来的各种大小测验,以及三个月后决定人生走向的高考。

      徐主任手背在身后,握着教迟,在各层走廊穿梭巡视,看见一片紧张不敢懈怠片刻的气氛,满意地点点头。

      当然,除了某位让他不得不随时备着清心静气丸的方琰同学。只消一眼就胸闷气短。

      在震耳欲聋的读书声中,方琰趴在课桌上,头枕在胳膊上,睡意正浓。新发下来的套卷层层叠叠盖在方琰身上,把人埋得都快要看不见。

      天色刚亮的时候,方琰原本在宿舍睡得正香甜,一阵急躁猛烈的敲门声也没把他吵醒。

      方琰还在与周公相会时,徐主任大手一挥,一把掀开被子,浇了个透心凉。

      就这样,饥困交迫睡眼惺忪的方琰,便被迫在大清早六点钟就爬起来,和全体住校生开启了晨跑活动。真的痛不欲生。

      时间一晃,早读就结束了。

      暖阳沿着既定环线缓慢地上移着,温润的风轻轻扫过,和煦的阳光穿过淡淡的云层,越过无数灰白色高楼,透过课桌旁的玻璃,在坐在窗边的林官城身上弥漫开来。

      方琰睫毛轻颤,眼皮微微抬起。睡颜朦胧间,好像看到林官城此时正站在面前,一只白皙纤细指节分明的手向自己伸出。

      碎金似的阳光洒在林官城乌黑的短发上,他的肤色很白,但不是那种病态的白美人,配上立体深刻得恰到好处的五官,像画中人一样清冷孤傲。

      而方琰平时一看就是桀骜不驯的,入鬓的剑眉,熠熠生辉的鹰眸,薄唇轻抿,看上去慵懒随意,即使穿着正儿八经的蓝白校服,浑身仍是欲盖弥彰地散出一股攻击性。

      林官城正看着自己,又黑又亮的眼眸里意味不明,方琰轻声呢喃了句:“勉强比我好看一点吧...”

      这个梦好像有点奇怪。

      方琰嘴角勾起,紧紧握住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有点凉,好在自己手心的热度不断地传送过去,慢慢也变得热乎起来。

      恍惚间,这只手还要抽回,方琰下意识暗自用劲儿不肯松开。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呢。

      “松开。”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琰瞬间清醒大半,努力睁开眼睛,林官城正站在课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脸色好像还不太好?

      “有什么事吗?班长”

      方琰揉了揉眼睛,从课桌上爬起来,身上的卷子哗啦哗啦落了一地。

      “我再说最后一遍,松开。”

      林官城又重复了一遍,冷峻隐忍的声音似乎在克制某些情绪。

      方琰低头看了眼自己紧抓着的手,整个教室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

      两人差点又在教室角落扭打起来,郝豆见气氛不对,地中海又好巧不巧地从教室门口经过,他连忙插话进来,“方、方琰,班长找你收作业呢。”

      转移话题,算是及时止息了一场大佬之间的较量。

      “作业?我都快认不得作业这俩字了。”方琰抬眼,不耐烦道。

      郝豆一本正经,严肃地说着:“昨晚发的数学卷子,最好还是交了吧。”

      “数学老师这人特别事,能揪着你几天不放,上课还收凳子让站着听,而且…第二节就是他的课。”

      方琰皱眉,“麻烦,知道了。”

      他转而扭头嬉皮笑脸地,冲面色还阴晴不定的林官城一笑,“我借鉴一份。”

      也不等回应就随手抽出一张,翻了半天才找出昨天的数学卷子,不看名字就照搬上去。几分钟搞定,方琰习惯性地将两张雷同的数学卷子分开放入作业里。

      解决完当务之急,方琰的视线再次黏在了林官城身上,眯起眼睛若有若无地打量着,思考着无数种可能。

      忽然想起彭湃昨晚还调侃自己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细看他长得挺女孩子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随即方琰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到,虽然因初中的那一举动震惊全校,给自己传出了看到女生就烦的恶名,高中又忙着制霸校内外懒得应付女生,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

      但是和男生...…和林官城,方琰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你就不能做点儿正事吗?”

      林官城可能是被右边炙热考究的目光看烦了,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皱眉,脸部线条绷得很紧。

      方琰耸了下肩膀,摊开手,“这不正做着呢?”话语出口,意识到有些暧昧,又补充道:“你看,窗外有对喜鹊来回飞了半天。”

      本以为是误会了方琰,林官城疑惑地扭头向窗外望去,看了半晌却连根鸟毛都没瞅见。被耍了。

      林官城咬咬牙,“你敢再无聊一点吗?”

      “林官城,我觉得你最近可能有好事发生哦。”方琰定定地看着他的脸,话末尾音带着调笑,不自然地上扬。

      林官城:“你离我远点我就天天有好事。”

      殊不知某人已经在脑里计划着怎样逐渐靠近。

      方琰佯作痛心疾首,做作地说,“哎,班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关心。”

      方琰眼角带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这种...插班生,就格外需要你的关心。”

      想起周五的饭局,他支着脸问道:“哎,官城,你有没有忌口不吃的东西?”

      林官城睫毛轻颤,握笔的手一顿,“把姓带上。”

      方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眉尾轻挑,笑着说道:“好啊,林林,你有没有忌口啊?”

      “你恶心死我算了。”

      林官城嘴角抽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自己怎么会妄想跟他讲道理。

      方琰眉眼带笑,难听点无所谓,就怕你不跟我讲话。

      他只想尽快结束话题,“内脏不吃。绿色的不吃。带腥味的不吃。水生的不吃。”

      方琰心里默默记下,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挺娇气。

      数学课,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老师走进来,面相有点凶。看着就不太好惹。

      他抬手将早上收起的试卷递给学委,让他发下去,这节课要讲。

      “这套卷子来不及批,我大致都翻着看了一遍,情况不太好。”

      “填空题的最后一小题是个陷阱题,我看了下,这道压轴题全班只有两位同学做对。”数学老师操着一口浓正的西南官话,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好像还是位新同学,方琰是吗?可以上讲台给其他同学讲解下吗?”

      这位数学老师不仅口音浓重,还有一大教学特点,就是酷爱点同学上讲台讲题,认为这样可以锻炼能力印象深刻。

      方琰还在下面特别滑稽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数学老师的口音,惹得周围一圈同学捂嘴憋笑。余光看到林官城的嘴角好像也带着一丝笑意。

      方琰刚欲念叨终于看到风吹不动雨打不跑的班长笑了。

      就祸及池鱼,被数学老师点了名,猝不及防,吓得整个人一颤。

      方琰扯了扯校服,故作镇定地站起来,不明所以,老师突然点自己干嘛,是说作业吗?早上交了啊。

      汤可身体向后倾,侧脸单手挡着嘴巴,小声说着,“老师让你上去讲下填空最后一道小题,全班就你和班长两人写对了。”

      方琰:“……”

      这概率...…我就随手抽一张,就抽到林官城那张卷子?难不成是上天注定,冥冥中自有安排?

      就这点空档,自认正直的方琰还在为自己总和林官城扯到一起找个借口。

      数学老师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方琰也是个爱学习爱探索的三好学生,满怀期待地等着新同学上台讲解思路。

      方琰看了林官城一眼,清了下嗓,开口道,“啊...这个题我原本不会,是班长一点一点讲给我的,现在又有点忘了,不好意思啊。”

      数学老师说,“这样啊,也没关系。说明方琰同学勤学好问,也值得肯定。”

      “这样,林官城上来给大家讲解下是怎么做出来的,方琰同学也一起上来在旁边听着。”语气温和,但脸上的严肃不容拒绝。

      方琰严重怀疑是数学老师发现了雷同抄袭,面上和蔼近人,变着法地找事。

      林官城起身向黑板走去,方琰跟在后面,一起走上去。

      最后一道小题是个比较复杂的立体几何题,老师已经比着三角板把图画好了。林官城拿起粉笔看着图,随手画了两条辅助线,温声说道:

      “加上辅助线会方便许多,只要求出这个角的正弦值...换算一下,通过棱长...就可以得到E点到平面的取值范围。”

      林官城说着不时向方琰投去目光,“明白了吗?”

      下面的同学一个个瞬间明白自己哪里出错。

      方琰后背靠着讲桌,单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摸索着下巴。眼睛微眯,点头道:“嗯...好像有点明白。”而后眼底又闪过一丝精光。

      方琰走上前,有意无意地挨着林官城旁边,蹭过他的指尖,指着他列出的公式,疑惑道: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写,我还不太明白,班长…可以给我讲讲吗?”眼神迷茫,刻意使语气显得无辜些。

      林官城隐忍着并未发作。

      下面一阵吸气声,方琰问的是高一课本最基础的一个公式,在数学老师面前问这种问题是嫌活得太久了吗,明明说句懂了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座位,同学纷纷向老师看去。

      老师竟也没发脾气,说了句,“公式推导课下再研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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