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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敢再来我就抱着你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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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丑时早就过了不知道多久。
被掩在树林里的宅子,家主的房门窗户被轻轻推开,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窜了进去,刚往床边走了两步,一本书地动山摇地砸在她脚下。
“第十一次了!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再给老子不安分就抱着你睡觉!”床上的人吼罢,撑起身子瞪着来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打了个哆嗦。
“不走?”
“……走。”
“你跳你娘的窗户呢?窗户关上,给老子好好的走门!”
“……”嗯,都爆粗了,明天早上要被找麻烦了。
天明。
约了刘知县喝酒,不得不起大早的徐秋砚顶着一头未束的乱发,气势汹汹地冲出了房门。
“先生?你……”
“让开!”
裴英茫然地看着似乎想去后院放火的徐秋砚,决定还是跟上去拦一拦比较好。
“先生别冲动啊!要不咱先回去把头发束了吧?”
“那死丫头昨晚挑事,吵的我半夜没睡,现在自己想闷头大睡?看我不把你打起来!”徐秋砚顺手拾起走廊边的木头棍子,“我还治不了你了?你给我……”
两个大男人生生顿住脚步,只见死丫头房门紧闭,门上糊着张大纸,上书:我没穿衣服。
“……”
“……先生,要不咱还是先回去束头发吧?”
徐秋砚黑着脸对着空气抽了两下木棍儿,又转向右边的房间:“尚……”
“尚云一大早就出去了,别叫了。”
“……”徐砚秋扶了扶额头,黑着脸把棍子扔了,“走,回去束头发。”
收拾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裴英去马厩牵马,徐秋砚在大门等着,正好撞上回来的尚云,手里还提溜着一只白兔子。
“怎么,我们家揭不开锅了?想吃点肉还得自己打猎去?”
尚云一句问好还没出口就被生生堵了回去,把兔子搂到怀里解释道:“不是吃的,是给小丫头玩的,她轻功练的不错,我说要奖励她来着。”
“……”徐秋砚明白了,难怪昨天晚上抽风一样的进他房间,敢情拿他试轻功呢?徐秋砚咬了咬牙气愤了。
“以后不许夸她,哪门子功夫都不行。”
尚云:“?”
“还有,让你带她你怎么带的?多大一孩子了,啊?写个字儿写的歪七八扭,也不嫌丢人。”
“??”尚云迷茫了,“我不会写字啊,我认识的那几个字还是你教的啊,我为什么要教她写字儿啊?”
“不会写字你很骄傲是吧?你不会多学学啊,多大一人了。”
“???”尚云也气愤了,我这一大早逮个兔子招你惹你了?
此时裴英牵着马过来,只见先生一早黑着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尚云却黑着脸,勒着个兔子。
走近了只听到先生啰哩巴嗦地跟尚云交代着什么,看到他过来便以一句“女孩子就得教的文静些,省地到时候吵的人永无宁日。”结束了单方面的对话。
泄了一通火的徐秋砚身心舒畅了不少,甩甩袖子牵起爱驹,临走时突然灵光一闪:“她不是没名字吗,你等会儿把她叫起来,告诉她她有名字了,叫无宁。”
裴英:“……?”
尚云:“……?”
“不、不太好吧?多不吉利啊,人家也未必答应啊。”
徐秋砚又甩了甩袖子:“我读书多还是你们读书多?我说挺好就挺好,她答不答应我不管,但你们就得这么叫她。”
南扬城
正值中秋,城里的商贩吆喝着早些天就开始卖的月饼,因为害怕过季不好卖,争着抢着开始降价。
南扬城内的人,带着对中秋夜和往后许多个日日夜夜美好生活的向往,脸上挂着舒心的笑,穿梭在玲琅满目的大街小巷。
裴英跟着徐秋砚进了离城门不远的小酒馆,大厅只能容下4张桌子,店外也排着些长桌。不大,但是桌子位置的布置和一尘不染的地板可以看出来,老板对这里的用心。
“徐先生来啦?”
刚踏进大厅,就听柜台旁的布帘后传来的女声。帘子被掀起开来,是为看上去四十上下的女人,端着盘花生,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裴英认识她,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娘,里里外外靠她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先生之前在这个地方跟刘知县会过面。
“嗯,来了,刘老爷呢?”徐秋砚把牵马的绳子递给裴英,从老板娘手里拿过那盘花生,“这个是刘老爷点的吧。”
“是的是的,刘老爷正在楼上等你呢。”老板娘用围裙擦了擦手,要去从裴英手里接马绳。
“别,这马认生,伤到你就不好了。裴英,在往前走有棵树,把马栓到那儿。”徐秋砚吩咐到,又微微转身冲老板娘笑了笑,“还劳烦老板娘帮忙找些草料喂马。”
“不劳烦不劳烦,附近就有,我让小欢买去。”
徐秋砚摸出些碎银子,问道:“小欢今日没去私塾?”
“这不中秋吗,先生说今日就不用去了,小欢在后厨帮忙看火呢……诶诶,不用不用,就是些草料。”老板娘往后躲了躲。
“上次跟小欢说给他买些好玩的,这不忘了吗,骗小孩总归不好,回头你帮我买些圆过去。”徐秋砚把银子塞给她,就往楼梯走,“小欢要是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等下也可以来问我,我先上去了。”
“堂堂刘知县可当真是小家子气,这好端端的佳节,把我骗进城里,也不挑个贵点儿的好地方,约在这儿偏僻巷落,也不嫌辱没了您的财气。”徐秋砚完全抛弃了在老板娘面前白面书生自恃的端庄,吊儿郎当地背着一只手缓缓踱进二楼唯一一客间。
刘知县眼珠子都没朝他那边转一下,打了个哈欠往对面的杯子倒了杯茶“我有几两的财气你还能不清楚,花生米端过来。”
徐秋砚随手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坐到刘知县对面,瞧了他片刻,食指敲了敲刘知县面前的桌子:“我说你这一脸倦容的,还大早上约我出来喝酒?”
“昨日又来了一批难民,夜里就熬了一会儿,拟了个折子,给京城那位呈上去。”说罢,抿了口酒,叹了口长气,“乱啊乱……”
“那可不,官匪都勾结在一块儿喝酒了。”
“你这匪当着可比我这官儿有意思”
“嘶……怎么说话呢,别给他们娘俩听着了,在这儿,我是本本分分的城外教书先生。”
刘知县笑了笑:“见到小欢了吗?”
“还没见着,等会儿知道我来了应该会自己找过来。”
刘知县摩挲了一阵酒杯:“长的是越发像他爹了。”
徐秋砚一颗花生米在嘴里嚼了几圈,喝了口酒就着咽了下去,半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