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穿书）》芽咩

8、圈套

　　一言不合就自杀？若不是浑身无力，江婠差些叫出来。
　　燕夙炀一脚踢中了空林的手腕，匕首脱力飞了出去。

　　空林皱眉：“任务失败，我不能苟活。”
　　“可若是我想让你活呢。”方才一番动作，令燕夙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他不住地轻咳着，微微弯下了腰。

　　“我想杀你，你却要想让我活？”
　　燕夙炀淡淡笑道：“你不了解我，我却了解你。你孑然一身，心念至纯，心中唯有武之一道。你如今年止弱冠，在武道上只是初涉，却已有此成就，是谢风手下的得力干将。若你就此死去，浩瀚的武道境界不能再探索，岂不可惜？”

　　空林神色微动。燕夙炀知他已心动，又道：“你任务失败的原因在于我，此时我若愿意赴死，你就可以活下去，我若不愿，按你的规矩就得自戕。那么是否意味着此刻你生死的决定权在我手中？”
　　空林思量了一番，默默点头。
　　燕夙炀微笑：“那么我用这决定权要求你，你先将你这条命欠着，等你堪破武之一道，再寻死不迟。”

　　空林动容：“这岂非苟且偷生。”

　　燕夙炀：“就当从前的空林死掉了，有何不可。”

　　空林点头。
　　然后他猛地举起匕首，生生在自己脸上剜下了一只眼！

　　他一只手捂住流血的左眼，将那眼球拿在掌心上：“这一目，以报门派培养之恩。从此之后，空林性命就寄托在燕家二郎身上了。”

　　燕夙炀万万也没料到空林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被震撼得一时无言。

　　空林对他说：“燕夙瑛的人还在外间埋伏着等消息，得把他们都处理掉。”
　　空林看着燕夙炀。
　　燕夙炀知他言外之意，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好。”随即取出解药给空林喂下。

　　有解药？
　　江婠想要开口让燕夙炀把她身上的迷药也解开，可燕夙炀却与恢复了行动的空林飞速离开了。
　　燕夙炀已经全然将江婠忘在了脑后，他们离开后，房门大开着，寒风卷着雪花吹入房中，帷帐随之飘动。
　　江婠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得以翻了个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她得想办法恢复行动力，或者逃走，或者藏起来。
　　江婠再次咬舌，血腥味弥漫了口腔。她以蜗牛的速度，蹭到空林落在地上、尖端沾着鲜血的匕首边，伸手握住了。

　　“她在这儿！”
　　一声粗嘎狠厉的女声响起。

　　江婠伏在地上，循声望去。
　　鼠目妇人仇恨地看着她。而她身后，正是那几个地痞流氓，正对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哟，新娘子怎么没在床上？刘家那个病秧子呢？”

　　鼠目妇人恨声道：“刘家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在，看来是老天有眼，让这个伤害我儿的贱女受到惩罚。她既然这么想做新娘子，你们就让她好好体验一次吧。”

　　几个地痞流氓大笑起来，搓着手向江婠逼近。

　　江婠慢慢地坐了起来，宽大的袍袖中滚热的鲜血沿着手留了下来。

　　小说中的江婠虽然内向沉闷，对燕夙炀的感情却很深，所以被鼠目妇人带走后，她也寻机逃了回来，却被这帮地痞子欺辱，失了贞节。
　　然后她便要寻死，燕夙炀只好给了她一个名分。但是小说中的江婠既不会卖惨，也不会争宠，能跟在燕夙炀身边她便心满意足了，所以之后她也只是默默地跟随燕夙炀，再也不曾被燕夙炀注意，也没有了什么戏份。

　　江婠可不会像她一样！

　　既然避不开这段情节，那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胳膊上的伤口痛得她发颤，她的脸上却绽放了亲切柔媚的笑容。

　　“各位好汉，为什么要听那个老妇的派遣呢，她穷得连肉都吃不上，允诺各位好汉的好处怕也只是答应将我卖做小妾后的钱分给你们一部分。可好汉们细想想那老妇德性，是不是素来吝啬奸猾？她能舍得将钱分多少给各位呢？”

　　鼠目妇人骂道：“贼丫头，你骂谁呢？我做人可堂堂正正……”
　　一个地痞大笑打断道：“她说的却是实话啊，你可不就是这副德行？”

　　江婠勉力站了起来，笑道：“各位好汉，婠娘我能给你们的可多得多。这些……还有这些……”
　　她挨个抽下头上的金簪珠钗，抛在地上。
　　“好汉们尽可拿走，不要分给那老妇。”

　　地痞仍是呵呵地笑：“这些，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是要拿走的，才不算白来一趟。不过嘛，兄弟们想要的可不只这些，这大冷的天，小娘子不如给兄弟们暖暖床？”

　　江婠捂住嘴，惊愕道：“这样……不好吧。我家郎君一会就要回来了，我劝各位快拿了这些走了吧，不然他见了你们该生气的。”

　　“哈哈哈哈，就那个病秧子，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推倒他。他生气了又能怎么样，冲我们汪汪叫吗？”

　　江婠翘起嘴角：“实不相瞒，妾也嫌弃他是个病秧子，哪像各位好汉充满了男子气概。要让婠娘选，宁愿嫁给各位这样的英雄好男儿。”

　　江婠柔声细语地，说得几个地痞乐滋滋的。鼠目妇人气得毒声道：“别信这小妖精的话，她可没一句真心话！”

　　江婠委屈地说：“您的意思是，各位在您眼里算不上英雄好汉咯？”

　　“你闭嘴！”地痞子对鼠目妇人吼道。

　　江婠瞧那鼠目妇人畏惧地闭紧了嘴，却冲她投来怨毒的目光，江婠心中冷笑了一声。

　　地痞子搓了搓手，垂涎的视线在江婠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用眼神把她的衣服扒掉一般：“那我就杀了那个病秧子，你好跟我们走。”

　　入套了。
　　江婠用手帕掩住脸，好防止自己露出恶心的表情。她说：“如果他回来看见各位好汉，可能会直接吓跑掉。不如……”

　　血腥的味道在平桥街的街尾爆开，旋即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压下了。
　　空林将从他们身上夺下来的剑抛下，缠着左目的布条上血迹渗出了一大片，他的动作却毫不受影响。
　　“全部解决了。”他垂眼默数了一遍尸体，说。

　　燕夙炀双手拢在袖筒中，披风的帽子低低地压着他的脸，他禁不住冷风，不住地低咳着。
　　“好。”

　　风中传来女子的一声细弱的尖叫。燕夙炀猛地抬头，皱着眉看向刘家的方向。

　　刘家的大门大敞着，刘氏夫妇中了迷药沉沉地昏睡着。唯一亮着的他的婚房中，几个男人的背影围着那个娇小的身影。

　　空林立刻冲去几步，又生生停下，回首看着燕夙炀。

　　燕夙炀的兜帽半遮着脸，看不清他的神色。

　　女孩哭声响起，她是咬着牙努力喊出来的：“滚开！别碰我！”

　　鼠目妇人呐呐道：“那病秧子回来了。”

　　于是几个地痞互望一眼，猖狂大笑道：“你那病秧子郎君倒想碰你，可他有心无力吧，不如让哥哥们代劳啊。”

　　江婠拿出一直藏在背后的空林落下的那只匕首，压下了哭腔，坚定地说：“婠娘此生只属于大郎一人，你们也配！”

　　鼠目妇人暗骂道，这小贱蹄子，装得还挺像。听到这话哪个男人忍得了，那刘家病秧子非得冲上来为她拼命不可。可惜，他那身板怕是挨不了他们几下拳脚。

　　那几个地痞流氓也以为江婠是按说好的故意刺激那病秧子的，他们配合着狞笑着围住江婠，一伸手，扯开了江婠的外袍：“哦？他在你眼里就那么好？还是尝尝哥哥们的好滋味吧。”

　　燕夙炀听着这话，嘴角紧绷，兜帽的阴影下，闪过一抹阴毒的寒光。
　　“杀了他们。”他咬牙道。

　　空林仿佛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般，闪身冲了进去。

　　燕夙炀拢了拢披风，走到门口。几个地痞流氓对空林的出现还没反应过来，江婠挥起匕首，往抓着她的那个地痞的脸上用力刺去。
　　那地痞惊骇地一躲，锋利的刀尖横刺过了他的鼻梁，留下一道笔直的血迹。
　　江婠的目标本来是他那双用眼神猥亵过她的狗眼。

　　“你……”他一个巴掌就要朝江婠扇过去，江婠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但他的手并没有机会挥下去，他蓦地瞪圆了眼，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原本在江婠手中的那把匕首贯穿了他的胸膛。

　　空林抽出匕首，他砰然倒地。江婠看到空林面无表情，迅速拧身，收割下一个人的性命。
　　江婠望向站在门口的燕夙炀，她抓紧衣领，踉踉跄跄地朝他走了几步，她眼圈泛红了，喃喃道：“大郎……”

　　燕夙炀默默地凝望着她，兜帽的阴影下，不辨喜怒。

　　她小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她将脸埋在他怀中，双肩颤动着。
　　娇弱，可怜，像玻璃水晶，透彻易碎的美丽。

　　停了许久，燕夙炀终于做出了回应，他的手落在了江婠的腰上。
　　他阴冷地注视着空林游戏般的绞杀。

　　在燕夙炀的怀中，听着那几个地痞面对死亡惊惧绝望的求饶声，江婠的嘴角得意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