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奴才命（快穿）》毅羽

16、王府的代嫁丫鬟

　　夏果果晃了晃手上的玉镯，笑道：“谢谢你啊，我很喜欢！”她绕开了人，亲自找人去看过，这粉玉镯子价值连城。

　　楚梓钰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笑颜，然后神色自若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你专程等我不会只为了它吧，还有什么，说吧。”

　　“我今日去了你的几个铺子转了转。铁器铺和粮铺的管事很听你的吩咐，对我恭敬有加，却——毫无防范，连账本都放心的拿给我看，以为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少银子一般！”夏果果噙着笑，看上去颇为耐心地说着。

　　“然后我去了布庄，管事虽没听你的，显而易见地对我百般讨好，但是却唯一一个对我有所防范的。亏得后头绣房里的姑娘帮了忙，不然我还真是白跑一趟！”

　　楚梓钰听她说到布庄，不禁打断道：“我还真要感谢你照拂布庄的生意呢，有了你出的主意，这三两个月的生意倒是都不用愁了！”

　　他语气揶揄，话里有话，哪有几分真心感谢的意思！

　　夏果果全当没听出来，她摇了摇头：“那法子不过是图个新鲜，时间久了自然不管用！但是正因为管事一时被拌住了，我才能趁机拿到了账本——”

　　楚梓钰颇有耐心地听她娓娓道来，适时地发问：“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夏果果站起身，言辞犀利：“你的铺子看起来都生意冷清，赚不到钱，可账本上却有掩饰不了的痕迹，铁器铺的人工支出时不时的暴涨，原材料也是随之消耗，可你店里都没生意，铁器到哪去了？粮铺更是有趣，你从农户手中收了大批的粮食，你根本卖不掉，库存却剩余不多，粮食又去了哪呢？”

　　“都去了哪了呢——”楚梓钰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的兴致勃勃。

　　夏果果却没想跟他打马虎眼，字字珠玑：“我猜你打着颍川王府的名头，借由你的车马行，将兵器出售给了地方上的驻军；布庄的布料做了成衣都送往了江南，因为你的那几位绣娘都是从苏杭请来的；至于粮食，太平盛世，向外输送并没多大利润，你都拿去酿酒了对不对？城中琼玉阁可也是你的产业？”

　　夏果果的猜测几乎全中！

　　底牌被人一一揭了开来，不说大惊失色，也该有些许的恼羞成怒，可这楚梓钰却仍是淡淡的神情，让夏果果实在是看不透。只听他缓缓问道：

　　“若按你所说，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夏果果能想到这些，自然把一切都在心里串好了，如此容易想到的问题又岂会难得倒她？

　　“你必然是不想让王妃和世子他们知道。你一无所成已经被他们忌惮至此，若是知道你不仅将垂死挣扎的铺子盘活，还赚了个盆满钵满，富可敌国，他们又岂能容你！”

　　他辩解一问：“我若真如你说的这般本事，又何必惧怕他们？”

　　夏果果凝眸，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怕，是懒得理。”

　　她之所以将他摸得这么清，是因为这楚梓钰在某种程度上跟她很是想像。即便江彩晔对她冷嘲热讽、颐指气使，她也从未真的记恨江家，生出要把他们踩在脚底下的想法。不是畏惧而不敢，也不是因为恩情而踌躇，只是不在意。

　　也许她心底会感叹命运不公，会被不平将内心磨砺的越加冷漠，但在冷漠之下，她不仅少了爱，也少了恨。假如有一天，她拼尽了全力，颠覆了江家，又能如何？她能改变整个世界的规则么？

　　答案是必然的不能，所以她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

　　楚梓钰忽而拍掌，轻轻巧巧的两声，再看向夏果果的目光已然不同，“你说的都对，对到我都忍不住为你鼓掌！短短三日，你将我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摸了个一清二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好一个将军府的六小姐！”

　　他突然间袭上的气势并未令夏果果有所躲闪，反而更加地坦然道：“因为你也没想对我有所隐瞒，你把一切都对我敞开了，摆在那让我看，我又为何要装傻？”

　　“楚梓钰，我还是成婚那日的那句话，你我成婚如同是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不管愿是不愿，都是荣辱与共，而我只求一荣俱荣！”

　　她的直白令紧绷的楚梓钰笑了出来，“你想要什么，世子妃之位？还是未来的王妃？”

　　“我想要有那么一块地方，欲行便行，想坐便坐，不必事事看他人脸色，不用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地活着——”说着，夏果果晶亮的眸子不禁暗淡了几分，一时也分不清这是坠儿的想法，还是她自己的，亦或是每一个在看他人的脸色过活、身不由己的人的共同想法。

　　楚梓钰见她黯然，不由也回想起自己的过往。良久，他才开口：“就按你想做的去做吧！”

　　其实楚梓钰并非一时意气，也并非是想起了受到的种种欺辱要奋起反击，他从不是那般将嫉恶如仇表面化的人。王妃也好，楚梓铄也好，对他诸多使唤差遣都无所谓，那些不痛不痒都未触及到他的底线。
　　可自打从他大婚那日起一切就有些不同了，他娶回来的郡王妃，第一天晚上就告诉他要同他荣辱与共，要和他一起不做奴才。冥冥之中竟有人跟他站到了一起，愿意为两人共同的处境设想，去出谋划策，与他同仇敌忾，这让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的楚梓钰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变化——

　　令他也时刻地想为她考虑。

　　所以他能容忍王妃和世子对他的诸多刁难，却无法容忍他们对他的郡王妃下手。

　　所以，他昨夜生平第一次惩治了楚梓铄。尽管曾经他有过无数次的机会，无数次可以悄然动手又不被他人所觉的机会，他都没有动手，而今，却为了这个说要同他共担风雨的郡王妃动了手！

　　若是夏果果此刻能得知他的想法，必定会被惊住，然后只能叹上一句：

　　无心插柳。

　　若是不能彻底地压制住颍川王妃和世子，即便楚梓钰多钱善贾，他们也已被逃不开他们的桎梏，永远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受制于人抬不起头来。

　　没错，或许拿着钱逃跑，浪迹天涯是一条路，可逃避之下的命运仍旧是之前那般，无从改变。而她来，便是要扭转命运。

　　数日之后是颍川王的寿宴，颍川王向来是随意的个性，不喜大操大办，虚与委蛇，所以他的寿宴并未宴请外人，只是王府的诸人而已。

　　夏果果穿了布庄管事差人送来的纱裙，正是前些日她到访选中的那两款，也不知是不是楚梓钰的授意，总之是妥帖的很。

　　送衣裙的正是那日给她拿账本的小伙计，见到她一副见到洪水猛兽般的模样，一眼不敢多瞧，放下衣服，急匆匆地就跑走了，夏果果正欲打赏的银子都折在了手里！

　　总之纱裙很是好看，但她可能已经被拉入了布庄的黑名单。

　　浅紫色的轻容纱穿在夏果果身上更添清灵飘逸之感，墨发微绾，嵌玉金簪斜入云鬓，合着她娇俏含笑的面庞，不免令人眼前一亮。

　　从夏果果踏进这主院，楚梓铄的目光便像是长到了这道倩影身上，随着她一路前行都不带拐弯的。

　　王妃见状暗暗剜了他一眼，不过世子爷当下可没收到，他还沉浸在名为郡王妃的漩涡当中，毕竟这人他没得到反而更具诱惑力！

　　“妤儿给父王和母妃请安，今日是父王的寿辰，祝你身体康健，福寿双至！”

　　夏果果声朗音脆，脸上盈着甜笑，乖巧贴心的模样实在讨长辈欢心。

　　“好，好！快过来坐！”颍川王满目欣然。

　　夏果果走到楚梓钰身旁坐了下来，直接无视了楚梓铄的目光，对楚梓钰柔柔一笑，两人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楚梓铄见状脸色一沉，目光从两人交叠的手上别开，响亮地拍了拍手。随着这声拍手，王府的下人将东西拿了上来，摆到了桌上。

　　“父王，这是我送给您的寿礼。”

　　颍川王一见琼玉阁三个字便已经是乐开了花，这琼玉阁的酒先别说价值几何，单是能买到就颇要费上一番心思！

　　“铄儿有心了！”

　　楚梓钰这时也把寿礼拿了出来，因着都不是饭桌上能用的，也就都让颍川王的侍从拿了下去。

　　颍川王见到家人坐在一起，和睦团圆的样子，即便他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些，却也终归是高兴的。他举起了杯盏，其他人也都跟着举了起来。

　　“你们都有心了！本王今日十分的开怀！”说完，他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也都饮尽了杯中酒。

　　夏果果喝了酒，方要入座，又有人冲冲地跑进来报：

　　“菡沁公主驾到！”

　　王妃闻之大喜：“王爷，是公主来了！”

　　颍川王也是喜上眉梢，上前恭迎公主，其他人都紧随其后。

　　“参见公主。”

　　菡沁公主静身而立，气质娴静非凡，自由一番皇家的气度，“本宫今日是代替父皇给王爷送寿礼的，你们毋须多礼。”

　　她素手一挥，端着手里的人将东西一一摆放进府内。

　　“菡沁也在这给王爷道声贺！”她语气平和，没有一丝盛气凌人，却又是端庄大气的姿态，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颍川王笑得脸都快皱在了一起，“多些公主！也请公主替老臣想皇上道谢，谢陛下日理万机仍惦记着我！”

　　“菡沁必会带到。”说着她礼节性地扫了扫众人，道：“若无事菡沁就先告辞了。”

　　“公主慢走。”

　　王妃见状急忙给颍川王使了个眼色，颍川王见她挤眉弄眼稍显无奈，紧接着被轻杵了一下，只好开口：“铄儿，你去送送公主！”

　　能同这冰清玉洁又尊贵无比的菡沁公主多相处一会，楚梓铄自然十分乐意，屁颠颠地就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剩下几人的视线之中。

　　颍川王妃几分嗔道：“王爷，若是咱们的铄儿能尚了公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从此咱们便成了皇亲国戚了！”

　　颍川王妃迟迟不给楚梓铄说亲，心里打的就是这个算盘。而颍川王也知道她的想法，他这个嫡子资质平庸，若是真能娶了公主，这一辈子也用不着发愁了，倒真是个好出路！

　　问题是人家菡沁公主秀外慧中，能看得上铄儿么？颍川王看着心里打着算盘、两眼放着光的王妃，心里叹道，他这个嫡妻向来也是个没自知的！不过颍川王可懒得跟她计较，她爱做梦就自己做去呗，左右他是断断不会插手的！